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居酒屋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皓月當空,星漢窈窕。
我從來不知道屍魂界的天空還可以這麼美,濃濃淡淡印出的光輝柔和,黑色喧騰咆哮翻滾着強大的力量,而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正好在浦原喜助的頭頂上方。
可能是喝醉酒的原因,浦原喜助的臉有些模模糊糊的,看的不真切。
身上燥熱的說不出的難受,我口齒不清的開口,“都……都是你,讓我……喝那麼多。”
“哪有?”
他擺擺手,在暗色天空的反襯下,他的皮膚越發白皙。
那雙灰色的眸子中清清楚楚倒映着我的影子。我只覺得世界在旋轉,在搖晃。
眼前一黑,我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頭疼得厲害,喉嚨裡也乾澀的說不出話來,我痛苦的呻-吟一聲,“水……”
一雙手遞過來。
我接過,然後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
過了一會,一雙手又遞過來。
我再次喝光。
忽然感覺涼嗖嗖的,我把被子一撩,竟然沒有穿衣服!
於是我真醒了。
浦原喜助無辜的聳聳肩,一臉散漫。
“你……就是你!你做了什麼?!”
我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浦原喜助那廝仍舊厚臉皮的笑,“哦呀,沒有什麼,就是某人喝醉酒了撒酒瘋非得讓我揹他回真央……”
“別說了!”我拿枕頭砸他,臉卻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
“真的不說了?”他賊兮兮的湊過來,“工口君真的不想聽?”
“不想。”
“真的不想?”
“……你還是說吧。”
“某人回到真央之後嚷嚷着熱還讓我幫他脫衣服,脫完他的之後還說不公平也要脫我的,還好我今天起得早,穿上了。”
“騙人的……吧。”我把頭埋進被子裡,小小聲說道。
有一雙手揉亂了我本來就亂的頭髮,我扭過頭不理他。
“沒關係啦都是男生。”
……也對,都是男生,看一下又不會懷-孕。
我擡頭,“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
“又沒有什麼關係……”
“好好好。”
我三下二除五穿好校服,理了理領子,期間浦原喜助一臉玩味看着我,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這裡。”他指了指我的胸口,手指靈活的在其中穿梭,“沒有壓好。”
我的臉又燒起來了。
他笑得特別YD,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天不熱,工口君的臉怎麼這麼紅?”
我不理他。
“……害羞了?”
你才害羞你全家害羞!
我扭頭,然後嘴脣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朵。他一怔,什麼話也沒說。
窗外太陽暖暖地照着,悅耳的鳥鳴聲縈繞耳畔,啾啾啾啾,我們之間安靜的似乎連葉子飄落的聲音都能夠聽得清。
我躊躇了一會,尷尬的開口說了聲對不起,那廝又帶着我熟悉的笑,“哦呀剛纔工口君在非禮我呢。”
“不就是親一下嗎又不是嘴。”
他一臉高深莫測。
一時間什麼話題也沒有了。我抓抓頭髮試圖想找個主題,“誒呀今天天氣真好。”
“恩。天氣很好。”浦原喜助恢復了他那彎彎的雙眸和上挑的眼角,“我現在才發現,工口君有當美少年的潛質呢。”
美少年你妹啊囧貨!
“是嗎?”
“淺草小姐竟然會把你認作她的情人,要知道,能夠一獲淺草小姐的吻是很難得的。我都沒有這個福分呢。”
“……淺草小姐?”
“就是昨天那個田野居酒屋的爲我們彈琴的女人。”
“……浦原喜助你喜歡她嗎?”
“喜歡啊,一個大美人,長得好,身材好,性格也好,尤其是唱歌,可比夜鶯了……”浦原喜助一臉曖昧。
不知道爲什麼,聽他這麼說,心裡總覺得悶悶的。
“既然喜歡她不如娶了她啊。”
他突然沉默了一會兒,爾後他才說道,“貴族的話,幾乎都是政治聯姻。不可能有自己的真愛的。”
那麼,浦原喜助,……你,也是嗎?
“誒呀氣氛怎麼突然這麼沉悶了,走了,工口君,再不去上課就真的遲到了♪~”
我笑了笑,“浦原君,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很好呢。”
壓力巨大,依然笑得如此開懷。
你給我看到的,到底,是真實的你,還是面具。
我不敢往下想。
“浦原君什麼的,聽起來好生疏啊♬。”他彎了彎雙眸,一臉促狹。
“那我叫你小浦浦?小原原?”
他垮下臉,一副被囧到得樣子,“……算了,你還是叫我浦原君吧。”
“是,喜助同學。”
其實我本來就是遲到了的。
怯怯開口,對着正在教理論的斬擊課老師,“不好意思……剛纔被成田老師叫去了。”
男老師皺皺眉頭看我一眼,“坐那吧。”
我如釋重負,心理爲自己編的謊言打上一個滿分。
頭還是疼,斬擊老師在上邊誇誇其談,“……和虛打的時候啊,拿着斬魄刀不要害怕,也不要不動。就砍過去,朝着虛的面具砍過去,使大點勁!”
可是,如果力氣不夠呢?
於是我乖乖舉手提問,男老師瞪着眼睛,“力氣不夠就去練,練到力氣夠爲止!”
……等於白說。
“……如果沒碎,有裂痕,那就瞬步拉開距離,然後用鬼道……不過這是你們鬼道老師的任務了,但是放鬼道的時候啊,千萬不要念錯言靈,一念錯就全毀了。小心會遭到靈力反噬。”
等於沒說。
我撇撇嘴,扭頭看着窗外的樹,天空白雲朵朵,飛鳥掠過,一派安靜祥和。
晚上浦原喜助回到寢室的時候,我問他如果力氣不夠斬擊怎麼辦。
他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問。
“如果不想練力氣的話,只有使巧勁了吧。”他頓了頓,“一般滅虛都是從面具開始,但是從眼睛或者是虛洞的話,會更容易成功。畢竟這兩個地方時虛防備最弱的地方。”
“那麼,如果是沒有面具的虛呢。”我是說着玩的,畢竟我從不知道還存在沒有面具的虛。
氣氛沉默。
“工口君還是不要迎戰了。”他笑的一臉輕鬆。
“……等死?”我看着他,笑了笑,咬咬下脣。
“能跑多遠跑多遠,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我會去救你的。”他捏捏我的臉,“嗯,一定會的。”
他喃喃。
像是對他自己說的,自言自語,然後卻那般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