“來了!”老王八蛋唸叨一聲,拉着我就往樓上跑,每跑一階,就扔下一張黃符,還沒有上到二層,懷裡的符經驗紙就給扔完了。
老王八蛋跟我說道:“我去前面佈置一下!”
我臉色一變,抓住他的手道:“老東西,不帶這樣的,你是想讓我擋一擋你好跑路嗎?要佈置也是在前面佈置,你跑後面佈置個屁啊”
老王八蛋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指着我一連說了好幾聲:“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啊!……”
我看着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妥協道:“好好好,你去吧,我在這裡守着!”
老王八蛋憤怒地甩了一下衣袖,快步跑了。
我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着黑沉沉的鬼宅,心裡有些毛毛的,我感覺有眼睛在看着我,但是它們不發出任何的動靜,我也找不到他們在哪裡。
門口那經歷了上百年風雨的大門被鬼魂推搡着,發出難聽的吱吱牙牙的聲音。有一隻腦袋從門縫裡擠了進來,被擠成了一個大面餅的樣子,也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它的雙手也擠了進來,撐着身子往裡擠。
我取出一張黃符,揉成團向他扔了過去,擠進來的半個身子頓時化做了煙霧飄散了。
但是很快的,他擠出來的空隙被另一隻鬼鑽了進來,一時間,牆縫,缺了口的玻璃窗戶,無數的鬼魂往裡擠。
很快就有九八隻鬼魂站在了一樓的大廳裡,木然地四處看看,好像接收到了什麼命令,將大門打了開來,頓時,七八十隻鬼魂蜂擁而入,佔滿了大廳,他們有的在大廳裡遊蕩,有的開始踏着樓梯上樓了。
這可是一個連的鬼啊,我看了看手裡的桃木劍,又看看自己的小體格,實在難以產生信心,這時候聽到後面砰砰砰砰的聲響,回頭一看,老王八蛋正在砸走廊盡頭的窗戶,看來是想從那裡逃出去。
我剛纔還爲自己那樣想頗爲自責呢,事實證明,面對老王八蛋,怎麼想也不爲過,我向後喊道:“老東西,你什麼意思啊?準備拿我當炮灰!”
“相信我!”老王八蛋一邊砸着玻璃一邊說:“你在走廊那邊守着,上樓的鬼魂,如果他們踏上最後一階臺階,額頭上的紅點仍沒有消失,就將它們打散!”
我仔細地看了看,向後喊道:“老東西,你快點,我怕頂不住,這裡可是有一個連的鬼,人人額頭上都有紅點,就是一個個伸着脖子讓我殺,也要殺上一個鍾!”
碰地一聲,跟着傳來碎玻璃落地的聲音,老王八蛋氣喘吁吁地道:“不要催了,來了來了!”
我和老王八蛋站在樓梯口。
有七八隻鬼上了樓梯,一踏上樓梯,它們頓時受到了來自符錄的阻力,他們的眼神短暫地清醒了一下,隨即又迷茫起來,臺階上的第一張符,冒起黑煙,很快就燒了個乾淨,一連有五張符燃燒之後,,那些鬼魂額頭上的那一抹紅色頓時淡化了不少,眼神也清醒了許多。
第六張符沒有再燃燒,而他們額頭上的紅爲,也盡數退去,一直到走上臺階,那些黃符仍舊完好如初,幾隻鬼魂爬上樓,一擡頭看到我和老兩王八蛋兩個人人手裡提着法器,嚇得一哆嗦就要跪地求饒,老王八蛋冷冷地喝道:“快走!”
那些鬼魂不敢違逆,急匆匆地向前跑去,從窗戶上一躍而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一會兒,又一波鬼魂衝上來。我突然覺得我們有些像是《植物大戰殭屍》一樣,只是殭屍換成了鬼,豌豆射手換成了符紙而已,這一次衝上來的鬼魂有十多隻,耗費了十三張符紙,這纔將他們額頭上的紅點消去,仍舊從老王八蛋砸出來的洞口離去了。
第三波鬼魂又有十多隻,直接將樓梯上所有的符錄都燒沒了,前面的幾隻額角的紅點消失,在我和老王八蛋的喝令下逃走了,後面的鬼魂則仍舊是神情迷茫,臉色陰沉如鐵。看來是不將我們撕碎是不肯罷休了!
老王八蛋提起手裡的劍,大喊一聲:“殺啊!”當先就衝下了樓。這時候再來擺陣捉鬼有些遲了,再說一隻一隻抓,抓到天亮也抓不完,何況這些鬼還被人動了手腳,於今之計,只有痛下殺手了!
我只是猶豫了一會兒,提着手裡的桃木劍衝了出去,半個小時後,我和老王八蛋氣喘吁吁地坐在臺階上,兩人都有受傷,不是被鬼氣所侵,就是被鬼爪所傷,握着劍的手因爲力氣耗費太過都有些發抖。
我脫掉外套,隨手扔到一邊問道:“好像沒有了!”
老王八蛋疲累地一笑,提起手裡的道家銅劍仔細地看了看說:“應該是的!”
我突然覺得心口煩惡,吐出一口鮮血來,那血竟然是烏黑色的。看着我驚訝的表情,老王八蛋安撫說:“沒事的,這是你吸入死氣太多的原因,吐過之後,是不是感覺輕鬆了許多!“
我點了點頭,疲憊地連眼睛都不想睜開“我感覺好累,好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以前在學校跑十公里馬拉松都沒這麼累過!”
老王八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那你去睡吧,這裡我盯着!”
我強打起精神說道:“老東西,你別瞎逞能了,我要是去睡了,你馬上就能給門外那些外五行的人弄死!”
老王八蛋苦笑一聲,他的樣子也很疲累,連和我絆嘴的心思也沒有了,雖然說是坐着歇氣,但是雙眼卻是緊緊地盯着門口,一分都沒有懈怠。
這時候,門口有什麼東西晃了晃,我們睜眼去看時,只見那個小青年站在門口,在仔細一看,只是個淡淡的影子。
看到這個淡淡的影子老王八蛋臉色變了變驚問:“外五行的道胞?”
那影子嘿嘿一笑,說道:“對啊,看來你對我們外五行了解的還是蠻多的,剛纔只是雕蟲小技,給你們解解悶,算做是見面禮了!”
老王八蛋站起來冷冷地說道:“你們還有什麼後招,儘管使出來好了,老子我混混了半輩子,就是不怕危脅!”
那影子掩嘴輕輕一笑說:“王道長,不要這麼憤怒,即然是後招,肯定會在後面使出來,今天我們先到這裡吧,煩請王道長仔細想一想千魂珠的去留,據說你也曾在外五行裡呆過一段時間,外五行的行事風格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看到老王八蛋的手抖了抖,嘴裡吐出了八個字:“附骨之蛆,不死不休!”
那影子呵呵一笑說:“你知道就好,明天再見了!”說着空氣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動,一晃眼間,那影子就不見了。
幾乎就在一瞬間,鬼宅裡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衆鬼被打散,外五行的人已離去,整個房間裡空空蕩蕩地只剩下我和老王八蛋。
“走吧,上樓睡覺!”老王八蛋扶着欄杆往上走,我們上了二樓,這時候,一陣哀哀的哭聲響起,哭聲越來越響,哭的人也越來越多。見我緊張地手抓桃木劍,老王八蛋說:“沒事,就是剛纔逃出去的那些鬼魂在哭,他們都是附近的鬼,被道胞他們用控魂鈴吸引過來做替死鬼,如今,那沒沒死的在悲傷死去的同伴呢!”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神仙打架,凡人遭秧嗎?我晃了晃腦袋,將這些感慨都丟掉吧!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睡覺。
我們在房間的各處貼上符錄,又布了一個小小的八卦陣,就在羣鬼的哭泣聲裡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睡了,仍舊感覺昏昏沉沉的。
老王八蛋將我叫醒,我一爬起來,一碗湯米粉就擺在面前,讓我頗爲感動,吃完了早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本來昨天就想問的,不過被百鬼夜哭給打擾了,我一邊吸溜着米粉一邊問道:“老東西,道胞是什麼東西?”
老王八蛋放下碗,還從我的碗裡夾了一大筷子米粉吃,看到我的碗裡只剩下些清湯了,這才抹了抹嘴說道:“道胞就是將才出生的雙胞胎姐妹殺掉一個,作法將一隻魂移動到另一人身上,這樣,一人就擁有了兩魂,再輔以外五行的道法,等到十五歲之後,就可以稱之爲道胞了!”
老王八蛋繼續說道:“道胞擁有雙魂,怎麼說呢?你看過大話西遊吧,裡面的紫霞仙子,跟那差不多吧,兩隻魂共居一具身體,多少會有些***,也經常會吵鬧不休,但是,她們修習道法的速度卻比別人快了十倍也不止,據說要煉成道胞,十分不易,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行,也不知道那外五行害死了多少人才成就了這麼一個道胞!說實話”老王八蛋有些氣餒地說:“在我知道那個女孩子是道胞後,就有些想將千魂珠給他們了,外五行連道胞都有了,不知道還有多少厲害的傢伙,不過十年沒有接觸,沒想到他們已經這麼強大了”
我喝了一口湯說:“老傢伙,你不會想認輸了吧!”
老王八蛋嘆了口氣說:“我老了,是該放開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我們一開始就刀兵相見了,現在你想後退,不覺得遲了啊,這樣只會讓人更加看不起,大不了魚死網破,有什麼啊!”
聽着我豪氣干雲的話語,老王八蛋狡黠地笑了笑問道:“你真是這樣想的?”
我摸了摸腦袋說:“總不能這麼認慫吧!”屁話,命當然比什麼都重要的,但是面子也要顧及的嘛,在江湖上混,要是沒有了面子,混個鬼啊!
老王八蛋點點頭說:“確實,不到最後,絕不認慫,這樣吧,我們做兩手準備,現在就做,咱們走!”
我問道:“去哪兒?”
“南興寺!”
我不禁奇道:“你一個道士去和尚廟幹嘛?挑事啊!”
老王八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千魂珠,是爲了千魂珠!”老王八蛋從懷裡掏出那顆紅色的珠子說:“我這麼久都沒有找到解開千魂珠的辦法,如果這一次我們最終爲外五行所敗,要用千魂珠保命,我也不希望由我手裡交出一個禍害,所以,我們得去南興寺,讓那幫老禿驢們幫我們將千魂珠封印起來,這樣的話,即使外五行的人得到了千魂珠,也要耗費時間來破解封印,才能爲他所用!”
“哦!”我應了一聲,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對,問道:“封印你不也會嘛,幹嘛要去南興寺!”
老王八蛋嘿嘿一笑說:“自己幹活和看着別人幹活,你喜歡哪一樣!”
我嗤之以鼻道:“少往自己貼金了,肯定是你技不如人吧!”
老王八蛋難得地老臉一紅,反駁道:“屁話,道爺我的力氣還得留着晚上對付那件外五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