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秀秀沉浸在夢鄉之際,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湊上來在她的鼻子前晃來晃去,惹得她噴嚏連連。“疾風,你是不是脫毛了?”半夢半醒之間,唐秀秀咕噥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夜晚的巖洞總是寒冷無比,經楚煜要求,化作狼形的疾風成了唐秀秀的專用“褥子”,每晚讓她躺在那毛茸茸且溫暖無比的肚子上。
“你丫的才脫毛!”望着睡得昏天暗地的唐秀秀,疾風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堂堂雪狼王淪落到給人當墊背的地步,還得無故捱罵,若不是有楚煜在場,他早就把這個麻煩精當點心給吞了。
“該吃早飯了。”眼見用狗尾草撓癢無效,楚煜只得清了清嗓子,試圖喚醒睡得死死的唐秀秀。七日之久的火麒麟渡劫,隨着清晨照進巖洞的第一縷陽光迎來了完結。
原本睡得昏天暗地的唐秀秀,倏的坐起,兩眼放光道:“飯在哪裡?”
興許是剛睡醒的緣故,眼前疾風和楚煜的樣子都有些重影。
“早飯的事先等等,趕快去洗漱準備回城。”楚煜終於明白,對唐秀秀而言,最有吸引力的事情就是吃吃睡睡。無奈之下,只得先行去收拾行李。
“六哥,我覺得你看人的眼光有問題。”趁着唐秀秀離去的空當,疾風不滿的抖了抖被壓皺的皮毛,對楚煜抱怨道。“這個女人除了會些三腳貓功夫,也沒什麼特別的,別告訴你對她一見傾心了。”
聞言,楚煜只是揉了揉疾風的大腦袋,笑而不語。
“哼,反正打死我也不可能叫她六嫂。”眼見從楚煜那裡得不到認同,碰了一鼻子灰的疾風有些掃興,轉身跑出巖洞去活動筋骨。
待到歸城之時,望着即將策馬離去的二人,化作狼形的疾風咬住了唐秀秀的馬鐙,“答應我的九陰靈芝可別忘了。”
當時只是爲了平復疾風的失落,唐秀秀才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這傢伙還當真了。“我有答應過給你九陰靈芝麼?我怎麼忘了。”
“六哥!”聽出這話有些不對勁的疾風,立刻轉移目標,想賴賬可沒這麼容易。
“咳咳,改天找到了一定給你送過來。”楚煜也意識到,疾風的期望註定再次落空,只好打馬虎眼。隨即一鞭甩在馬背上,與唐秀秀像逃命似的匆忙撤退。被兩人遠遠落在原地的疾風,像個受騙的小孩子眼淚汪汪的目送兩個騙子絕塵而去。
“你說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你渡劫時,疾風也出了不少力。”策馬並行間,唐秀秀有些不忍的頻頻回頭。看着疾風碩大的身影漸漸變成白色的光點。
“不礙事的,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過些日子我去哄哄就好了。”楚煜倒是不以爲意,疾風什麼性子,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最瞭解,每次他鬧彆扭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多不過半天,又會恢復那個沒心沒肺的狼崽子。
望着唐秀秀神色間的猶豫,楚煜解釋道:“十年前的血菩提已經給過他一次,所以這次不算你搶他的,沒必要自責。”
“其實我那裡倒還真有九陰靈芝,是以前……”提起九陰靈芝,自然不可避免的想到段青彥。若不是師從拜月教廷的他慷慨相贈,唐秀秀這輩子恐怕都不會見到這般罕見的神奇藥草。
“還在想他麼?”唐秀秀兀自截住的話語,同樣讓楚煜想起了以前在景汐唐家堡時,那個形相清矍的大理世子段青彥。當時自己對那人的瞭解,不過是溫良如玉的謙謙公子。只是沒想到,當初那個與世無爭的淡泊少年,終究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成爲當今景汐國君。
“九陰靈芝是他送的。”唐秀秀對於楚煜的詢問避而不答,暗中握緊的繮繩流露出幾分心中的波瀾。事到如今,她根本沒必要再拿着過去種種美好自欺欺人,身爲皇族的段氏一族是唐門不共戴天的仇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果然段青彥在她心裡還是揮之不去的存在,聽出唐秀秀言下之意的楚煜也沒再多問。只是心下難免多想:唐秀秀願意留在北滄履行式神主人的契約,不過是因爲自己是火麒麟附體,擁有可以爲唐門復仇雪恥的能力,說到底她追隨的不過是火麒麟的名號。若是擁有火麒麟之力的另有他人,自己恐怕連她的視線都難入。
“對了,我聽師伯說,火麒麟每渡劫一次,神力就會隨之增強。怎麼你看起來好像沒什麼變化?”望着身側陷入沉默的楚煜,唐秀秀有些好奇。回到北滄之後的楚煜難得不再天天板着張棺材臉,只可惜每次他的笑意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以後你會知道的。”楚煜很快恢復惜字如金的本色,不願再多言。沒想到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自己,這回卻被疾風一語道破心思。
一路無話的二人,在正午時刻趕回了西京城中。商量之後,決定先去告知琉璃此次渡劫順利的消息。
餓得頭重腳輕的唐秀秀,在下馬時一個不小心踩空,整個人就歪斜着身子從馬背側掉下去。原本以爲鐵定逃脫不了摔得一身泥的下場,幸好同行的楚煜眼疾手快,拎住了差點跌跤的唐秀秀。
“那麼大人了,怎麼還笨手笨腳的。”擔心之餘,楚煜又不免說教幾句。照唐秀秀這麼個迷糊的性子,早晚會出事。
免於皮肉之苦的唐秀秀卻無視楚煜的杞人憂天,學着他的口氣反問:“我要是無所不能,還要你這麼厲害的式神做什麼?”
“說不過你。”楚煜知道唐秀秀是拿當初,自己主動請命的話來擠兌他自己。唐諒說的不錯,論起無禮也要講三分的口水仗,沒人是唐秀秀的對手。
“走走走,趕緊找師伯去。再等下去,我就餓成乾屍了。”唐秀秀可沒工夫琢磨楚煜九曲迴腸的心思,上前拖着他就往國師府裡衝。
兩人還沒走幾步,一道不悅的聲音傳來:“六哥,她是誰?!”擡眼間,樊雪晴正對着相攜而行的兩人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