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兩口子在門口等了十多分鐘。
隔着老遠的距離。
看到一個長着一副面癱臉的五十左右歲的男人,急匆匆的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十多年沒見。
傻柱還是一眼認出了這是自己的爹。
何大清!
當初就因爲這個名字,傻柱還被叫到街道專門進行了解釋,說這就是普通的稱呼,沒有那種所謂的特殊的含義。
事後,他寫了一篇檢查。
看到何大清,腦海中便想起了這件事。
有點生氣。
你拍拍屁股跑了。
留下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不知道門衛老頭在電話裡面說了什麼,何大清一開始是急匆匆的走步,到了後來,變成了跑動,甚至就連身上做飯的圍裙,都沒有脫掉。
傻柱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主要是何大清的手中,還拎着一個飯盒。
讓傻柱想起了《禽滿》劇本里面的自己。
估摸着何大清也是給白寡婦帶飯的主。
按照劇本劇情,何大清這一優點傻柱學了個十成,在易中海的攛掇下,竟然一連接濟了秦淮茹好幾年。
究竟是傻柱饞秦寡婦的身體,還是自我覺醒了何家男人骨子裡面的喜歡寡婦的基因,傻柱不得而知。
劇本上面的傻柱跟現實中的傻柱沒有關係,現實中的傻柱離寡婦遠遠的。
“咦?”
走到門崗跟前的何大清。
手中的飯盒隨手交給了門衛老王。
目光落在了傻柱的身上。
剛要開口說話。
忽的看到了傻柱身後站着的李秀芝。
咦了一聲後,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朝着李秀芝笑了笑。
傻柱是他兒子,後面的女子一看就跟傻柱關係不錯,除了是傻柱媳婦這個解釋外,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柱子,柱子媳婦,你們來了?”
何大清眼中露出一抹驚愕,面無表情的面癱臉,也看不出何大清此時臉上的表情是好還是壞,但是依着詢問的熱切語氣來分析,應該是高興的。
“來了,咱們找個地方談談,有些話,不方便在外面說。”
“跟我去宿舍吧。”何大清朝着門衛老王招呼了一下,領着傻柱兩口子朝着廠區家屬樓走去。
一路上。
都沒說話。
傻柱是想不到自己要跟何大清說什麼,自打那天帶着雨水來尋何大清,未見到何大清後,對何大清的感情,莫名的淡了很多。
身爲男人,不善表達自己的情感。
這一次要不是需要從何大清嘴裡驗證易中海截留錢款一事,他估摸着也不會來保城尋何大清。
李秀芝是因爲傻柱不開口,她也不知道跟何大清說什麼,總不能承託傻柱的不孝順吧!
何大清心裡的想法,是覺得傻柱帶着媳婦前來,看他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事情,是朝着自己要錢。
兒子結婚,家裡的東西怎麼也得歸親爹置辦。
三個人。
三個想法。
氣氛便也變得有些詭異。
唯有他們邁步走動的聲音和急促的呼吸響起。
何大清將傻柱他們帶到了一個四層的筒子樓跟前,在四樓靠東邊的一個小房間跟前,停下了腳步。
從窗臺上放置的磚頭下,找到了鑰匙。
打開門。
率先走了進去。
傻柱是他兒子,後面的女人是他兒媳婦。
天底下哪有老子請兒子和兒媳先進門的道理。
進屋後。
傻柱隨手關上屋門,拉着李秀芝的手,在一個小桌子跟前坐下。
何大清找來水杯,給傻柱和李秀芝倒了一杯茶水,坐在了傻柱對面的牀上。
四目相對。
笑了。
傻柱笑傻柱的。
何大清笑何大清的。
緊張的氣氛,隨着他們這一笑,被沖淡了不少。
從筒子樓宿舍來看,何大清在紡織廠混的不錯,最起碼比傻柱這個軋鋼廠的大廚要強很多。
筒子樓又稱能耐樓,沒有幾把刷子,根本分不上。
“這是我媳婦,名字叫做李秀芝,老家是安城那塊的,來京城投親,沒找到親戚,街道賈主任做媒,撮合了我們,結婚不到三個月。”
傻柱直奔了主題。
雖然身爲何大清的兒子,但是因爲某些事情,又因爲十多年沒見面,何大清在傻柱心中,跟陌生人差不多。
要他當面喊爸,多少有點叫不出口。
而且按照雨水對何大清的態度,不叫也是正常的。
當初那件事,委實傷了傻柱和雨水的心,易中海再在旁邊做思想工作,說何大清不要他們兄妹了。
造成何大清在傻柱兄妹兩人心中,就是一個不要兒女的壞人人設。
便也乾脆懶得叫了。
何大清估摸着也是考慮到了這些,對傻柱沒喊爹的行爲,不怎麼在意,而是他的注意力,也不在傻柱身上,在李秀芝身上,正打量李秀芝哪。
心情莫名的有點高興,真不愧是他何大清的兒子,眼光不錯,居然娶了這麼一個相貌美貌的媳婦,瞧李秀芝的五官,不是那種奸詐的福薄之人,傻柱娶到李秀芝,真是傻柱的福氣,也是他這個當爹的福氣,何家有這樣的兒媳婦,何愁不興盛。
傻柱可以不叫爹,李秀芝卻不行,身爲兒媳,首見公爹,如何不叫一聲爹,顯得沒有教養。
她見何大清打量着自己,站起身子,朝着何大清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爹。
“爹,我是柱子的愛人,我叫李秀芝。”
這一聲爹的呼喊。
居然讓何大清情緒波動了。
面癱臉難得的有了幾分變化。
眼眶也跟着紅了。
“秀芝,爹總算放心了,有你照顧柱子,爹放心了,你能嫁給柱子,是我們何家的幸運,委屈你了。”
“不委屈,爹,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也很慶幸遇到了柱子。”李秀芝恭維着何大清,“來的路上,柱子還跟我說您的那些事情,說您做飯不錯,好多人都誇您,說他的廚藝,比不過您。”
“哈哈哈…哈哈哈…。”何大清被李秀芝的高帽子說的放聲大笑,“秀芝,你跟柱子好好過日子,柱子有你,我也放心了。”
“我媳婦可不像您,做事情不負責任。拋下兒子和閨女,不管不顧。”
見何大清心情不錯,傻柱故意撿何大清不想聽的話說。
自己的孩子不養活,給寡婦拉幫套。
這麼些年。
也不說回去看看。
“柱子,爹對不起你,對不起雨水。”
“爹,柱子就是這麼一個人,他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李秀芝打着圓場,朝着傻柱說教了一聲,“柱子,爹再不對,他也是咱爹,咱身爲小輩,可不能記恨爹。”
“秀芝,沒事,都是我的責任。”
何大清用手抹了一把眼淚。
兒子、兒媳當面。
哭了。
在四合院生活了那麼多年,真以爲他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傻柱跟雨水面臨着什麼問題嘛,道德天尊易中海,大院祖宗聾老太太,亡靈召喚師賈張氏,等等之類的人,哪個是省油的燈,要不是傻柱誤打誤撞的撿到了《禽滿》劇本,現在的傻柱,已經走上了用剩菜接濟賈家的不歸之路,何雨水也不會考上大學。
終歸是他對不起傻柱。
對不起雨水。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需要家長教育的年齡段。
何大清跑了不說,還把傻柱和雨水留在了禽獸窩內。
“你不想知道雨水的事情嗎?”
傻柱把話題扯到了雨水的身上,臉上瞬間有了得色,他就是要讓何大清看看自己的功效,何大清不在了,自己既當爹又當媽的養活着何雨水,不但撫養大了何雨水,還把何雨水培養成了大學生。
“雨水她現在好嘛?是不是進軋鋼廠工作了?在什麼部門工作?她一個女孩子,可幹不了重活。”
何大清愣了一下,表情一陣唏噓。
一晃十幾年過去。
雨水都長大了。
時間過的真快!
依着某些老慣例,錯以爲雨水也在軋鋼廠上班。
傻柱是軋鋼廠的職工,何大清之前是軋鋼廠的廚子,何雨水就是軋鋼廠的職工子弟,甭管是高中畢業,還是初中畢業,亦或者退伍轉業,就業的單位往往是父母或者親戚所在的單位,只有單位不要你,你才能選擇別的單位。
就如《禽滿》劇本上面的內容,雨水沒有考上大學,理應在軋鋼廠工作,卻因爲何雨水被四合院的禽獸們吸血吸怕了,擔心自己步了傻柱的後塵,耗費了一番工夫,才如願以償的進了距離四合院很遠很遠的紡織廠工作。
是她跟於海棠兩人換了指標。
何大清依着老理,猜測何雨水有可能讀了初中,再然後讀箇中專,進軋鋼廠工作,故纔會這麼詢問。
壓根沒往考大學這方面想。
“媳婦,你瞧瞧,這就是你的公爹,我何雨柱的爹,何雨水的爸,連雨水什麼近況都不知道。”
傻柱故意套路何大清。
越是將何大清說的不堪,越是可以顯示自己的高光,越是能夠激發何大清在郵寄錢款一事上的辯解心裡。
前提條件是何大清郵寄了錢款。
《禽滿》劇本里面寫了相關的情節,卻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易中海截留何大清郵寄錢款的內容片段,被人爲的刪減了。
所以傻柱纔會用言語去故意激怒何大清,讓何大清說出郵寄錢款的真相。
沒想到何大清還有王八屬性。
傻柱都要指着他鼻子說他不關心子女了,卻依舊在認錯。
“柱子,你說得對,是我沒關心何雨水,雨水怎麼樣了?她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不會出事吧?”
“我說老頭,你能不能盼雨水點好,除了出事就是出事,雨水好好的。”
傻柱解開左側上衣口袋的鈕釦,從裡面掏出一張照片,將其遞給了何大清。
這是雨水進入大學校園後,專門拍攝的照片。
傻柱將其帶了過來。
讓何大清看看,好好看看,雨水沒有他這個爹,還有自己這個哥哥。
何大清目不轉睛的看着照片上面的雨水,眼睛忽的瞪大了,因爲雨水的左側胸口上面彆着郵電大學的校徽,背景是郵電大學的正門。
整個人傻了眼。
被嚇到了。
不敢相信照片上面真是雨水。
“柱子,雨水,雨水她,她,是不是,雨水她。”
磕磕絆絆說了十幾個字,愣是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語句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傻柱明知故問,“說何雨水現在是大學生?”
何大清點了點頭。
“雨水就是大學生,她現在在京城郵電大學讀書,是咱們四合院,乃至咱們街道,咱們軋鋼廠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街道給了獎勵,軋鋼廠也給了獎勵,聽說軋鋼廠都已經把雨水的工作指標給安排好了,只要一畢業,就是軋鋼廠的幹部崗。”
何大清的心。
要不是胸口擋着。
估摸着都能給激動的飛出來。
想過種種。
唯獨沒想到傻柱能把雨水給變成大學生。
身體哆嗦起來。
赫然是興奮到極致的樣子。
“柱子,爹謝謝你,代表老何家謝謝你。”
何大清激動的都要給傻柱鞠躬了。
傻柱哪敢接受何大清的鞠躬,閃身躲到了一旁,目光看了看李秀芝,又朝着何大清示意了一下。
郵寄錢款的事情要問。
但是不能直接問。
要弄個鋪墊出來。
這也是來之前,傻柱就跟李秀芝兩人商量好的。
“我身爲雨水的哥哥,爹不靠譜,我要是在不靠譜,雨水能不能活都是一個未知數,今天來找你,也是我媳婦的意思,說你千般不對,始終是我跟雨水的爹,我們身爲小輩,不可以記恨你,畢竟是你給了我們生命,來保城見你,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告訴你,我結婚了,讓你看看我媳婦,第二個意思,就是將雨水的事情跟你說說,何家的大學生,你有權利知道。”
“柱子,爹這個父親不稱職,辛苦雨水有你這個哥哥。”
“柱子,我怎麼跟你說的?你結婚了,雨水考大學了,有個成語叫做苦盡甘來,別把你餓肚子拉扯雨水的事情放在心上,撿垃圾養活雨水,這是對你的一種磨練。”
李秀芝的話,猶如重錘一樣,狠狠的擊打在了何大清的身上。
餓肚子拉扯雨水。
撿垃圾養活雨水。
這都是什麼虎糧之詞。
他可是連着好幾年一直給傻柱郵寄錢款來着。
“柱子,你說什麼?你說你餓着肚子拉扯雨水,還撿垃圾養活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