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懷孕期間,徐克仁一直住在外院,作爲徐克仁的女兒,徐素瑤自然不會把手伸進自己父親屋子裡。
而徐素瑤原本打算在林氏院子裡安插一兩個得力的眼線,免得林氏腦子一抽又胡作非爲,可既然徐克仁親自過來求了一次情,又打發徐思銘過來求了一次情,徐素瑤若再不聽從,可就是大不孝了。
想過這些,徐素瑤坐在湘來苑看着面前幾十號人的時候,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這些人都沒有挑選主人的權利,她們也沒有太多選擇聽從或是不聽從主人命令的權利。只是如同傀儡一般盲目的聽從再執行罷了。
冷嬤嬤找來的牙婆是專門販賣犯錯事的丫鬟的,這些人未來的情景可想而知了。
冷嬤嬤見徐素瑤有些不忍,略微往她旁邊站了站,這才高聲說道,“貴郡主仁慈,饒了你們一命,出府後好生謀條出路,不要玷污了徐府的名聲。”
那些丫鬟紛紛應了句是,一個個強笑着出去了。
徐素瑤坐鎮只是爲了林氏不留一個人在身邊罷了,她眼看着張媽媽與竹葉兩人都被牙婆帶走了,心裡有些詫異林氏的狠心——畢竟這兩個人都是林氏的陪嫁,她若是真的不願意打發兩個人走也是無妨的。
想到這裡,徐素瑤給冷嬤嬤使了一個眼色,讓她留心這兩個人的去向。
將落蕊院的人都打發走了,徐素瑤纔再林氏猩紅的雙目注視下離開了落蕊院,完全不管她再重新挑選丫鬟的事情。
湘來苑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徐素瑤開始爲樞雲社與殊賦社的比試做準備。
因白日一直在計劃比試的事情,徐素瑤心情頗好,進入隨身空間給蕭楠霆送吃食時也不再如同昨日一般全身泛着悲傷。
蕭楠霆與徐素瑤打了幾天的交道,互相微微有些熟悉對方的性格。
蕭楠霆又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問候,“你來了?”
每次徐素瑤聽到他這句話心裡就有些異樣,這一次,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以後不要再這樣說了。”
配合蕭楠霆那如玉般的面龐、略微沙啞的聲音,那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如同老公對媳婦的呢喃一般,讓徐素瑤心裡癢癢的。
蕭楠霆尚且不知有這麼一出,想到徐素瑤每日逼迫自己喝羊奶,他決定日後都這麼跟徐素瑤打招呼。
接過徐素瑤遞過來的飯菜,蕭楠霆溫雅的吃了兩口,隨後貌似不經意的問道,“昨日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像很悲傷。”
徐素瑤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給他送進來的書他已經看完了,整日呆在這裡不跟人溝通,住三個月精神很有可能出現問題。
這麼一想,徐素瑤便斟酌了詞語把外界的事情挑了些有趣的告訴了蕭楠霆——不過很少涉及自己的事情。
蕭楠霆聽到樞雲社與殊賦社的比試,點了點頭,“挺好。”
“那是自然”,雖然心裡很惱怒平陽的找茬,不過外敵當前,徐素瑤還是很護短的,“到時候大元就是一片百家爭鳴、文藝繁榮的景象。而你們大齊呢,還在原地踏步!”
第一次看到徐素瑤小人得志的模樣,蕭楠霆頗爲新奇,見她笑的肆意,也忍不住露了一絲微笑。
如同曇花一現,這一美景卻被徐素瑤捕捉個正着,她忍不住說道,“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
見蕭楠霆面露不愉,她忙將蘭陵王的故事說給蕭楠霆聽,見蕭楠霆聽完後面露沉思,她忍不住腹謗一句,這人怎麼活的這麼累啊,太喜歡動腦子會短命的。
卻見蕭楠霆轉頭直視她,真摯的道,“謝謝你。”
說完這句,蕭楠霆竟露出如同陽光明媚般的笑容來。
從隨身空間內逃出來,徐素瑤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感觸到臉頰熱的厲害,她又取了銅鏡細看。
鏡中女子如凝脂般的臉頰微微泛紅,眼中蓄滿了漣漪的波光。
徐素瑤猛的把銅鏡扣在梳妝桌上,心裡卻忍不住有些欣喜。
然而,猛然想起對方的身份,徐素瑤來不及收回的笑容僵硬在了臉頰上,她苦笑一聲,重新取過銅鏡,鏡中的女子已經收了小女嬌態,又變成了一副智囊在手的名士模樣。
止水微瀾,不過如此。
恰在此時,徐素瑤見白芷從屋外走進來,忍不住撲哧一笑——爲了避免懷疑,徐素瑤每次進隨身空間都會把時間調成靜止,而蕭楠霆一直不知情,他估計完全想不到自己實際呆的時間絕對不止三個月。
白芷見徐素瑤見着自己便笑,忍不住驚喜道,“貴郡主,您知道發生什麼喜事啦?”
徐素瑤一愣,就聽白芷接着說道,“林姑娘與董府的敏公子定親了!”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聽到這個消息時徐素瑤還是忍不住爲自己的朋友欣喜,她忙讓白芷準備馬車,要去董府給林月茹道喜。
白芷捂着嘴笑,“貴郡主,林姑娘若是知道您這樣,非得笑話您不可——您怎麼着也得明日再去啊!”
徐素瑤忙笑道,“好啊你,膽子越發大了,連本宮都敢笑話。”
說着話人已經來到廂房內專門闢出來的書房了,工工整整的寫了一個請帖,“快,打發個人把這個帖子送過去。”
白芷笑着應了句是,隨後尋丫鬟送帖子不提。
人逢喜事精神爽,對於徐素瑤來說,最好的閨蜜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件大大的喜事。
因此當白英帶着林氏派過來的丫鬟過來時,她面色也是帶着和氣的。
就聽那小丫鬟說道,“林姨娘說,請貴郡主打發兩位姐姐過去教導教導奴婢們,奴婢們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玷污了徐府的門楣,十分不妥。”
徐素瑤不禁覺得林氏十分可笑,她看了看冷嬤嬤,見後者面不改色,這才笑道,“你去前面找周管家來,讓他給你們安排個管事媽媽。”
說完又讓白英給了小丫鬟一串跑腿的賞錢。
小丫鬟喜滋滋的回去了。
徐素瑤不禁笑道,“林氏這打的什麼主意?”
竟然挑了個完全沒有心計的小丫鬟,真不像是她的風格。
冷嬤嬤微微張口,提醒徐素瑤道,“老夫人擇日就要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