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微笑着拉住費青奴的手,好好地搖了搖:“費將軍,不要這樣,你也是我大隋的將軍了,不能這樣感情用事啊,我是朝廷的官員,自然要聽至尊的安排,如果可以的話,我是願意一直跟你們在一起,打到平壤城去的,但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已啊,不過我可以答應大家,如果大家聽我的號令,再打幾個勝仗,也許至尊見識到了我的指揮和大家的戰鬥力,就會讓我繼續帶下去了。”
費青奴興奮地幾乎要跳了起來,抓着王世充的手一用勁,王世充只聽到自己的手骨節一陣作響,只感覺到象是被一隻機械手在勒骨頭,痛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費青奴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連忙鬆開了手,說道:“王,王將軍,我,我沒捏疼你吧。”
王世充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咬牙道:“嘿嘿,沒有,沒有,費將軍你的勁可真夠大,我這把骨頭,可經不起你這樣捏啊。”
費青奴摸了摸腦袋,嘿嘿一笑:“王將軍,你這樣一口一個費將軍,實在太見外了,你在軍中是前輩了,官職也比我高,以後你就叫我青奴吧,我還是叫你王將軍。(廣告)”
王世充心中一喜,費青奴這樣主動要求,說明已經有相投之意了。以後即使不在這軍中,也可能會象單雄信這些人一樣,跑來自己這裡做個跟班,到時候自己有一百種辦法讓他上了自己的賊船。再也脫不了身。
但王世充臉上還是擺出了一副爲難的神色:“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雖然比你虛長個幾歲,但你我軍職相當,都是虎賁郎將,而且。。。。”
費青奴搖了搖頭:“不。王將軍,我這個軍職可比你差遠了,麥將軍還在的時候,就常跟俺說你當年的英雄事蹟,聽得俺那叫一個心馳神往啊。俺也就是有幾斤蠻力罷了,跟您是差了十條街啦,昨天晚上你的指揮若定,用兵如神,不光是俺,兩位小麥將軍。還有全軍上下的將士們,個個都豎大姆指呢。俺對您是真心相敬,您要是不肯叫俺一聲青奴,那就是看不起俺了。”
王世充笑着點了點頭:“好,青奴,你這個朋友,我王世充是交定了。現在我軍雖然過了河,但也不可大意,敵軍隨時可能反撲,你現在去安排一下。讓兄弟們輪番休息,尤其是要注意東邊敵軍可能的騎兵突襲。”
費青奴中氣十足地拱手行禮而退。王世充看着他遠去的,那小山一樣壯實的背影,眼神變得漸漸陰冷起來。
一直站在一邊的魏徵向着身邊的護衛們使了個眼色。這些人都很自覺地退後十餘步,王世充負手背後,在這營地前的河邊踱起步來,魏徵亦步亦趨地跟着,笑道:“主公可是起了收服這費青奴到手下的心思?”
王世充微微一笑,一邊走。一邊使勁地揉搓着自己的右手,只這一會兒功夫,手都變得紅腫了起來,他苦笑着搖了搖頭:“這蠻子手勁真夠大的,我這骨頭都快給他捏碎了,不過正是這樣的人,也是我現在需要的,以後亂世之中衝鋒陷陣,他就會是我的許褚,典韋!”
魏徵笑道:“主公之才,不下曹孟德,這個比喻,倒是合適得很。”
王世充笑着拍了拍魏徵的肩膀:“玄成你就是我的諸葛孔明瞭,哈哈。”
主僕二人相視而笑,這次在重壓之下,總算成功地打過了河,現在站在這裡,王世充也是心情舒暢,終於可以開懷一笑了。
笑畢,魏徵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是主公,屬下也需要提醒你,如果你總是想着收服新人,而不給單雄信,李靖,楊公卿,劉黑闥這些老弟兄們機會的話,只怕時間一長,他們也會有所不滿的。”
王世充搖了搖頭:“這倒不會,玄成,你對這些人還是不夠了解,他們跟隨我多年,知道我們的動機和底細,所有的勁都放在以後的天下大亂上,並不象費青奴和沈光這樣,只想着立功得爵。所以我能給雄信,公卿的,不是現有的戰功和賞賜,而是未來的希望。”
魏徵微微一笑:“主公高見,只是屬下有時候也聽過雄信他們抱怨過,說跟了你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撈到領兵作戰,建功沙場的機會,言下還是多少有些不滿的。”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我知道,越是這樣,越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若是放他們出去得了官,建了功,這些人本來出身貧寒,小富即安,能當個虎賁郎將,也許就不想大隋滅亡,更不願意造反了,所以我得嚴格控制對他們的使用,可以給錢,但不能給他們軍功和得爵的機會,萬一脫離我的控制,甚至還有被舉報的危險。”
魏徵微微一愣:“還會舉報主公?不至於吧。”
王世充冷冷地說道:“人心隔肚皮,本就是世上最難掌握的東西。爲了利益,什麼事都是可以做的,就象那王世積,皇甫孝諧不照樣是跟了他幾十年的親信嗎,還不是說出賣就出賣,雖然他們的家人子女盡在我的掌握,但我還是不敢去賭。玄成,武人的思想不象你,很簡單,也很容易滿足,所以這個險,我冒不得。”
魏徵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其他人還好辦,可是李靖這次給你牢牢地安排在了馬邑做郡丞,沒有撈到任何機會,他的怨言,也是最多的,以後你可以不用別人,但李靖這個帥纔是不可不用的,我想還是要想辦法給他機會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