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六哥。”日落時分,在房中翻閱兵法的楚煜被叩擊窗戶的聲響驚動。起身去開窗,毛茸茸的白色大腦袋支楞着兩隻耳朵從窗外探入屋內,來者正是在草原上遇見的雪狼疾風,此時的它正吐着粉色的舌頭,呼哧呼哧的喘着氣。
“你怎麼這時候來了?!”想到疾風竟然大搖大擺的以雪狼的模樣溜進西京城,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見,楚煜不禁搖搖頭,這傢伙真是太亂來了。
碩大的雪狼輕車熟路的躍進楚煜的窗子,就像小時候那般:“就是想來看看你,等不到晚上了。”疾風對楚煜的謹慎毫不在意,自己作爲未至成年的雪狼,雖有狼神之力,卻只能在夜幕中才能化作人形,這種不能以人形見光的日子讓他厭惡至極。
“這些年你過得可好?”楚煜伸手揉了揉疾風光滑柔順的雪白皮毛,自己十年前被迫出走之時,連跟這個小兄弟告別都來不及就匆匆踏上行程,心中總歸覺得有一絲缺憾和歉意。
“好、當然好。你看我現在的樣子不就知道了麼!”疾風似乎有些得意的晃了晃腦袋,驕傲的挺起胸膛。“我現在可比小時候長大許多,說不定力氣都比六哥大了。”
“棺材臉,你在嗎?”門外響起的腳步聲和敲門聲,讓疾風警覺的嗅了嗅,習慣性的想鑽到楚煜的書案下面。
“進來吧。”聽出是唐秀秀聲音的楚煜,拍了拍疾風的腦袋,示意他不必躲藏。
“前些日子你答應要教我武功的,沒忘記吧。”進門後的唐秀秀直接取出那張‘畫押’的契約在手中搖晃着。完全沒注意到楚煜身後的一團雪白。
楚煜卻沒答話,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張白紙黑字的‘不平等契約’,隨即從他背後竄出的白色影子,瞬間從唐秀秀手中搶過契約,三下五除二就給吞了下去。從小跟楚煜有着多年默契的疾風,當然明白楚煜沉默之下的意思,索性當回‘惡狼 ’替他推掉這樁事情。
“怎麼又是你!你陪我的契約!”眼看契約被那隻碩大的雪狼片刻吞下,氣急敗壞的唐秀秀恨不得把這傢伙丟出窗外。上次在草原驚跑自己馬的事情還未找他算賬,現在又將自己的契約毀了,真是可惡至極。
“咦?原來那個是契約啊,我以爲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呢。多謝姑娘的款待。”疾風立刻擺出迷茫的神情,彷彿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狗,對唐秀秀裝傻,反正在狼的世界中沒聽說過有契約之類的東西。
“咳咳。”對疾風的有眼色,感到十分滿意的楚煜故意作出爲難的樣子:“秀秀你看契約現在沒了,我怎麼記不起什麼時候答應要教你功夫的?”
唐秀秀不悅的衝面前的一人一狼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個!少在那裡裝糊塗。”就算她再傻也看出楚煜和這隻雪狼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六哥,我還沒吃飽。”疾風回味無窮似的吐了吐舌頭,心下卻是有些疑惑。方纔替楚煜出頭好像有些太沖動了,不知道那玩意吃下去會不會壞肚子?
“想不想吃烤全羊?”故意忽視面色不善的唐秀秀,楚煜繼續和疾風討論着晚飯的問題。
“果然還是六哥最疼我!”聞言疾風一雙銅鈴般的狼眼精光四射,常年茹毛飲血的他,對人類的熟食可是無比的嚮往。聽到有肉可以吃,肚裡的饞蟲立馬被勾出來,看樣子自己這趟是來對了。
“要不契約的事明日再說?”準備帶着疾風去打牙祭的楚煜,對唐秀秀抱歉的笑笑,至於唐秀秀要學功夫的事情,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他纔不希望唐秀秀真的學成,然後踏上覆仇這條萬劫不復的道路。
“今日是清明,民間家家戶戶禁火,你們上哪兒去烤全羊?”唐秀秀一副‘別想蒙我’的架勢,擋住楚煜和疾風的去路。
“這個......”隨即意識到自己話中有漏洞的楚煜,一時不知該拿什麼理由矇混過關。
“要禁菸火也是西京城中,城外可就不一定了。六哥我們去狼牙山如何?上次你救了灰朔,它天天在我耳邊唸叨:什麼時候要當面道謝。”疾風眼珠咕嚕一轉,藉着楚煜的話繼續硬着頭皮往下編。
“好,你們既然要出城,那我也要去。”唐秀秀忽然笑得燦爛無比,反正今日楚煜若不給她的答覆,那麼自己就一直跟着他。
“唉......”楚煜無奈的揉着太陽穴,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看看自己就明白了。
“六哥捅婁子了。”唯恐天下不亂的疾風壞笑着竄出窗外,屁顛屁顛的向他的美食奔去,沒想到向來有殺伐決斷之風的楚煜竟然會轉性,突然怕起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年’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