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嚴想通了這個環節,不由得又望着嶽少安,微微點了點頭。
他雖然胸無大志,但好在才學還是不錯的,以後自己這個做老丈人的多提點提點他,讓他將思想轉變過來便是了。想通了這個環節再看起嶽少安來,便覺的順眼了許多,還真有那麼幾分女婿的樣子。
嶽少安見自己的如意算盤已經開始打響,便乘勝追擊道:“老爺子,我還有一個請求,望您不要見怪,雖然婚事可以晚些辦理,但我希望如煙可以住到書院中去,那樣我也方便照顧她!”
“嗯?”黃先生這次卻微微蹙眉,面露不快,這種事情不合理法,未婚苟且之事乃是君子所不爲之事,這個要求還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嶽少安將黃老爺子的神情看在眼中便知他所想,急忙解釋道:“可在書院中另尋一個住處,讓她住下,平日裡我可以去看看她便好,覺不會做出逾越之舉的。老爺子您是大神,也應該理解一下我們這些新人,呃……凡人的想法,您看可好?”
嶽少安說着,還擺出一副期待的表情,目光灼灼的望着黃先生,等他點頭,他現在是抱住了這條大神的大腿,決計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柳如煙本來聽他之前的話,不由得對他令眼想看了,不過聽他後面之言,頓時又臉色一紅,生起氣來,本想罵他無恥,但當着黃先生的面卻又不能,只好憤憤的瞥了他一眼。
正好此時黃先生也朝柳如煙看了過來,想看看她是什麼意思,剛好將這一幕收入了眼底,在黃先生看來,卻是會錯了意,以爲柳如煙女孩麪皮子薄,嫌嶽少安的言語太過直白。
將那生氣的眼神硬是理解成了含羞傳情的眼神了,當即哈哈一笑道:“好,便依了你!柳宗嚴,你是什麼意思?”
柳宗嚴之前被訓斥,此時還哪敢表達自己的意思,只能輕聲道了句:“但憑您定奪。”
就這樣,嶽少安的心中又樂開了花,哈哈,歐耶!搞定!奧開!萬瑞古德!只要留在身邊還怕沒下手的機會麼?
想着以後可以在夜半人生的時候,悄悄跑去偷看外來老婆洗澡的香豔趣事便樂不可支了。
柳宗嚴看了看嶽少安,又望了望黃先生,心中百感交集,着實不明白黃先生爲什麼會對嶽少安如此看重。
其實這並不難解釋,黃先生本想過那留戀于山水間,吟詩作畫,坐臥於睡榻前,提壺酌飲的生活,但是因爲身份的不同,他卻不能這樣,所以看到嶽少安這個模樣便覺的分外的對自己胃口。
如果是一般人身在其位的話,一定也不會像他這般隨意,不過他生性便喜以自己的好惡做事,不然不會明知有些人並無真才實學,也堪以大用了。
就是因爲他這個性格,所以後來丟出宋氏半壁江山也就不覺的奇怪了。
黃先生看着嶽少安開心的模樣,擡手輕濾鬍鬚,便也來了興致,拿起嶽少安那副描了半天可算是畫出來的字跡,點了點頭,猛的大袖一揮,攤開紙張,蘸了筆墨。
之後,將筆尖在紙上一點,接着又快速的點了數下,便如行雲流水一般作起畫來,只見他揮灑潑墨,如信步遊亭一般,圓潤如意的在紙上勾勒平挑,不一會兒,墨色漸多,一幅水墨畫竟然一蹴而就。
最後,大筆一放,望着那畫作,黃先生哈哈大笑起來。
嶽少安的目光在紙上一掃,霍然愣住了。
剛纔還白白淨淨的紙上,此時依然成爲了一幅色彩濃重的水墨畫,只見上面畫着一顆桃樹,樹上的點點桃花飄落。
樹下,一灰布青衫的男子半窩着,停靠在樹根處,手中提着一個酒壺,高舉過頭。
酒壺微斜,壺中的酒水順勢而下,落入了那男子的口中,那男子面帶溫笑,眼中盡是滿足和陶醉之意。
這老頭太強了!嶽少安被深深的震憾了,什麼國畫大師,什麼畫術高手,在這老者面前便如孩童一般,光憑一直毛筆便能將人物畫的惟妙惟肖,動作流暢自然,神態逼真無比,甚至連眼角褶皺都是那麼的神奇。
畫中的人恍如有了靈魂一般,直教人以爲他會活着走出來一般。
嶽少安感嘆之餘不由得由衷讚歎道:“老爺子,您真的是神人吶,這畫簡直就是神作!您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大神!”
他本以爲老爺子會微笑着點點頭,卻不曾想,老爺子卻緩緩搖頭道:“可惜了,可惜了,這一番佳境,卻因紙墨的緣故而不完美……”話語中近似有無盡的惋惜之色。
嶽少安卻不以爲然的笑道:“老爺子,我看不然,雖說我說不上來您這畫到底那裡不好,不過我認爲缺憾不一定是壞事,有一點瑕疵才更具有藝術感染力,完美的東西卻少了進步的空間,除了瞻仰外,其他之處卻不如有點瑕疵,就如同一個人吃飯吃了個十足的飽,卻不如只吃八分飽,因爲十足飽後他便失去了對食物的興趣,即便有更好的沒事也自吃不進去了。反而八分飽的人卻可以飽眼福,飽食慾,甚至還可以嚐嚐鮮,您說是這個道理吧。”
“哈哈……”黃先生哈哈大笑道:“本來是一件極雅的事情,卻被你說的和飯菜聯繫到了一起,不過你說的倒也有禮,太過要求完美反而不美了,鬆弛緊張,適宜調解纔是好的!既然如此,這幅畫倒也合你的心境,便贈與你吧!”
嶽少安毫不客氣的笑納了之後,又陪黃先生聊了一氣,只逗了老爺子笑聲不斷,心情大好,方纔停下。
這事情告一段落,黃先生猛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有辦,便讓柳宗嚴同他一起走了,因爲辦事帶着女眷不合適,就讓柳如煙留了下來。
嶽少安可樂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子故意給他創造機會,不過老爺子的動機是什麼倒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他只知道這個結果令他十分的滿意,這已經足夠了。
柳如煙望着嶽少安,心中不是個滋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決計不會想到這個人將會成爲自己未來的丈夫。
望着他那英俊的面容,卻又想到他的輕薄之舉,心下躊躇非常,不知該討厭他,還是接受他。
說喜歡嶽少安根本談不上,在她的影響中這個男人只是長相帥氣一點,會騎馬,能作詩,這樣的男人在大宋多了去了,並沒有什麼可吸引人的地方。
如果說他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的話,那便是放蕩不羈的性格和下流齷齪的笑容了。
想着這些,柳如煙不由得對他作出了一番評價,年少,多才,性格放蕩,生性下流,雖然自己對他算不上極度討厭,但也絕對算不上有多少好感。
就在她心中做天人交戰的時候,嶽少安這邊小二已經將東西買了回來,他從小二手中接過自己所要的東西,查看了一下,沒有少買什麼,便樂呵呵的又將小二誇獎了一番,賞了銀兩,望了望小二滿意的笑容,轉過身來招呼她道:“如煙啊,我們上樓吧!”
柳如煙瞥了他一眼,臉色一紅,這人這麼這般無恥,剛知道人家的名字便叫的這麼親熱了。在心中對他的評價裡又加了一條,此人——極度無恥。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始終是要嫁他爲妻的,此時也不好反駁他,而且要是不隨他離開的話,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也沒有認識的人,更不自在,便沒有搭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