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干將裡應外合的攻城之事安排妥當,便令衆手下即刻準備。待衆將退下,他卻拉住耶律大石問道:“此次郭藥師那廝攻佔燕京,不知朝庭損失如何?”
“那郭藥師雖然縱兵爲禍,但好在我們轉移及時,大多的重臣貴人皆已藏入地宮,逃過一難。那郭藥師不過是搜刮了一些財物,哈哈,等咱們奪回城池,這些財物他們也帶不走。”耶律大石回道。
蕭乾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耶律大石見蕭乾眼神飄忽,知道他所關心定是其家人情況,便也笑道:“大王放心,在城破這前,某已派人將大王的家人接入皇宮,他們現在正同太后呆在一起,安全得很!”
蕭幹聞言,這才真正安下心來,他朝耶律大石道:“多謝林牙相助,奪回燕京之後,某定會登門重謝!”
耶律大石趕緊說些客氣之話,心中卻道:“你蕭幹如今兵權在握,實乃北遼真正的掌舵之人,某豈敢不先救你的妻妾子孫!”
蕭幹心中石頭落地,便不再與耶律大石磨蹭,他點齊了自己的兩千親衛交與耶律大石,便令耶律大石藉着夜色,悄悄地向城北潛去。
……
秋日的夜空安靜的近乎死寂,可任誰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天色一亮恐怕就是一場生死的大戰,對於城上的許多守兵來說,他們寧願這天色一直黑下去。
可黎明終究是會到來的,當天空中的啓明星剛剛變亮之時,城下遼軍的營中便有了異動,從那些交錯的燈火之間,不難判斷出他們正在做着攻城的準備。
城內的新燕軍也隨之行動起來,他們迅速做好早飯,送去城牆之上,更多的士兵則將在城頭架起了強弩、檑木等守城器械。而最令人矚目的則是燕京城的四面城牆之內,升起了四個黑乎乎的大東西,那怪東西一直升到極高,以致於在這黑乎乎的環境之中,只像星星一般地掛在空中。
那些新燕軍顯然不知這是何物,只有在附近的少數人看見,這四個東西是前來支援自己守城的宋軍放飛上去的,更讓他們驚駭的是,好像還有人乘着這東西一塊飛上了天空。
當然,大戰在即他們也無心去探究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而且很快城下遼軍的動靜便將他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
東邊天際之中終於浮現出一抹魚肚白,城下遼軍集結的號角之聲響起。不久之後,微明的天光之中,一隊隊的遼軍攜帶着各類的攻城器械,慢慢地向南門這邊漫延過來。
戰鬥如期而至,沒有半點的推遲。
郭藥師已經來到了南門的城樓之上。面對蕭幹大軍的壓進,他毫無懼色,竟在拿着一個圓筒模樣的東西,放上眼上把玩着。
“他孃的!果然是蕭幹那老狗親自來了。哈哈,老子連他那鬍子都瞧清楚了!楊大人送我的這玩意兒真是個妙物!”郭藥師拿着望遠鏡朝身邊的副將笑道。
看那副將一副躍躍欲試的猴急模樣,郭藥師笑罵道:“給你瞧一眼,不過小心點,不要給老子弄壞了!”說着便將那望遠鏡遞給自己的副將。
副將小心地接過望遠鏡,學着郭藥師的模樣朝城下望去。
“奇怪!看樣子蕭幹只帶了兩萬遼軍。嗯……他手下將領之中似乎也少了一些……”副將望了一會,納悶道。
“哼!蕭幹也想玩聲東擊西的把戲,他那一萬餘兵現在不知埋伏在哪兒了!”郭藥師冷哼道。
“那我們豈不是要向其他幾個城門分兵?如此一來,咱們的兵力似乎有點……”副將皺眉道。
“無妨!蕭幹肚子裡有幾根花花腸子,本將軍清楚地很……至於兵力調配問題,本將軍已有定計。蕭幹那廝不管是想攻打哪個城門,咱們的兵力隨時可以向那裡集結。哈哈,瞧見了沒有?”郭藥師指指天空道。
“啊?什麼?”副將疑問道。
“笨蛋!沒看到那幾盞孔明燈麼!那上面有人,在那麼高的地方觀望,再配上這望遠鏡,蕭乾的一舉一動豈能逃過我們的眼睛!”郭藥師笑罵道。
“喔——原來那幾盞孔明燈是這麼用的……我還當是那楊大人要施什麼法術呢!”副將恍然道。
“法術……這個大約也算是法術吧!不過話說回來,此次若能守住這燕京城,還真是仰仗了這位楊大人,沒有他,後果真是不敢去想……”
“啊……是啊,是啊。”副將見郭藥師一臉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雖心中有些不以爲然,卻還是附和道。
兩人說話間,城下密密麻麻的遼軍已經停到城下的一箭之地。
遼軍並沒有急着進攻,而是由蕭乾親自來到陣前對郭藥師進行勸降,內容無非是我已兵臨城下,你等孤軍深入,是斷不可能守住燕京城的,如果趕緊投降,那我既往不咎。
這等鬼話郭藥師是不可能相信的,如果真要入蕭干城,那他纔是死無葬身之地。而且蕭幹這話說的也全無誠意,便在他勸降的同時,遼軍的一衆攻城器械已經擺到了陣前。郭藥師也不跟蕭幹廢話,不待蕭幹說完,便命手下的神箭手用強弓將一支箭射向蕭幹。
由於距離太遠,蕭幹身前又有大量的護衛,這支箭自然不會傷到蕭幹分毫。不過它卻也表明了郭藥師的態度。其實蕭幹也不會指望郭藥師會投降,他之所以如此做,只是爲了動搖對方的軍心而已。可現如今郭藥師卻做也瞭如此的挑釁舉動,如果自己再只動嘴皮子,那可就顯得自己懦弱了。
蕭幹怒而拂袖,罵聲“不識擡舉”,便下令大軍即刻攻城。
“咚咚”的擂鼓之聲響起,遼軍先鋒喊着整齊的號子,推着各式各樣的攻城器械向城門方向涌了過去。
城頭之上,新燕軍舉起弓箭,準備阻止遼軍的前進。郭藥師大聲喝止住手下兵卒,讓他們等遼軍過河之時再行攻擊。
燕京城下自古便有護城河,蕭乾等人爲了抵禦金人又數次加深拓寬,實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不過,蕭幹在出兵涿州之前,也是準備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其中衝在最前面的,便是裝載着浮橋的大車。只見數百遼軍大叫着,推着這些車輛,徑直將大車推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