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在舉槍射擊的徐文川被身旁的尤泰峰猛地按在了身下,他只來的及看到眼前紅光一閃,隨後被尤泰峰壓在身下的他聽到了一聲沉悶而劇烈的爆炸聲在秘密基地的院牆之內爆發出來,空氣之中瞬間充滿了熾熱的氣息,爆炸產生的熱風裹挾着地面上的沙石塵土從兩人的後背上滾過。
這突如其來近在咫尺的爆炸震得徐文川和尤泰峰兩人眼前金星亂冒耳內轟鳴,過了好一會才逐漸恢復過來。趴在矮牆後頭的地面上的兩人伸手拍去了後背上和頭髮裡的沙粒塵土,互相攙扶着掙扎着再度探身出來。
“弟兄們都沒事吧?”徐文川伸手揉搓着進了沙粒的眼睛,向着四周高聲呼喊道。但四周卻幾乎無人應答,迴應他的只是一幅駭人的場景。那兩名日本殺手發射的的一枚香瓜手雷準確的在躲藏在院牆裡頭的軍統隊員人羣中爆炸,爆炸之後四散飛濺的彈片瞬間給無遮無攔的軍統隊員們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原本蹲在矮牆後頭正在舉槍還擊的八名隊員瞬間被炸死了五人,另外三名負傷的隊員的手腳部位也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癱倒在地不住的痛苦呻吟着。他與尤泰峰因爲距離爆炸中心較遠而逃過一劫倖免於難。
“倖存的隊員快站起來還擊!他們只有兩個人,幹掉他們!”徐文川雙目血紅着怒不可遏地下令道。他一擡手,向着正在給擲彈筒重新裝填香瓜手雷女孩就是“啪啪——”兩槍。子彈幾乎擦着那名身穿水手服的女孩的頭皮飛了過去。那名女孩顯然沒有想到徐文川的槍法能有這麼準,所以她立刻扔下了手中那枚還沒拉開保險環的香瓜手雷,抱着那個碩大的類似“吉他包”的大旅行包就地一滾,躲避了開去。
而他身旁的那名身穿黑色風衣,戴着墨鏡嘴巴里叼着香菸的瘦高個男子則是迅捷無比的給手中的96式輕機槍換上了一個新的彈匣,對着院子裡的軍統隊員們就橫掃起來。
“噠噠噠——噠噠噠——”96式輕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噴吐出一道熾焰,兩個長點射一口氣激射出來了近二十發子彈。或蹲或趴在院子裡的倖存的那幾個還沒有從爆炸中清醒過來的軍統隊員,立刻第一時間就被射殺在地。而守住院子門口兩側的兩名較爲有作戰經驗的軍統老隊員剛剛擡起手中的駁殼槍槍口,還沒來得及開槍還擊就被趴倒在地手裡頭已經換成了一支九七式狙擊槍的那名女孩給打倒了。
這場幾乎一邊倒的戰鬥僅僅進行了十幾分鍾,徐文川和尤泰峰率領的軍統蘇州站的二三十號人就幾乎全軍覆沒了。除開徐文川和尤泰峰兩人之外五人被香瓜手雷炸死、七人被九七式狙擊步槍遠距離狙殺、還有八人則被MP38衝鋒槍和九六式輕機槍掃射成了馬蜂窩。餘下的七八人現如今也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趴在地上甚至連舉槍還擊都不敢了。
那一男一女兩名日本殺手有恃
無恐的在五十米開外的瞭望臺周圍不停的變換着射擊方向,圍着躲藏在秘密基地院子裡的徐文川等人繞着圈子,一旦發現某處有軍統隊員露頭試圖開槍還擊,便立刻舉起手中的九七式狙擊步槍,利用其射程遠射擊精度高的優勢將該名軍統隊員直接爆頭,然後抵近使用MP38衝鋒槍或者九六式輕機槍進行持續掃射,掃完一個彈匣的子彈就立刻交替掩護着撤到安全範圍之外。
徐文川和尤泰峰等軍統隊員平日裡的任務主要是以蒐集情報、刺殺汪僞政府要員爲主,所以除了科班出身受過完好的軍事訓練的徐文川和尤泰峰兩人之外,其餘新晉招募的隊員們的軍事素養和單兵作戰能力普遍不高。加上他們爲了執行任務時隱秘機動、不被小鬼子察覺,武器大多以短槍爲主,所以面對這兩個使用這些半自動武器爲主的日本殺手時頓時落了下風。他們軍統大量使用的駁殼槍雖然號稱射程最遠可達800米,但實際情況是在射擊50米開外的目標之時基本就絲毫沒有所謂的射擊精度可言了。日本殺手們顯然也知道駁殼槍的這一弱點,所以纔會在五十到六十米的距離上如此有恃無恐的兜着圈子。
就這樣,在獨墅湖南麓河灘邊的沙地上,一支僅有兩個人組成的日本殺手團正靈活的不斷改變着方向,交替掩護着突然前衝插上,然後迅速舉槍射擊——脫離——重新裝彈,從另一個位置再突進——再射擊——脫離,隨着他們的一次又一次的射擊,每一次都有一名軍統隊員中槍倒下。徐文川和尤泰峰兩人率領的依託院牆進行堅守的軍統隊員們好像任人宰割的肥羊,而這一男一女兩名日本殺手則象兇惡狡詐、樂在其中的惡狼。不斷的襲掠着羊羣之中的老弱病殘,給羊羣中的肥羊們造成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
看着身邊的屬下們一個個中槍倒地,鮮血和腦漿噴濺得到處都是,從軍多年,見慣了正面戰場和情報戰線上的血腥搏殺的尤泰峰也開始打從心眼裡開始動搖了,他倒並不是害怕戰鬥,而是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面前的那一男一女兩位日本殺手的單兵作戰能力要比自己這方的所有人都高上一籌,武器裝備方面也比他們強上許多。更重要的是這一男一女兩名日本殺手面對徐文川和尤泰峰等人還擊過去的子彈幾乎都是不閃不避的,徐文川和尤泰峰等人越是憤怒還擊的子彈距離兩人的腦袋越近,兩人就顯得越興奮。最後兩人甚至一邊持槍掃射一邊高聲唱起了多首日本民謠。兩人狀如瘋癲的表現把尤泰峰心底僅剩的一絲勇氣給趕跑了。
“站長,下令撤退吧,這兩個日本人壓根就是怪物!他們殺人的時候眼神裡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恐懼和憤怒,反倒是一副樂在其中,愉悅舒暢的表情,他們只是把我們當成了狩獵用的小動物。”尤泰峰忍不住哀聲懇求道。
作爲一名閱歷豐富且由軍統精心培
養的中高層軍官,徐文川自然深知眼前這兩名日本殺手的槍法、掩護、潛行等作戰手段都要比幾方人員強上許多,別說是自己了,恐怕就是軍統內當初訓練自己的那些個教官都不是眼前這兩名日本殺手的對手。
至於火力嘛,這兩個來路不明的日本殺手先後使用了日式九七式狙擊步槍、以ZB-26捷克式輕機槍爲基礎研製而成的九六式輕機槍、德制MP38衝鋒槍和大正十年式擲彈筒和香瓜式手雷,而自己的隊伍裡只裝備有勃朗寧自衛手槍、駁殼槍和少量的木製長柄手榴彈。對方似乎早就料到他們軍統隊員沒有裝備長槍,所以總是在手槍的有效射程之外遊走,利用射擊精度高的狙擊步槍進行遠距離狙殺或者是用可以形成扇形火力的輕機槍和衝鋒槍持續遠距離掃射。更可怕的是,兩人還攜帶有一門可拆卸組裝的大正十年式擲彈筒,雖然每次只能發射一發香瓜手雷就必須再此裝彈,但在這種無遮無攔的蘆葦叢中的沙地上,殺傷距離可達15米的香瓜手雷凌空爆炸還是能給躲藏在院牆內的軍統隊員造成極大的殺傷。單兵素質沒有人家高,火力沒人家強,那麼留在這裡跟人家拼命簡直就是送死。徐文川雖然自認爲是個勇敢無畏的黨國精英,但明知送死的事情,他也是不願去做的。
於是聽了尤泰峰的規勸之後,他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立刻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老尤,你去我的辦公室內各處澆上汽油並放上一把火,把這房子連同帶不走的機密文件和電臺一併燒燬,不能給小鬼子留下一絲一毫的有價值的情報。我去發動屋後車棚裡的雪佛蘭轎車,餘下的人負責就地掩護等待我撤退的信號,我們一起衝出去!”
“是!老陸、阿發你們負責掩護組長和我,旺福你跟我來一起上樓放火!”尤泰峰指了指身旁的一名年輕隊員,高聲下令道。
徐文川暗叫慚愧,自己這回真是狼狽到家了,一個三十多人的軍統蘇州站居然被只有兩個人組成的日本殺手團殺得幾乎全軍覆沒,不得不放火焚燬自己辛苦創立的這處秘密基地,焚燬所有辛苦收集而來的情報資料,自己這個陸軍上校居然還要丟下自個兒的弟兄獨自逃跑。這消息要是被戴笠戴老闆知道,即使他不下令槍斃自己,他徐某人的仕途也算是走到頭了。
看着尤泰峰帶人跑上了房子的二樓,於是徐文川也立刻貓着腰一路小跑着向隱藏在房屋後頭的車庫衝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喝令身後的五名軍統隊員死守住大門,不要讓日本殺手直接衝進院門。但那兩名日本殺手似乎察覺到了徐文川等人準備逃跑,兩人立刻轉向,手持MP38衝鋒槍和九六式輕機槍互相掩護着從側面衝了上來,九六式輕機槍所發射的6.5毫米機槍彈“啪啪啪——”如雨點一樣打在秘密基地的由黃土夯築而成的院牆上,留下了成片成片如同蜂窩狀的彈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