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煙最近心情糟糕透頂,裴又連續好幾晚夜不歸宿了,她打電話過去,他的手機竟然還是關機狀態。
她在去醫院探望厲老爺子的時候好幾次欲言又止,老爺子見狀,不由關切地問,“輕煙,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莫輕煙眼眶變得紅紅的,牽強地笑了笑,“沒有的事情。”
她這欲蓋彌彰的神色,落在厲老爺子這樣人精的眼裡,一目瞭然,自然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但這個她受委屈的人也呼之欲出,定然是自己那個外孫了。
老爺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顏悅色地安慰道,“輕煙,之沛這孩子是不是又欺負你了,你告訴外公,我一定爲你討回公道。”
莫輕煙心裡不由一喜,但又忍下了這股莫名的快意,她強忍悲傷,“外公,我知道裴很忙,可他都忙得連續好幾晚沒回家了。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可他也沒必要因爲討厭我連家都不回了吧?”
“真的是這樣的嗎?”
厲老爺子不糊塗,聽出了她話中有話,並不止她所言的這般簡單。
老爺子目光矍鑠,閃了閃,繼而滄桑的臉龐上浮現上一股怒意,“你老實跟我交代,他最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我這一把老骨頭在醫院久了,但還沒死成,我沒死就不會讓他在外頭亂來的。”
莫輕煙知道老爺子猜到了一些了,但還是在等她點頭。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滿臉都是楚楚動人的委屈之色,“外公,我本是不應該爲這事打擾到你老人家養病的,但裴根本就不聽我的,尤其是那姓鐘的來了青州後,裴整個人都不對勁了,我想他定是想跟那女人重續前緣。”
厲老爺子聞言,震怒得不行,這一口氣梗着,差點提不上來,整個人乾咳個不停,整張老臉漲得通紅,仿若有人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
莫輕煙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去拍老爺子的後背,幫他順過這口氣來,平息下這股旺盛的怒火。
厲老爺子過了好久才冷靜下來,從鼻孔裡重重噴出,“荒謬,真的是荒謬。”
“你立刻把他給我叫來,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難道他忘了他父母是怎麼死的嗎?若不是姓鐘的,他父母……。”
老爺子這一句完整的話還沒說完,又氣得火冒三丈。
“外公,萬一裴知道了,我……他本來就不待見我,這要是他知道我還拿這事影響你養病,我……”
莫輕煙聲音哽咽,斷斷續續道。
“這事自然不是你說的,好孩子你先回去,我讓姜醫生把他叫來。”
厲老爺子好說歹說才把莫輕煙的眼淚給勸止住了。
莫輕煙一走,厲老爺子老態盡現,恨鐵不成鋼地用力捶了好幾下牀板。
這都是些什麼爛事,還以爲把那女人弄進牢裡,時間久了,之沛就會忘了,看來還是自己太小看了那女人的能力了。
之沛也忒不爭氣了,這讓他死去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得以瞑目?
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讓那姓鐘的蹦達出名堂來。
正好姜醫生在這時進來查房,見厲老爺子生氣不禁納悶,“厲老,誰敢給你氣受了?你這身子剛有好轉可受不得半點氣,要保持平和的心態,不能情緒起伏太大。”
厲老爺子臉色難看地掃了他一眼,“你打電話把我那不孝外孫,讓他立刻給我來一趟。”
姜醫生當即心如明鏡,這敢情是裴先生把老爺子給氣到了。
不過,他可不敢違背老爺子,頷首,“我這就去通知他。”
半小時後,裴之沛行色匆匆趕了過來,英俊的臉上難掩焦慮,以爲老爺子的病情又起了反覆,姜醫生並沒有在電話裡明說詳情,只是讓他親自過來一趟。
“姜醫生,我外公他沒事吧?”
裴之沛踏入病房之時,姜醫生還在房間裡陪伴安撫老爺子的怒意。
姜醫生解釋,“厲老找你,不是我,我先走了。”
姜醫生起身告辭後就離開了,並沒有給裴之沛任何的提示。
裴之沛仔細打量了老爺子後,明顯覺察到外公身子骨應該並沒有出任何的意外,而是被氣到了。
刻意將自己叫到面前,外公這分明是有話要交代自己。
一番思量過後,裴之沛開門見山地問,“外公你找我所爲何事?”
“你說呢?”
厲老爺子不問反答,絲毫沒有掩飾對他的不悅。
裴之沛身影微頓,搖了搖頭,“我不明白,還請外公賜教。”
厲老爺子氣結,一聽這話就煩,他纔不信這臭小子真的是一竅不知,厲聲喝道,“你跟那姓鐘的,趁早給我斷了,要是被我察覺到來往,你信不信我能永遠讓你見不着她?”
裴之沛似乎有瞬間的徵愣,旋即若無其事地挑高了眉頭,“外公,是不是輕煙到你面前胡言亂語了?”
厲老爺子看了他一眼,怒其不爭地訓斥,“你別把什麼髒水都往輕煙身上潑,她哪裡不好了?心地善良,又一心一意爲你,也不知道她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蠱,讓你一遇上她就亂了套,變得不像你自己了。要是真讓你被她矇蔽了,我就算下去碰到你死去的父母也無法跟他們交代。”
“不管怎麼說,輕煙都是我認定的外孫媳婦,除非你不想認我這個外公了,”厲老爺子心寒不已,傷心欲絕,“我知道我老了,你巴不得我死了你好跟那女人在一起。我這個外公如今在你心目中可能連個路人也不如,反而成了你們在一起的攔路石。早知如此,輕煙的腎,我也不要了,算了算了,我跟姜醫生說下,這腎我還給輕煙,我活下去一點意思也沒有。”
“外公。”
明知道厲老爺子做戲的成份居多,裴之沛還是真有些擔心他一時氣急怒急攻心之下真會做這樣的傻事。
厲老爺子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之沛,你長大了,外公老了,我也知道你不喜輕煙,但你既然是不可能跟那姓鐘的在一起,那你娶了輕煙又何妨?”
厲老爺子真覺得這事不能拖下去了,他放任這小子太逍遙了,以致於他死灰復燃,又動起了歪念。
只有他跟輕煙成了婚,坐正事實,那自己也能安心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