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師母告訴師父一聲,他要的東西我帶來了。”自從唐秀秀住進了琉璃的國師府,楚煜幾乎每天都會在卯時準時上門‘報到’,今日前來招待幾人的是琉璃的側室——卓文卿,出身翰林世家的文靜女子爲兩人倒好熱騰騰的馬奶茶便安靜的離開了。今日前來的不光楚煜,還有同行的樊雪晴。
“國師也真是的,再照這個速度下去,他的侍妾人數都快超過宮中了!”樊雪晴有些不滿的小聲道。對於深居簡出的琉璃她是有些畏懼的,聽父親說過這個擁有紫色雙眸的男子是不老不死的妖怪,已經輔佐過北滄三代君主,就連歷任統治者都會敬他幾分,在北滄人心中就是薩滿神下凡的化身。
楚煜倒是見怪不怪,以琉璃那種不老不死的神力,世間根本不可能有女子能與他白首偕老。“雪晴,國師的事情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
“可是他也不該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讓我們這般好等。”身爲和碩府郡主的她,何曾需要如此屈尊降貴的等人。心急之下,驕矜之氣難免上來。
存橘堂的門再次被推開,滿是歉意的卓文卿對兩人道:“琉璃大人說他今日身體不適,恐怕沒法來見二位了。”
“六哥!我們走!”眼見琉璃根本不把二人放在眼裡,直接給予閉門羹,又窘又惱之際樊雪晴起身欲離開。
不老不死的半神之軀豈會生病?楚煜聽着敷衍到極點的藉口,只得苦笑。看樣自己來的的確不是時候,琉璃連拒絕的理由都懶得編。“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替我向師父問好,若是需要額莫其的話儘管吩咐。”
比起遭遇冷待的兩人,唐秀秀明顯幸運的多。不僅能和琉璃這位絕色國師共進早點,還獲得隨意出入他的書房的允許。此時將愛徒晾走的琉璃,滿心歡喜的看着唐秀秀將池中的錦鯉釣起了一條又一條,要是換做他人,早就不知道被他滅掉幾百回了。
“師伯就這樣打發他們走會不會太失禮了?”將釣起的錦鯉重新放入池中的唐秀秀,對琉璃如此乾脆的拒絕見客感到驚訝。
“不相干的人有什麼好見的?”琉璃依舊懶懶的側臥在那塊寶貝青石之上,如同漢白玉雕琢出的左手抵在額間,紫色瑰麗的雙眸微微眯起,好像剛剛睡醒的貓。
對於琉璃心思一猜即中的唐秀秀偷笑道:“我知道,師伯是不想見那個和碩府的郡主,是棺材臉自己不開竅。”
“孺子可教也。”琉璃聞言頗爲讚許的點點頭。
垂下釣竿的瞬間,唐秀秀看到清澈見底的池水倒映出琉璃的絕美容顏,不禁問道:“師伯也和我師父一樣,是不老不死的麼?”
“差不多,只不過洛熵的強大在於人們可見的實體,而我更擅長那些看不見的。”
“看不見的?”對於琉璃如此形容,唐秀秀只覺得雲裡霧裡。
“跟我來就明白了。”瞬間輕飄飄起身的琉璃示意唐秀秀跟着他,隨即拍了幾下雙手,原本平靜無波的池水開始漸漸涌起水花,不久竟然整齊的從中間裂成一道明亮的道路。望着一分爲二的池水,唐秀秀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邊不斷泛起水浪的池水瞬間就變成了兩堵牆,即使看起來是流動的樣子,也絕不會蔓延至那條從中出現的路。
“還不快過來。”唐秀秀回神之際,琉璃已經在池中路走出好遠。
走進兩面水壁的通道中唐秀秀只覺得自己置身夢中,興許是覺得不放心,便想伸手戳了戳一旁的水壁,生怕這些池水突然蔓延看來把自己和琉璃直接淹沒。
“亂動的話可是會沒命的。”像是長後眼一般的琉璃突然轉頭友情提示道,如沐春風的笑意像是在和唐秀秀討論哪個點心更美味。
得到警告後的唐秀秀明顯老實了多,規規矩矩的跟着琉璃,大氣都不敢出。可不久後從水壁中出現的各種器物,讓她看得目不暇接。晶瑩藍色的水壁中塵封着各式各樣的兵刃、罕見法器,從樣子來看是像是不同朝代,想來這些應該是琉璃從各處蒐集來的神兵利器,不然也不會如此珍視的封存在常人根本無法窺視的水壁中。
“這是你畫的?!”水壁中一副畫卷前,唐秀秀停下腳步對畫中惟妙惟肖的女子感到驚歎,只是不知爲何畫中的人越看越熟悉,幾乎和自己的容貌如出一人。身着白色衣裙的少女在海棠樹下翩躚起舞,身旁坐着位撫琴的黑衣少年。
而琉璃則是近似癡迷的望着畫中起舞之人,“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畫中是師伯的什麼人?”唐秀秀知道自己是生平第一次見到琉璃,畫中之人必然不會是自己,只是不知那人會不會和自己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
“以前的兩個弟子而已。”眼見琉璃沒有多說的打算,唐秀秀只得噤聲快步跟上。整個國師府就像是一個爲解開的謎團,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從楚煜那裡打聽比較可行。
在唐秀秀幾乎懷疑這條池中路壓根就沒有盡頭的時候,面前出現的鵝卵石階梯讓她眼前一亮。隨後跟着琉璃的腳步,走進一個空曠的大殿,殿宇清晰的迴盪着兩人的腳步聲響。
“你來了?難怪今日喜鵲臨窗,除了你誰還會來看望寡人?”從白玉珠簾後傳來的低沉男聲把唐秀秀嚇了一跳,還沒弄清當下的狀況時,琉璃卻把她往前一推:“只有我這個孤家,纔有功夫來看望自稱寡人的你。你瞧瞧今日我帶誰來了?”
珠簾微動,藉着珊瑚窗透來的陽光,唐秀秀看清珠簾後的男子,約莫不惑之年,長眉斜飛入鬢,一雙鷹眸寒光四射,幽藍色的雙眸好像上等的寶石,棱角分明的側臉和剛毅的下巴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君臨天下的霸氣。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
“這孩子是誰?”男子看向唐秀秀的視線銳利如同刀鋒,讓人不敢正視。
“別瞪着我,他可是在問你。”琉璃對於唐秀秀投來的質疑目光,笑得異常無辜,好像“擅闖民居”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面對男子威嚴的注視,唐秀秀極不情願的小聲道:“蜀州唐門唐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