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支文德是個急性子,聽到有人謀害賀若懷心與柳嬅,已經按捺不住,當着嬰陽王的面,破口大罵起來。
漢城侯高建武看到事情有暴露的風險,也佯裝關心嬰陽王的樣子,忙道:“是啊,王上,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他走到賀若懷心面前,道:“李神醫,可無恙乎?”
賀若懷心冷哼一聲,道:“漢城侯,你就不要這麼假惺惺的了,那些刺客明顯是有人指使的,難道漢城侯不知道?”
高建武看到賀若懷心殺氣畢露,微微皺眉,道:“李神醫,你這是何意?本侯關心你的安危,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賀若懷心可不想與高建武擺出一副和解的姿態,現在嬰陽王有意將漢城侯逐出王都平壤,自己順勢而爲,對於破解高句麗目前的局面有很好的促進作用。自己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賀若懷心向前一步道:“大王,草民在平安街上與那羣刺客刺客相對時,刺客首領曾以新羅語傳令。我還聽到其中一人說只要殺了我們主僕大王之疾就在無人可醫,也就不會有人阻撓他之人奪取大位。草民就想問問漢城侯,在下帳下,是不是有一支由新羅人組成的山地軍。”
“你···你血口噴人!”漢城侯大驚,他之前已經向行動的主將,瞭解過整個刺殺過程,他們並沒有多說,至於泄露信息的話就更不可能了。
可是,現在當事人一口咬定是有新羅口音的行動,那就是明顯的將嫌疑人指向自己了。
可偏偏 自己還不能反駁。
乙支文信和淵蓋祚兩隻老狐狸都微眯着眼,並沒有立刻說話,都在等待時機。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兩人都覺得有些驚奇。畢竟,無論是漢城侯,還是賀若懷心,他們沒想到會這麼快起衝突。
淵蓋祚的心理活動更豐富一些,其實一開始將這個事情提出來,淵蓋祚就知道漢城侯高建武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不過,他覺得遺憾,漢城侯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顯得過於急躁和急於求成了。
無論這李神醫能不能真的救治嬰陽王,這麼急於動手都是欠缺考慮的表現。因爲無論成功與否,都要遭受嬰陽王的瘋狂報復。再說了,若這個消息是嬰陽王與李神醫等人拋出來的誘餌,那漢城侯現在這麼急於除掉李神醫,豈不是削尖了腦袋往套子裡鑽。
“大王,臣弟得知王兄的病有康復之望,臣弟可是 比任何人都高興啊。自從王兄生病染疾以來,臣弟日夜在佛祖面前祈福,幸賴佛祖保佑,能讓兩位神醫駕臨王都,爲王兄醫病,臣弟真是比任何人都高興,臣弟安敢有所謀望?”他跪在地上,可以說是聲淚俱下了。
賀若懷心冷笑道:“漢城侯,你就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明明聽那名首領說他們是遵了侯府之令,這王都之內,能有幾個能調動如此精兵強將 的侯府!”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對盧淵蓋祚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盯着賀若懷心淡淡的道:“大王,李神醫用幾句新羅語就懷疑是漢城侯派的刺客,老臣以爲有些欠妥?”
賀若懷心看了一眼嬰陽王,嬰陽王並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道:“大對盧,草民並不覺的有什麼欠妥?”
“哦,那我問你,你既然說他們說新羅語,會說新羅語的人那麼多,你怎麼就一定敢肯定他們是漢城侯的部下,要知道,平壤王都中也有新羅人聚居的新羅坊,新羅與我高句麗又世代爲仇,就算是他們出手,也不奇怪啊。”
賀若懷心早就知道高建武一派的人會這麼說,只不過,他沒想到說這個話的不是高建武自己,而是大對盧淵蓋祚。其實,這是赤裸裸的表明自己的態度一句搭話了。大對盧淵蓋祚算是第一次旗幟鮮明的站在漢城侯身邊了。
賀若懷心淡淡的笑起來,不慌不忙的道:“大對盧,這是在替漢城侯開脫嗎?”
“老臣只是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不想冤枉一個好人。”
“是嗎?那我就要問問漢城侯了,這批人雖然口中說着流利的新羅語,可是他們黑衣之下所穿的甲冑,皆是我高句麗擊敗隋軍時所繳獲的隋軍精甲。試問,新羅人就算有心殺我,或者說有殺我的理由,他們拿什麼來殺,難道是用這種裝備精良的部隊?”賀若懷心一句反問,將漢城侯高建武問的啞口無言。要知道,第一次在薩水擊敗隋軍,第二次乙支文信在遼東城下擊敗隋軍,他們都獲得了大量的物資儲備和補充。不過,這些隋軍戰利品的分配是有比例的, 並沒有毫無章法的流入軍中。
就算新羅人想殺賀若懷心,人可以假扮,但是那些精良的武器裝備卻做不了假。賀若懷心的話很簡單,新羅朝廷根本不會採取這種措施,也無法採取這種措施。
漢城侯高建武慢慢的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神醫這是認定我就是那殺人兇手了。”
賀若懷心笑道:“侯爺是聰明人,倒是希望侯爺能爲小人解惑。”
漢城侯高建武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賀若懷心慢慢的道:“今夜出宮,草民是突然之間想起來的。於是便帶着侍女和護衛一起上了平安街上。按說我的行蹤是不定的,更是不會主動泄露出去的。可等到我在平安街一出現,這些刺客就很快的鎖定了我們,甚至沒有任何的閒雜人等。當時,我們在一個豆腐攤前碰上了出行的太子妃,這些人對太子妃絲毫不認識,反而一眼就在人堆裡找到了我,在下就不相信,在王都之內,我會比太子妃會更讓人熟知。”
賀若懷心一句話說完,許多人都暗暗心驚。淵蓋祚看着賀若懷心道:“年輕人,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是你想過沒有,或許是他們做了什麼詳細的戰前偵查也說不定。”
賀若懷心冷冷的道:“絕對不會,就算他們再偵查,也不可能我剛從王宮出來就有人在外面等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