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海濤陣陣,無論天地之間發生什麼,它依舊不斷的重複的拍向沙灘,恆古不變,萬世不移。
一個少女面朝大海的跪在沙灘上展開雙臂,就像是要擁抱這片海,而海浪無情的拍在她的身上,一次有一次讓她身型不穩,最後消失在海灘上。
大海看似溫柔但力量卻是強大的,頑石都不能抗拒它的改變。溫柔的還宛如少女,可一旦它發起怒來,整個世界都將爲之顫抖。
…………
鼠三在海邊眺望,他正帶着人手仔細的尋找適合修建碼頭的位置:“你們可看好了,我雖然不知道哪裡適合修建碼頭,可我知道,最少要港闊水深!你們自己看看這地方行嗎?”
屬下笑着說道:“您彆着急,前面,再往前走就是了,那裡有一塊凸向大海的地方,滿是石塊,最適合修建碼頭,別說是小船,就是咱們的海船,戰船都能通行無阻。”
“別瞎咧咧,指給老子看,否則老子絕不向前走一步了!”
屬下伸手一指,鼠三望去卻是一個小黑點,掏出懷中的單筒望眼鏡輕輕一拔,便從其中看到了那個凸出的地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岩石的前端是波濤洶涌的海水,鼠三非常滿意,正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發現近處的海中有一片紅色在漂浮,彷彿是一條大魚,但鼠三知曉絕對不是,因爲他看到了一點反光的東西。
匆忙的把手中的寶貝交給屬下,鼠三脫去外罩的盔甲和靴子衝向大海:“那裡一個人!”
短短的時間內鼠三做出了簡單的判斷,穿着紅色衣物的人肯定不是“野人”說不得是大宋的商賈,或是其他的什麼人,無論如何有人出現在這裡都要先救上來再說,只要有人那一切都清楚了。
在海中任何的東西都會變得那麼的無力而沉重,彷彿有一雙大手把人向下拉扯,鼠三脫去了身上的僅剩的衣服,只穿一條褲子便下海了,否則不是去救人而是找死……
鼠三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救上來的居然是個大美人,黑色的頭髮被海水打溼,如糖絲一般纏繞在一起,她的臉吹彈可破仿若蛋白,五官清秀又恰到好處……
多保真忽然覺得在黑暗中出現了一絲光亮,她下意識的追尋那觀點,漸漸的一種翻江倒海的感覺出現了,先是從肚子然後到胸口,最後是嘴巴“嘔……”
鼠三猝不及防之下被噴了一臉海水,鹹鹹的溼溼的,但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得意的對屬下說道:“瞧見沒,只要持續的按壓,還是有很大可能活過來的,這可是官家教給蔡駙馬保命用的,不會有錯嘞!”
眼前是一片結實的胸脯呈現出完美的線條,多保真下意識的想要抗拒,但身體無力的使不上勁,微微擡頭,之間一個不錯的五官卻組成了一張賊眉鼠眼的臉。
輕輕呻吟一聲道:“是你救了我?”
“當然嘞!除了我家將軍還有誰能把你從鬼門關前拉回來,否則怕是你已經在奈何橋上喝湯了!”
“多謝將軍。”
鼠三反倒是侷促起來,連連擺手道:“當不得,當不得,嘿嘿俺娘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也是在給我自己積陰德嘞!嘿嘿……”
瞧着眼前侷促到搓手的男子,多保真只覺得這個大宋將軍頗爲天真。
一件厚厚的棉布衣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驅散了多保真身上的寒冷,也讓她的心漸漸解除冰封。
不用說大宋的衣料可是相當的暖和,不一會便使得多保真舒服許多,蒼白的臉也恢復了一絲紅暈:“將軍的大恩大德無以爲報,還請將軍放我離開……”
鼠三爲爲搖頭道:“這可不行,瞧你的模樣應該是中原女子,爲何流落到這裡?其中詳情還請小娘子一一道來。”
越是不想被提及的事情便越會被提及,多保真在回想起烏古乃的時候臉色再次變得蒼白起來,那陰冷的眼神,那不削的表情深深的讓她痛苦,彷彿把心都撕裂了。
鼠三長嘆一聲,他看出了多保真心中的痛苦,表情緩和許多,小聲說道:“小娘子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很難受,既然如此暫且緩緩,去我大宋軍中,待看見中原漢人便覺得不會那麼難受了,大家都是血脈一系。”
多保真張了張嘴但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微微點頭,也許……自己不該說任何話,既然自己的身份還沒有暴露,那便進入宋軍之中看看,到底宋軍是什麼樣的,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入宋軍的軍營,即便是在大宋她也沒去過。
一個尋死之人在沒有死成之後便很難再鼓起勇氣尋死了,多保真忽然覺得自己很愚蠢,看着眼前熱鬧卻秩序井然的軍營心中開始“胡思亂想”爲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放棄性命,這簡直是最愚蠢的事情。
大宋的軍營非常……非常奇怪,多保真第一次見到如此規矩的地方,所有東西的擺放都是一致的,連棉被都是方方正正,橫刀都是刀柄衝着右邊整齊的擺放在牀鋪之上。
雖然是軍中營地,但乾淨,整潔的不像話,這相比女真的軍營完全是天壤之別。
身上穿着暖和的毛衣,輕輕撫摸柔然的毛料,多保真只覺得非常幸福,女真地處東北,自己從小到大的夢想便是有一件既暖和有漂亮的衣服。
“這是我大宋官家賞的,將士們都有兩件,我也不例外,穿着如何?”眼前稍顯侷促的男人搓着手略帶忐忑的聲音把多保真拉回了現實。
“甚好,這衣服又溫暖又好看,這是大宋官家賞賜的?”
“當然……餓了吧?馬上就開飯了,我去給你打一份來。”
“軍中有女子沒事嗎?”
“啊……軍中不得有女子,不過我可以去尋上官說說,我鼠……三好歹也是個將軍不是。”
多保真終於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原叫鼠三,雖然不好聽,但多少有些貼切呢……瞧着他侷促的樣子,多保真終於露出就爲的笑容,即便是捂嘴輕笑也讓鼠三驚爲天人……
不過悚然間讓他覺得眼前的女子稍稍面熟,好似似曾相識一般,但仔細的去想又完全沒有出處,只能感嘆自己也許在夢中見過,或許是上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