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朝着聾老太太離去的背影,發了幾句牢騷。
剛要進門。
就被一大媽給擋下了。
氣的易中海渾身直冒冷汗,腦海中想起了他被二食堂衆人趕走的一幕,軋鋼廠裡面欺負我易中海,四合院裡面也欺負我易中海。
“看什麼看?”
一大媽比易中海還有氣。
今天要米。
也是受了一肚子的火氣。
她把一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拿出來的衣服,塞在了易中海的手中。
“去澡堂洗個澡,換了衣服,然後把衣服泡到水盆裡面,好傢伙,我從你上班那時候起就開窗戶開門的晾曬,整整一天時間,屋內的味道還沒有散開。”
這話讓易中海聽得都煩死了。
但是不換還真的不行。
他聞着這個味道也難受。
依着一大媽的叮囑,帶着衣服,去澡堂子洗澡去了。
洗完澡。
拎着換下的衣服回來。
依着一大媽的叮囑,把髒衣服浸泡到水盆裡面,喝了幾口一大媽要回來的百家粥,見秦淮茹上廁所回來要回賈家,忙出言喊住了秦淮茹。
“淮茹,我要跟你談談你工作上面的事情,就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易中海故意選擇在街坊們吃完飯,三三兩兩蹲在門口聊閒打屁的時間段,當衆跟秦淮茹談工作。
論公,易中海是九車間的八級技工,秦淮茹是九車間的學徒工,軋鋼廠有八級技工指點新入職學徒工的傳統。
美其名曰傳幫帶。
論私,易中海是賈東旭的師傅,秦淮茹是賈東旭的媳婦,他們兩人等於也有這個師徒之情。
在四合院裡面談工作。
外人真挑不出什麼毛病。
更何況易中海打的旗號,是爲秦淮茹考慮的旗號。
秦淮茹便老老實實的站在了易中海的跟前。
賈家屋內的賈張氏,卻把自己的大臉蛋子緊緊的貼在了玻璃上,總感覺易中海對秦淮茹有種莫名的超乎街坊的關切。
擔心易中海是絕戶,眼瞅着秦淮茹是寡婦,能生孩子,泛起了借雞生蛋的想法。
這可不行。
總不能賈東旭死了還戴綠帽子吧。
見院內有好多人,便將心微微鬆懈了片刻,易中海再想扒灰,也不能當着街坊們的面跟秦淮茹上演硬來的戲。
除非他不想活了。
“哼!”嘴裡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賈張氏覺得自己待在屋內偷聽,有點得不償失,便抓起做了一半的布鞋,邁步來到屋門口,坐在門檻上面,一邊做鞋,一邊支着耳朵的聽着易中海和秦淮茹的對話。
秦淮茹由於背對賈張氏,並不知道賈張氏已經出來了,易中海卻把賈張氏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
心裡閃過了幾分不痛快。
當初要不是看賈東旭不錯,他也不會把自己的閨女秦淮茹嫁給賈東旭。
按耐住心裡的火氣。
朝着秦淮茹說起了正事。
“淮茹,車間郭主任今天找我談話了,說起了你的工作,他擔心你拖累了九車間的進度,想把你調走,我跟他談了一下,給了你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內,我會盡可能的教你一些一級鉗工的知識,讓你提早轉正,你轉正了,你的工資會漲,福利待遇也會增加,家裡也富裕一點。”
易中海原本是想跟秦淮茹說一些讓秦淮茹自強自立的話,讓秦淮茹壓制賈張氏,執掌賈家的大權。
但是看到賈張氏。
立時打消了原本的計劃。
要從長計議。
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口風一轉的把話題扯到了這個工作上面。
今天郭大撇子的確找到了易中海,談論的卻不是秦淮茹的問題,而是訓了易中海一頓,讓易中海老實一點,別動不動就成了軋鋼廠的話題人物,易中海丟臉不說,也連帶着九車間聲名遠播,幾個跟郭大撇子要好的車間主任,私下裡談論,說再這麼下去,郭大撇子比軋鋼廠的楊廠長都有名。
易中海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賭賈張氏亦或者秦淮茹不會去親自找郭大撇子對峙。
“棒梗奶奶,按理說,有些話我不應該說,但是不說不行,拋開軋鋼廠八級技工的身份不說,單單就說這個管事一大爺的身份,秦淮茹的工作具體怎麼來的,不重要了,重要的事情,是她現在是軋鋼廠的一份子,淮茹是鄉下女娃,文化知識有限,就上了幾天掃盲班,又是半路出家進的軋鋼廠工作,本身就吃力的很。”
易中海的聲音。
逐漸提高。
他今天就要坐實一件事。
讓賈張氏負責起賈家的家庭事務,照顧槐花,收拾家務,洗衣做飯之類的事情,全部交給賈張氏。
秦淮茹一門心思的專研技術。
跟賈東旭不一樣,賈東旭是徒弟,易中海擔心賈東旭有了技術,會甩開他這個師傅,所以在三晉四過程中,故意拿捏賈東旭。
秦淮茹是他閨女,技術越好,在軋鋼廠越有底氣。
“當着街坊們的面,我來做這個惡人,棒梗奶奶,你能不能把你們賈家的事情操持起來,讓淮茹有時間去專研工作,總不能白天在軋鋼廠忙活了一天,晚上回來還得伺候你和棒梗他們吃飯,又是洗衣服,又是縫縫補補一大堆營生。”
見易中海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賈張氏當場不幹了。
也是心裡有氣。
昨天易中海掉廁所,明明談好的條件,說給她多少多少錢,結果易中海翻臉不認人,跟賈張氏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淮茹是我兒媳婦,她孝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就是說我老婆子好吃懶做嘛,我怎麼就好吃懶做了?”賈張氏揚起了她手中的布鞋,“我做布鞋呀。”
“一年到頭做十雙布鞋,合着一個月一雙,棒梗奶奶,你要是再這樣,我易中海豁出這張老臉,我也得去街道走一趟,別忘記了,你戶口好像還在老家。”
賈張氏頓在了當場。
後面的話委實不敢再說。
易中海是名聲臭了。
可好賴還頂着一個四合院管事一大爺的名頭。
她賈張氏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而且周圍幾個大院的街坊,都知道她好吃懶做的事實,真要是鬧到街道,一準沒有賈張氏的好果子吃。
“淮茹轉正,你們賈家是不是多能進點錢?她一輩子拿着學徒工的工資,現在沒什麼,等過幾年,棒梗長大了,小鐺和槐花也都大了,娶媳婦要錢,嫁姑娘要錢,這些錢怎麼來?棒梗奶奶,你好好想想,淮茹,你也好好想想。”
撂下狠話。
也沒有理會賈張氏和秦淮茹會怎麼想。
易中海扭頭進了自家。
從一大媽手中接過涼白開,一口氣仰頭喝光,便坐在條凳上一動不動。
秦淮茹不能再待在賈家了。
就賈張氏那番姿態。
用腳指頭琢磨,都能猜測個大概。
明擺着要秦淮茹給賈家當一輩子的牛馬。
這是他易中海的閨女。
心知肚明的一大媽,故意裝了一個糊塗,伸手在易中海面前晃了晃,出言道:“老頭子,你在想什麼?”
聽到一大媽的喊話聲,易中海逐漸回過神來,瞅了瞅一大媽,回答道:“在想賈家的那些事情。”
“你剛纔不都跟賈張氏說明白了嗎?”
“賈張氏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東旭在的那會兒,見淮茹生的美貌,擔心淮茹不守婦道,一天到晚盯梢小鬼子的盯梢着淮茹,東旭死了,又擔心淮茹改嫁,越發的好吃懶做。”
“那你想怎麼辦?”一大媽故意壓着火氣,“你僅僅就是賈東旭的師傅,賈張氏再怎麼說,也是淮茹的婆婆,你總不能讓淮茹不搭理賈張氏吧,真要是這麼做了,別的不說,單單一個孝字,就讓秦淮茹名聲爛大街了,依着我的意思,賈家的事情咱儘可能的少管,你爲了給秦淮茹買工作,你都花了三千多塊了,還想怎麼着?這已經體現了你當師傅的情誼。”
看着一大媽。
易中海終歸沒有說出那是我閨女幾個字。
心中卻在發狠。
猶豫着要不要把賈張氏送到鄉下老家。
實在不行。
給秦淮茹說個後男人也行。
一提起這事。
易中海就心疼,賈東旭在的那會兒,各方面看不上傻柱,沒想到賈東旭一死,反倒讓傻柱的份量在易中海心中直線上升,不但成了正牌的養老人選,更成了賈張氏改嫁的目標,唯有傻柱纔會給賈張氏幸福,就在易中海撮合秦淮茹和傻柱的當口,傻柱結婚了,媳婦李秀芝嫁入四合院短短四五天的時間,就已經通過她的賢惠、能幹征服了四合院的街坊們。
哎!
一聲嘆息從易中海嘴裡飛出。
“老婆子,你說咱給淮茹介紹個男人怎麼樣?賈家的情況你也看明白了,沒有一個男人幫扶,還真的不行。”
“柱子結婚了呀!”一大媽道:“秀芝人又不錯,這幾天只要沒事,就去跟老太太聊天。”
易中海眼神中。
迸發出了絲絲希望。
多年的兩口子。
一大媽豈能不知道易中海打着什麼主意,無非想借着聾老太太的嘴巴,去做李秀芝的思想工作。
說白了。
就是缺德的拆散李秀芝和傻柱,然後讓傻柱迎娶秦淮茹。
“你呀,別想了,沒戲,李秀芝是鄉下丫頭,鄉下丫頭爲了嫁入城內,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傻柱的條件又這麼好。”一大媽的語氣,不自然的加重了,“秦淮茹跟李秀芝比起來,連給人家李秀芝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一個是帶着三個孩子的寡婦,後面還有一個惡婆婆,一個是黃花大閨女,柱子又不傻。”
一大媽也是被李秀芝給刺激了。
她算看出來了。
李秀芝就是一個能把聾老太太哄騙的賣了,聾老太太還說李秀芝不錯的精明人。
這幾天。
看似天天跟聾老太太聊天。
其實也就是動動嘴皮子,跟聾老太太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真正到了給聾老太太送飯的節骨眼上。
李秀芝立馬撤後了。
說這是一大媽的事情,是一大媽幫扶孤寡老人的體現,說自己也要像一大媽學習,完了就給聾老太太端碗不要錢也沒什麼成本的白開水過來。
美其名曰聾老太太上了年歲,不能喝涼水,要喝開水。
這麼精明的一個女人,聾老太太的話,壓根不會相信,而且聾老太太樂意不樂意都是後話。
易中海真要是給秦淮茹找後男人。
傻柱是不可能了。
別的人還差不多。
一大媽把自己的意思朝着易中海說明白後,突然想到了前天聾老太太叮囑她的那件事。
“老頭子,傻柱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簡簡單單一句話。
立時炸裂了易中海的腦袋。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易中海偏偏相反。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緣故,總感覺傻柱兩口子要去保城找何大清。
截留錢款的事情。
真要是曝光了。
易中海一準是槍斃的下場。
不去保城。
事情還有的挽回。
去保城。
萬一何大清跟傻柱兩人對峙,易中海做下的某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就將大白於天下。
“傻柱要離開?他去什麼地方?”
易中海真是怕了。
語氣帶着絲絲顫抖。
就連柱子的稱呼也變成了傻柱。
“哎!”心知易中海爲什麼驚恐的一大媽,語氣幽幽一嘆,“不是去保城,是李秀芝帶着柱子回李秀芝老家!來京城投親,沒找到親戚,卻嫁人了,怎麼也得讓父母見見面吧。”
截留錢款這事。
一大媽真是無能爲力,早年就曾多次勸說過易中海,做事情別太絕對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也給別人留條活路。
誰讓易中海死活不聽。
關鍵人家何大清活的好好的,就算傻柱不去保城,萬一哪天何大清突然回到四合院,爺倆一碰頭,一嘮家常的嗑。
郵錢這種事,根本瞞不住。
一大媽也是後悔了,當初她第一次拿到何大清郵寄來的錢款的時候,就不應該跟易中海說,當初應該直接把錢給到傻柱的手中。
是聽了易中海的鬼話,說傻柱兄妹二人極度的怨恨何大清,說這是何大清給傻柱兄妹的錢,傻柱和雨水極有可能不要。
再等等。
這一等便從51年拖到了6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