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空,空空蕩蕩,幾顆星光點點閃耀,月光並不明亮,卻依稀可辨遠方的身影,黑衣女子正在急速離去,嶽
少安盯着她的背影,凝視不動。
“姑娘……”嶽少安口中呢喃着,良久,放下了擡起的右手,輕聲嘆息了一聲,心中諸多的疑問,卻是沒有辦法解
答。
看着帝師這般模樣,先前想要阻攔那黑衣女子的侍衛隊長,還以爲那女子是帝師的情人,心下忐忑,不知帝師一會
兒會不會遷怒與自己。
嶽少安收回了目光,看着受傷的士兵們,吩咐牛仁儘快安排人救治,處理好了來見他,交代下去後,他就換了一個
營帳去休息了。
這次有了教訓,嶽少安的營帳四周聚積了大量的衛兵和侍衛,就連侍衛隊長也守在了那裡。
嶽少安沒有脫衣服,就直接躺在了牀上,雙手枕在腦後,看着營帳頂棚發着呆,時間慢慢過去,嶽少安沒有絲毫的
睡意,帳外的吵雜之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又過去一會兒,衛兵報告:“牛仁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嶽少安坐了起來,邁步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喝了一口,隨後,拿起茶壺“咕咚,咕咚
……”狂灌一氣後,覺得心情平靜了許多。
牛仁走了進來,看着嶽少安的模樣,靜立不語,只到他放下了茶壺,轉過頭來,才抱拳道:“嶽大哥,都已經安排
妥當了。”
“軍士們傷亡如何?”
“傷十九人,站死一人。”牛仁面色有些沉重,當然,經過連番大戰的他,早已經見過了成堆的死人,只是那是在
戰場上,和現在的感覺又是不同。
“中毒的軍士們如何了?”嶽少安也是眉頭緊鎖,未開戰便有軍士戰死,而且,他的死,可以說是受自己連累的,
這讓他心裡不時滋味。
“那些只是迷煙,現已無礙了。”牛仁言道。
嶽少安點了點頭,略感欣慰,吩咐道:“營中加強戒備,負責今日守營的軍官降職一級。”
“是!”
“好了,老牛,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嶽少安擡起手背擺手言道,神情說不出的疲憊。
牛仁本想詢問一下有沒有刺客的線索好去拿人,但是,看到嶽少安這般神情,他也不好再做打擾,微微施禮,退了
下去。
難眠的夜,總是漫長的,營帳中寂靜的厲害,嶽少安趟在牀上,雙目圓睜,無法入睡……
帳中極靜,悽風慼慼,心卻難靜!嶽少安嘆息一聲,寂寞的事,終究還得寂寞的人做……
他這樣想着,緩緩閉上了雙目……
一夜過去,隔日清晨,雨後的樹木花草煥然一新,嶽少安雙眼滿布血絲,從帳中走了出來,大帳在昨夜已經修好,
今日一早,牛宏志就派人來請嶽少安,說是有要事相商。
嶽少安知道,自己前些時日所做的一切,就看今日了。
收拾一下衣裝,嶽少安便吩咐牛青一起陪着自己前去,今日,他除了侍衛隊長和牛青,其他人全都沒有帶。
兩軍駐紮的地方很近,沒用多長時間,便到了牛宏志的營地之中,嶽少安三人徑直來到大帳之中,牛宏志早已經等
候在了那裡。
看着嶽少安進來,牛宏志趕忙迎上前來道:“帝師請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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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少安客氣道:“牛老將軍德高望重,還是您上座吧。”
牛宏志再度推讓,嶽少安推辭一會兒,還是請牛宏志坐在了大帳中央處,自己在一旁搭了一把椅子,坐定之後,嶽
少安輕聲問道:“老將軍昨日考慮的如何了?”
牛宏志點了點頭道:“抗金大事,自然是要齊心協力,帝師有什麼計劃可否說出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嶽少安放下了心中的重視,精神爲之一輕,道:“此次北上,我全力抵抗完顏滿,讓柳伯南
可以騰出手來對付張先讓,但是,因爲時間緊迫,我帶的兵馬不夠,到時候還需老將軍鼎力相助。”
“這個自然!”牛宏志點了點頭,不過隨即他看了看牛青,面露難色道:“只是我軍中將士雖多,卻對西大營的戰
術不太瞭解,想請帝師暫調一將,協同作戰,不知帝師意下如何?”
嶽少安心中會意,牛宏志這是想要牛青,不過,此事還要看牛青的意思,因而,他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裝作沉思
的模樣,想了一會兒後,對着牛青問道:“牛青,我們那邊派誰過來合適?”
牛青行禮道:“嶽先生,牛青留下便是。”
牛宏志雙目看着牛青,身子微微欠起,隨後,不等嶽少安說話,便道:“如此甚好,牛青從小在軍營中長大,後來
又在西大營中擔任統制,他對兩邊都不陌生,應當最爲合適。”
嶽少安點了點頭,其實,在他心裡也想着讓牛青過來,因爲,牛青畢竟和他的關係不一般,再則,有牛青在,牛宏
志這裡的將領不會反感,配合起來,就方便多了。
既然三人都同意這個做法,那麼,事情便好辦多了。
其後,皆大歡喜,牛宏志設宴,嶽少安草草吃了幾口,閒聊一會兒,便藉故北邊軍情緊急,告辭作罷。
在離開事,牛宏志並沒有跟出來,而是讓牛青去送嶽少安,兩人行出軍營外,牛青跟在嶽少安身後,看着嶽先生的
身影看起來有些蕭瑟。
牛青知道,此次留下來,自己再想回西大營卻不容易了,不由得脫口道:“嶽先生,保重——”
嶽少安回頭看了看他,笑道:“說的如此嚴重?我又不是沒打過仗,你放心吧,收拾完顏滿不在話下……”
牛青也勉強笑了笑,道:“嶽先生,家父雖然在抗金大義上贊同您的意見,可他用兵持重,和您用兵的習慣截然相
反,我怕,到時候分歧還是難免的啊……”
“所以,你不是留下來了麼?”嶽少安反問道。
“我?”牛青苦笑一聲:“有家父在,我最多從中做一個調解的作用,至於大局,我改變不了什麼的,嶽先生不要
對我期望太高,我怕讓您失望……”
“我對你有信心。”嶽少安拍了拍牛青的肩膀,從懷中拿出一個黃布包裹的事物交到了牛青手中,道:“此次,若
是我沒看錯的話,你父親現在還在猶豫,這個東西也許能幫他將決心下下來……”
牛青接過來,剛要打開,嶽少安卻按住了他的手,道:“還是就這樣交給他吧!”
牛青點了點頭。嶽少安揮手作別,上馬而去……
看着嶽少安的身影,牛青的手緊了緊,返回了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