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吃過晚飯的街坊們。
三三兩兩的蹲在一塊,說着今天廠內的重大新聞,比如棒梗是不是易中海的孫子,主要是今天的謠言,人云亦云之下,從賈張氏被易中海睡了,變成了秦淮茹被易中海睡了,給出的理由,是易中海幫秦淮茹買工作。
也怨易中海太關心秦淮茹了,鬧的秦淮茹本人都對易中海的關心泛起了是不是對她有意思的想法來。
下班回來的許大茂,連家都沒回,直接停好自行車,加入了閒聊瞎扯淡團隊。
原本許大茂是不跟四合院這些街坊來往的,主要是許大茂認爲這些人被易中海耍的團團轉,卻因爲今天的事情,難得的與民同樂了一把。
屋內正給媳婦李秀芝剪指甲的傻柱。
隔着玻璃的看到了這一幕。
心裡突然冒起了一個想法。
今天軋鋼廠傳謠易中海睡了賈張氏有了兒子賈東旭的手筆,該不是鱉孫許大茂的傑作吧!
論缺德。
許大茂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
他下意識的支起了耳朵,想聽聽鱉孫怎麼說。
屋外。
許大茂跟街坊們閒聊了一會兒,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幾塊糖塊,給周圍的幾個小孩散發了一下,將最後一顆糖塊丟給了棒梗。
趁着棒梗過來拿糖的當口。
一把揪住了棒梗的胳膊,當着街坊們的面,檢查了一下棒梗的身體,等棒梗一手抓着褲子,一手抓着糖塊跑遠的時候。
許大茂開腔了。
“老馬頭,你說棒梗這個相貌,跟賈東旭像一點,還是比較像一點易中海。”
“許大茂,你該不是說棒梗是易中海的那個啥吧?”
“你們沒看頭髮嗎?”
許大茂見周圍幾個街坊故作不知的樣子,就知道人家這是在拿他許大茂當槍使喚,換做往日,許大茂肯定拍拍屁股就走了,今天嗎,心情好是一回事,想折騰一下易中海又是一回事,便有了心甘情願被街坊們當槍使喚的想法。
“賈東旭那可是捲髮,就因爲這個捲髮,我記得小時候還管賈東旭叫做小洋鬼子來着,賈張氏尋上門,我被我們家老頭子打了一頓,老賈叔我沒有印象,但是聽人說,也是一頭捲髮,棒梗卻是直髮。”
衆人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頂着一個鍋蓋頭的棒梗,看着挺好玩的。
“老賈叔捲髮,賈東旭捲髮,爲什麼棒梗是直髮。”許大茂忽的壓低了聲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斜對面的易家,小聲道:“易中海也是直髮。”
“別瞎說。”
“什麼瞎說啊,蒼蠅不叮沒縫的蛋,我聽說易中海睡了秦淮茹,還是在鄉下睡的,你們不記得了?當初易中海帶着人去秦家村搞支援,就住在秦淮茹家裡,回來的時候,就給賈東旭介紹了秦淮茹,我聽人說,說秦淮茹想進城,故意引誘了易中海,易中海沒辦法了,才讓賈東旭替他背鍋。”
“我覺得也是,棒梗有點像易中海。”
“都信了吧,要不是真事,易中海能對秦淮茹這麼好?”
說完話的許大茂,站直了身體,他周邊的幾個街坊,把各自的目光順着腳踩地面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見幾個婦人陸陸續續從前院走到了中院,領頭的那位,胳膊上面還繫着一個紅箍。
街道的幹部!
由於條件限制,不能做到這個工作服統一,爲了進行有效的區分,一些街道的工作人員,出任務的時候,胳膊上面通常會繫着一個寫有他們身份證明的紅色布箍,你是檢查員的身份,就寫檢查二字,你要是婦聯的同志,就在上面寫婦聯二字,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僞造這個紅箍。
看着走來的婦聯同志。
院內的街坊們全都炸了鍋。
自打易中海當了四合院的管事一大爺,形成了一個沒有明確規定的規矩,那就是發生在大院內的事情,不論大小事情,都是三位管事大爺商量着來處理,打着爲街坊們考慮的旗號,不讓事情外傳。
院內突然來了婦聯的同志,人數還如此之多。
很明顯。
有人讓他們來的。
是誰讓他們來的?
發生了什麼事情?
街坊們無所謂,反正天塌下來有大個頂着。
某位好心人,跑到易中海家跟前,朝着下班回來,便因爲謠言生了一肚子悶氣專門躲在屋內不肯出來的易中海,喊了一嗓子。
“一大爺,婦聯的同志來了,您是咱大院的管事一大爺,您得出面啊。”
易中海雖然不知道婦聯爲什麼來。
卻本能性的察覺到了一股不妙。
今天早晨。
他就有這種感覺。
到了廠內,到處都是傳他易中海睡了賈張氏,還有了兒子賈東旭的謠言,鬧的廠領導將易中海喊到辦公室,問易中海究竟想要幹什麼,如何才能不鬧騰,說現在的軋鋼廠,因爲易中海,都臭名遠揚了。
猶豫了片刻。
易中海硬着頭皮出來了。
發現劉海中以管事二大爺的身份在跟婦聯的同志們進行着對接。
“同志,你們好,我叫劉海中,是這個四合院的管事二大爺,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你是管事二大爺,誰是管事一大爺?”
“我是,我叫易中海,咱們是不是鬧誤會了?我們大院可是文明大院。”
承認了自己身份的易中海。
忽悠着婦聯。
想以文明大院的名義,把這些婦聯的同志們給糊弄走。
肉爛在鍋裡。
這可是易中海的人生格言。
“易中海同志,你好,我是婦聯的劉大美。”戴着紅箍的劉大美,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們接到了舉報,說你們大院的賈張氏。”
將大臉蛋子貼在玻璃上偷看的賈張氏,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婦聯的嘴裡說出來,立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顧不得許多。
直接躺在牀上裝病人了。
她可記着劉大美的一句話,我們接到了舉報。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曉得婦聯來找她不是什麼好事情。
跟賈張氏差不多,易中海此時也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婦聯的同志來了,還提及了賈張氏的名字。
賈張氏有什麼事情能讓婦聯出面?
除了好吃懶做和不讓秦淮茹改嫁之外,也沒有別的事情了。
至於把賈張氏送回老家,那是街道的事情。
婦聯好像沒有這個資格,聽說她們負責這個婦女的相關工作。
易中海更期望是前者,也就是賈張氏好吃懶做,而不是後者,人家是爲秦淮茹改嫁問題來的。
爲了不讓秦淮茹改嫁,爲了不讓秦淮茹回鄉下,易中海千辛萬苦的花錢把秦淮茹安排在了軋鋼廠,本想借着秦淮茹讓自己安享晚年,這尼瑪婦聯出面,逼着秦淮茹改嫁,易中海的養老靠誰?
別的人給他養老,易中海不放心。
這要是婦聯把秦淮茹給改嫁了,就算傻柱跟李秀芝離婚,易中海又從什麼地方給他尋個秦淮茹這樣的媳婦?
易中海慌了。
一旦上綱上線。
秦淮茹可沒有辦法不改嫁。
易中海可見過因爲不讓兒媳婦改嫁受到處罰教育的婆婆的事情發生。
多爾袞搞不定的寡婦,現在這個年代,都能幫他搞定,可見能力之強。
心裡長嘆了一口氣。
一臉老好人表情的看着劉大美。
“歡迎婦聯的同志來我們大院指導工作,你說的那個賈張氏,是我們大院的住戶,前段時間她們家出了點事情,唯一的兒子出了事情,死在了軋鋼廠,偏偏這個兒子還不爭氣,晚上跟人點着煤油燈的打了一晚上的牌,廠裡因爲這個原因,沒讓她家的人頂崗,現在就留下一大一小兩個寡婦和三個孩子相依爲命,一家五口人艱難的度日,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難。”
易中海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本意是想通過哭窮這種手段,儘可能的去渲染這些婦聯的同志,有什麼事情,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還想繼續捂蓋子,繼續不讓秦淮茹改嫁,留在四合院內,幫易中海養老送終。
卻因爲不知道婦聯是接到了賈張氏不讓秦淮茹改嫁的舉報信而來。
牛頭懟在了馬屁股上面。
雙方壓根不是一個話題。
繼而鬧出了天大的烏龍。
劉大美索性趁着易中海的話茬子,說了幾句讓易中海倍感失落的話出來。
“賈家的事情,我們通過走訪也簡單的瞭解了一下,賈張氏、秦淮茹兩個大人,棒梗、小鐺三個孩子,我們也是因爲這件事來的,易中海同志剛纔說了,說賈家孤兒寡母不容易,咱們是不是坐下來,一起爲賈家出出主意,比如是不是讓秦淮茹改嫁,她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年華去享受,咱們現在有寡婦改嫁的政策,誰要是敢阻擾寡婦改嫁,他就是在開歷史倒車,會被嚴肅處理。”
聲音很大。
大到院內的街坊們和屋內的賈張氏全都聽到了。
前一刻還在裝病的賈張氏,後一秒真沒有了躺屍的想法。
再躺屍下去。
她吃飯的依仗,寡婦媳婦秦淮茹就改嫁了。
賈家就靠秦淮茹在養活,秦淮茹離開了賈家,賈家可就徹底的散架了,賈張氏不但沒有了吃飯的地方,恐怕就連居住在四合院的權利都沒有了。
騰的一聲從牀上坐直了身軀。
趁着婦聯沒有進來的機會,惡狠狠的朝着秦淮茹低聲威脅道:“秦淮茹,我不管婦聯的人是誰喊來的,我老婆子就一句話,你這一輩子休想改嫁,就算改嫁,你也要帶着我這個婆婆一起改嫁,敢甩掉我改嫁,我豁出這條命,也要跟你鬥到底。”
賈張氏身爲寡婦。
知道寡婦會怎麼想,怎麼做,也知道那些娶寡婦人心裡想什麼,人家是娶寡婦,撐死了讓你帶着孩子一起改嫁。
前婆婆也跟着寡婦兒媳婦改嫁。
一方面是沒有先例。
另一方面是人家不缺媽。
就算有人同意寡婦帶着前婆婆一起改嫁,娶回去,前婆婆跟男人的媽天天干仗,如何是好?
這便是賈張氏的精明之處,藉着帶婆婆改嫁一事,人爲的製造秦淮茹改嫁的難題,讓求娶秦淮茹的人知難而退。
秦淮茹或許是想到了這一點。
一臉苦相的看着賈張氏,最終沒奈何的點了點頭。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賈張氏能豁的出去,她卻不敢。
見秦淮茹認熊,賈張氏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
“秦淮茹,你記着,一會兒人家婦聯的人問起話來,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說我沒有不讓你改嫁,而是你秦淮茹一心孝順,擔心自己改嫁了,我這個前婆婆會缺衣少穿,便想着要替賈東旭盡孝,你要一輩子養活我,把我伺候走了,你在改嫁。”
“媽,我知道了。”
“你最好知道了,否則我老婆子一定讓你嚐嚐我老婆子的手段。”
賈張氏出了家門。
她要應付婦聯的那些人。
聽到賈家的動靜,見賈張氏從屋內出來,劉大美爲首的婦聯衆人,目光落在了白白胖胖的賈張氏的身上。
各自在心裡暗歎了一句。
也算開了眼界,物資匱乏的當下,人人都是半飽,四合院裡面卻有吃的像個大肥婆的白胖老婆子。
就這個相貌,比舊社會的地主婆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別的不說。
就憑賈張氏這肥胖的身軀,白白淨淨的臉色,領頭的婦人就知道舉報信沒有說錯,還真是一個好吃懶做的惡婆婆。
好肥的一身膘。
這身體就不是勞動人民該有的身軀。
她也知道易中海跟自己說了謊話。
都不是瞎子。
這麼肥肥胖胖的身軀,如此矯健有力的步伐,能是生活過的揭不開鍋的困難戶嘛。
還賈家過的不容易,孤兒寡母的瞅着心疼。
大江南北都要是這種困難戶,早超過英吉利老表了!
“易中海同志,這!”
易中海老臉一紅。
白胖的賈張氏,就是他易中海說瞎話的最有利證據。
見易中海吃癟,一心想要取代易中海當管事一大爺的劉海中,背刺了易中海,說道:“老易,這都是你的功勞。”
劉海中的意思,是易中海接濟賈家。
卻因爲不會說話,被易中海誤聽成了今天的傳謠。
瞪了劉海中一眼。
“老劉,怎麼就我的功勞了?”
“你們兩個管事大爺都少說幾句。”劉大美製止了劉海中和易中海的內鬥後,朝着身後幾個手下問道:“小梅、大張、華子,你們見過賈張氏這樣的婆婆沒有?”
“沒有,不過就衝她這個體型,外人真是沒有說錯話,還真是一個好吃懶做的惡婆婆,難怪不讓兒媳婦秦淮茹改嫁,這要是秦淮茹改嫁了,賈張氏這個惡婆婆靠什麼生活?”
“我看賈張氏現在就是一個純粹的造糞機器,聽說連家裡的衣服和家務都懶得收拾,秦淮茹下班回來還的伺候她吃喝。”
賈張氏人都麻了。
腦瓜子嗡嗡嗡直響。
不是談論秦淮茹改嫁嘛,爲什麼變成了批判賈張氏好吃懶做?
賈張氏雖然不怎麼出四合院,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像她這種好吃懶做,一旦被定型,會被教育的。
突然後悔了。
後悔自己不該出來。
要是繼續在屋裡面躺屍該有多好?
心裡泛起了無盡的驚恐,她能在四合院撒潑,那是因爲易中海當着賈東旭的師傅,對賈家偏聽偏信,這尼瑪遇到街道的幹部,還如何橫行無忌,沒想到易中海都想當鴕鳥,賈張氏的身體抖得跟鵪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