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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叫東讚的奴隸向着幾鬆行了個禮,說話的聲音和語一點也沒有因爲跑了半天,又爬了八層樓而有一點氣喘急,他平靜地說道:“幾鬆大論(吐蕃和蘇毗國都把宰相稱爲論,大論即爲相),農?準保,娘?曾古,韋?義策這三位大人,已經全部來了,現在就在城外等候。”
幾鬆的臉色微微一變:“你說什麼,這三個頭人都來了?”
東贊點了點頭,眼中光芒一閃一閃:“是的,就是這三位大人本人,準保大人說大病初癒,曾古大人和義策大人說部落裡出了些問題,需要他們處理,正好都處理完了,爲了不耽誤明天的祭祀大會,他們連護衛都沒帶幾個,快馬加鞭地趕到了這裡。”
幾鬆搖了搖頭,臉上仍然是充滿了疑慮:“真的只帶了幾個人?沒有帶兵馬?”
東贊正色道:“沒有,他們加起來的隨從和護衛不到二十個,絕對沒有帶兵馬呢,現在他們人就在城門外,大論可以親自去看一下。”
幾鬆沉吟了一下,對着身後的兩個奴隸說道:“你們去叫額爾圖納和索克拉哈兩位將軍,讓他們各帶一千騎兵,搜索城堡方圓五十里內,不得有誤!”
兩個黑皮膚的奴隸行禮退下,幾鬆對東贊揮了揮手,說道:“東贊,你去城門外找那三位頭人,讓他們稍安勿躁。就說女王陛下要準備一下,親自出城迎接。”
東贊點了點頭,轉身迅地奔下了樓梯,幾鬆仍然面色陰沉。雙眼中光芒閃閃,出神地思考着什麼。
赤邦鬆笑道:“幾鬆啊,這回你還有什麼擔心的嗎?這三個人親自前來了,而且沒帶兵馬。這還不足以顯示出他們的誠意?我覺得你有些太多心了吧。”
幾鬆搖了搖頭:“不,女王,我的直覺一直很準,這三個傢伙有人生病,有人部落出事,而且他們的部落離這裡的距離都不一樣,可爲什麼偏巧三個人能一同前來呢?這難道不奇怪嗎?”
赤邦鬆嘆了口氣:“幾鬆啊,防備和警惕是必須的。但過於多心,只會讓部衆遠離你,而且自己也會疑神疑鬼的,象以前的大女王達甲吾,不也是因爲年老多疑,聽不進周圍人的勸諫,還無端地處罰包括你在內的部落頭人。這才落得個衆叛親離的下場嗎,幾鬆,咱們可不能走她的老路啊。”
幾鬆咬了咬牙,眼中現出一絲殺意:“這樣好了,這回的祭祀之後,我們就把這三個傢伙扣下來,然後集結兵馬,看他們部落的反應,若是他們沒有搞鬼,那把這三個傢伙給關個兩年後就放回去。若是他們真的投靠了吐蕃人。那咱們也好有個防備,到時候先把這三個傢伙剝了皮,拿頭蓋骨去當燈盞,然後再用他們的皮作了戰鼓。去跟吐蕃人作戰!”
赤邦鬆笑道:“吐蕃人?他們一向是我們蘇毗國的奴隸和手下敗將罷了,現任的囊日贊普。當年即位的時候都給自己的部衆背叛,逃到雪山党項羌人那裡避難了幾年,若不是他的母親跑到達甲吾那裡自願爲婢女,求我們蘇毗國出兵幫他平叛,現在這囊日贊普還不知道在哪裡流浪呢。”
幾鬆搖了搖頭:“女王,你萬萬不可看不起這些吐蕃人,他們強悍善戰,作戰不畏生死,而且作戰的時候列成多個陣列,一如漢家軍隊那樣,鳴鼓而進,若未聽到鳴金收兵之聲,往往前隊戰死到最後一人也不後退,所謂令酷下而必死,就是如此啊。”
赤邦鬆不滿地歪了歪嘴角:“吐蕃人兇悍,難道我們蘇毗人就怕死嗎?跟吐蕃人做鄰居也做了幾百年了,一直是我們蘇毗國佔了上風,雖然我們蘇毗國是女子當家,但是隻有在戰場上最英勇的男子,才能娶到最高貴的女人,就是你幾鬆,不也正是因爲你是我們蘇毗國的頭號勇士,我才傾心於你嗎?”
幾鬆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轉而又變得愁眉深鎖:“女王啊,若是以前的蘇毗國,自然是不必怕了吐蕃蠻子,可是現在我國內亂還沒平定,各部落都有離心傾向,象農,娘,韋這三個部落,都是原來我們國家南邊最善戰的幾個部落,若是他們都倒向了吐蕃人,那我們的情況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而且囊日贊普當年雖然落魄,但現在已經漸漸地穩住了局勢,去年剛剛攻滅了西邊的唐旄國,實力大增,又在今年初的時候跟北邊的大國象雄國訂了親,把女兒許配給了象雄國的王子,現在雪域高原之上,他已經沒有了勁敵,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來對付我們,據說可以動的兵力不下三萬,已經過了我們的實力了。”
赤邦鬆的眉頭輕輕一揚:“那又如何,吐蕃兵雖然兇悍野蠻,但是他們又窮又落後,也沒有掌握先進的鐵器冶煉技術,我們國家可是有最上等的井鹽,靠着和南邊的天竺諸國(印度北部的幾個城邦國家,即今天的藏南地區)和西邊的尼婆羅(今尼泊爾)做食鹽生意,收入是那吐蕃人的十倍都不止,再勇猛的戰士,也不可能赤手空拳地拿着那些石頭做的武器,還有骨頭箭頭做的弓箭,和我們的鐵甲戰士對抗,每一個蘇毗勇士,都可以對付五個以上的吐蕃人!”
幾鬆微微一笑:“話雖如此,可是仍然不能大意啊,聽說那個囊日贊普,靠着產自他們吐蕃國深山的染料和牛羊,這幾年已經開始繞過象雄國,悄悄地和西域的突厥人做生意,又從突厥那裡挖來了一些冶鐵技師,已經在秘密打造自己的鐵甲鋼刀,雖然沒有在實戰中運用,但是誰也不能低估他們的實力啊,而且吐蕃國馬匹極多,機動性要比我們以步兵爲主的部隊強了許多,真要是突襲我們,只怕勝負還未可知啊。”
赤邦鬆眨了眨眼睛:“那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