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學生鬧事幹政,在大宋而言倒也算是常態,如當初就是這陳東領着太學生扳倒了大名鼎鼎是“十四賊”。
除此之外,太學生們敢於鬧事的屬性,也是從神宗朝開始給貫出來的。就是從宋神宗時擴大太學規模,行三舍制,太學生人數由數百激增至二千四百,也就使得太學生干政便有了基礎。
而最早見於記載的太學生鬧事案,便是大臣蘇頌的兒子太學生蘇嘉借策問之機抨擊新法,此事引起王安石的極大不安。而到了原本歷史上的靖康年間,太學生干政之風更是越演越烈,幾乎差點就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政治形態。
說起來,也是在原本歷史中,恰逢金軍圍城,對於如何解圍當時幾位宰相的意見不一,宋欽宗不能裁決,便對李綱說:“卿第出治兵,此事當徐議之。”
等過了十天,各地救援東京的宋軍陸續到了城外,共有二十萬人。東京守軍士氣振奮。圍城的金兵只有六萬。完顏宗望一看形勢不妙,趕快把人馬後撤,龜縮在堡壘裡。
援軍大將种師道、姚平仲都支持李綱的抗戰主張,而种師道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將,主張長期相持,等敵人糧草接濟不上被迫退兵的時候,再找機會反擊;但是姚平仲心急,主張派一支人馬乘黑夜偷襲金營,活捉宗望。
但是這個偷襲計謀不小心被泄露了出去,金軍得到情報,事先作了準備。二月初一,姚平仲發動了偷襲,反而中了金軍伏擊,損失了一千多人馬。姚平仲不敢擔當罪名,逃走了。
這一來,一批投降派大臣就幸災樂禍,大肆造謠,說援軍已經全軍覆沒,還攻擊李綱闖了大禍。宋欽宗聽信投降派的話,驚慌失措,一面派使者到金營賠禮,一面把李綱、种師道撤職。
而當時還身爲太學生的陳東雖然與李綱素不相識,但是李綱堅決抗戰的行動使他十分欽佩。
聽說朝廷要解除李綱的職務,並妥協投降,陳東非常憤怒,便於二月初五那天帶領了幾百名太學生,擁到皇宮的宣德門外,上書請願,要求朝廷恢復李綱、种師道的原職,懲辦李邦彥、白時中等奸賊。
書曰:“在廷之臣,奮勇不顧、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綱是也,所謂社稷之臣也。其庸繆不才、忌疾賢能、動爲身謀、不恤國計者,李邦彥、白時中、張邦昌、趙野、王孝迪、蔡懋、李梲之徒是也,所謂社稷之賊也。”
“陛下拔綱列卿之中,不一二日爲執政,中外相慶,知陛下之能任賢矣。斥時中而不用,知陛下之能去邪矣。然綱任而未專,時中斥而未去,復相邦彥,又相邦昌,自餘又皆擢用,何陛下任賢猶未能勿貳,去邪猶未能勿疑乎?今又聞罷綱職事,臣等驚疑,莫知所以。”
“綱起自庶官,獨任大事。邦彥等疾如仇讎,恐其成功,因用兵小不利,遂得乘閒投隙,歸罪於綱。夫一勝一負,兵家常勢,豈可遽以此傾動任事之臣。竊聞邦彥、時中等盡勸陛下他幸,京城騷動,若非綱爲陛下建言,則乘輿播遷,宗廟社稷已爲丘墟,生靈已遭魚肉。賴聰明不惑,特從其請,宜邦彥等讒嫉無所不至。陛下若聽其言,斥綱不用,宗社存亡,未可知也。邦彥等執議割地,蓋河北實朝廷根本,無三關四鎮,是棄河北,朝廷能復都大梁乎?則不知割太原、中山、河間以北之後,邦彥等能使金人不復敗盟乎?”
“一進一退,在綱爲甚輕,朝廷爲甚重。幸陛下即反前命,復綱舊職,以安中外之心,付种師道以閫外之事。陛下不信臣言,請遍問諸國人,必皆曰綱可用,邦彥等可斥也。用舍之際,可不審諸!”
正好東京城的軍民聽說太學生請願,不約而同地來到宣德門前,一下子就聚集了幾萬人。這時候,李邦彥正好從宮裡退朝出來,羣衆一見到這樣的奸賊,一下子眼都紅了,紛紛指着李邦彥的鼻子痛罵,有的還從地上撿起瓦片、石頭,向李邦彥劈頭蓋腦地扔去,嚇得李邦彥抱頭鼠竄,趕快逃進宮去。
宋欽宗在宮裡聽見羣衆鬧了起來,自然十分害怕,連忙派個官員傳旨,說:“李綱用兵失利,不得已罷之,俟金人稍退,令復職。”
這樣的答覆,太學生們哪裡肯答應,很多人憤怒地衝進朝堂,拼命敲打那裡的“登聞鼓”(有急事上奏時候敲的鼓),把鼓面也打破了,抗議的呼聲震天撼地。
開封府知府趕來,威脅太學生說:“脅天子可乎?胡不退?”
太學生高聲回答說:“以忠義脅天子,不愈於以奸佞脅之乎?”一面說,一面又要把那知府揪住,嚇得那知府灰溜溜地逃走。
禁衛軍將領王宗濋一看事情鬧大了沒法收拾,進宮勸宋欽宗答應大家的要求。宋欽宗沒法,只好派人召李綱進宮,並且派耿南仲當衆宣佈:“已得旨宣綱矣。”
內侍朱拱之宣李綱沒有按時到達,“衆臠而磔之”,並殺內侍數十人。
朝廷見事態嚴重,於是趕快恢復李綱、种師道的職務。羣衆還不放心,這時候,种師道正乘車趕了來。大家掀開車簾,一看果然是種老將軍,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聲,才陸續散去。
李綱復出後,出東華門至右掖門安撫軍民,運動終於平息下來了。
請願過程中的“暴力“行爲給太學生的請願行爲帶來了不和諧的音符,同時“京師浮浪不逞之徒,乘民殺傷內侍攘中,劫掠內侍十餘家,取其金帛”。
而陳東及太學生們是反對使用暴力的,事態的發展,出乎陳東等人的預料,也將陳東等人推到了一個極爲尷尬的位置——太學生的和平請願卻釀成了“以忠義脅天子”且殺死內侍數十人的“暴亂”,事後陳東等人難免會受到嚴厲的處罰。
當時有人對陳東說:“事勢如此,奈何?蓋且逃死乎?”陳東笑曰:“均何言之謬邪,吾去,則君等戮矣,顧君等何罪?吾今至是頭已在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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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願大師就此破碎虛空,縱馬而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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