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上回在宣政殿裡見到的大齊使者王子玄。
此時的他突然出現在落蕊園的院子裡,讓徐素瑤又驚又喜——但凡是與蕭楠霆有些關係的人出現,都會讓她驚喜萬分,因爲她實在是太久沒有聽到蕭楠霆的消息了!
王子玄意識到徐素瑤見到他的確是歡喜的,不自禁的鬆了一口氣。他原以爲蕭楠霆對徐素瑤的關注是多餘的、沒有回報的,此時卻從徐素瑤的眼神裡感受到,蕭楠霆的情意與看重是值得的。
不過他怎麼會捅破這層窗戶紙?
因此他故作一本正經的衝着徐素瑤行了一個禮:“貴郡主所贈之物救了端王爺數次性命,王某萬言難表謝意!”
知道蕭楠霆平安,徐素瑤鬆了一口氣,心中想問蕭楠霆什麼時候會來大元,又擔心他們誤會自己有別的企圖;想問問蕭楠霆是否知道舞陽公主的事情,又覺得跟個幕僚提及,太過於隨便,左思右想,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子玄辛辛苦苦躲避了單劍的眼來到這裡,至少要帶幾句話回去,徐素瑤什麼都不說,倒急壞了他:“端王爺現下沒有了性命之憂,可仍舊有些瑣事要處理,短時間內是沒有機會來大元的,特令王某先行過來,探問一番貴郡主可有什麼歡喜之物,端王爺他日來大元之時,給貴郡主帶來。”
徐素瑤訝異擡眸:這王子玄,連撒個謊都不會麼?
恰在此時,劍光一閃,王子玄連退十步,單劍擋在了王子玄與徐素瑤的中間。
徐素瑤笑而不語,她不可能在此時阻攔單劍,不讓單劍盡守護之責。
王子玄很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心中懊悔剛剛應該多說幾句話的,這番沒了機會,只好留了句他日再會,便消失在夜幕之下。
單劍臉色極其不好看:“單劍失職,請貴郡主懲罰!”
徐素瑤眯眼看王子玄離去的方向,心中感慨,怎麼蕭楠霆身邊人的功夫都那麼好?再看看自己,除了單劍,只剩下冷嬤嬤。
轉頭看向單劍,徐素瑤輕輕搖了搖頭:“他進來的時候沒有殺氣,你沒有注意到也是情理之中。”這也是實話。
“貴郡主不懲罰單劍,單劍便去找長公子領罰!”單劍顯然知道王子玄與貴郡主相識。先前姚冉紫與雙刀二人時不時來落蕊園蹦躂蹦躂,他忍無可忍,卻依然替貴郡主保密,可現在又出現這樣的人,他絕對不能再縱容貴郡主了!
徐素瑤挑眉,喲呵,還威脅上了?“本宮若是懲罰了你,長公子必然知曉,到時候你仍舊逃不了他的懲罰,不如本宮的就免了,你去找長公子領罰吧!”
單劍應了句是,隨後便消失不見。
徐素瑤氣結,這單劍,還真是個氣性大的!她給人臺階,人還偏不下!
躲在暗處的冷嬤嬤嘆了一口氣:“貴郡主,您太大意了,總是這麼讓外男進出落蕊園,於禮不合。”
徐素瑤扭頭,看到竟然是冷嬤嬤,心頭一喜:“冷嬤嬤,您回來了!”
張媽媽與竹葉有了舉動,冷嬤嬤這幾日一直在監視她們。
冷嬤嬤見貴郡主沒有被看穿的覺悟,只覺得自己這個教養嬤嬤實在是不稱職,可想到張媽媽與竹葉做的事情,還是嘆了一口氣,決定教規矩的事情還是慢慢來,當下先處理好眼前的危機要緊。
“貴郡主,咱們進屋子說吧!”
兩個人進了屋子,屏退了其他丫鬟,冷嬤嬤才慢慢開口道:“這一次事情倒不是因爲林妃,而是林姨娘的弟弟。林姨娘的弟弟生下來就養在嫡母名下,他的母親奉行的是捧殺,結果他年紀輕輕便吃喝嫖賭無所不能,這一次便是栽在了賭上。被人設了局,欠了三萬兩的賭債,被扣在了賭坊,至今還沒能出來。”
徐素瑤皺緊了眉頭:“這麼說,這林氏還是個沉得住氣的?”
可怎麼看林氏也不像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啊?
冷嬤嬤搖了搖頭:“林姨娘原來是有些私房錢的,倒是爲了她那個弟弟拖延了少許時日。不過這陣子拖不住了,她纔打起徐府的主意。”
“哦?”徐素瑤有些好奇,她能有多少私房錢?又怎麼打徐府的主意?
冷嬤嬤表情立刻變成了鄙夷:“林姨娘挑了個軟柿子,讓她偷徐府裡的東西送到外面去,由竹葉去當鋪換成銀子,再由張媽媽給賭坊的人送去。不過賭坊的人算錢都是利滾利,這還錢就跟個無底洞一樣,照她們這麼個偷法,就算是把徐府搬空了,也不見得能還完。”
徐素瑤驚訝,這林氏,能蠢成這樣?
不過她很快收了自己的訝異:“那賭坊,可去調查過了?”
冷嬤嬤搖了搖頭,隨即想起什麼一般,問道:“貴郡主懷疑林姨娘與外面人合夥設的局?”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畢竟林姨娘的反應實在是太淡定了。”徐素瑤不否認冷嬤嬤猜中了自己的心思,“這幾日林妃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宮裡人來的次數反而降低了,像是知道林姨娘現在遇到了麻煩,所以減少了聯繫次數似的。”
徐素瑤插了一句道:“也可能是林氏已經答應,或者是已經開始在做林妃想要她做的事情了。”
又想了想,徐素瑤叫來了白芷:“使喚個小丫鬟,叫徐思銘過來。”
白芷詫異:“貴郡主,現在已經很遲了。”
徐素瑤抿着嘴笑:“冷嬤嬤倒沒說什麼,白芷你倒着急了!”
白芷紅了臉,親自去齋草堂請了徐思銘。
徐思銘剛聽完單劍彙報,心裡正一股氣沒處發,聽小丫鬟說貴郡主請他,以爲她要坦白,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落蕊園。
“這麼快?”徐素瑤讓白芷泡了一杯茶過來,“你不是說要對付林姨娘嗎?如今可動手了?”
徐思銘見徐素瑤跟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也不知錯,頓時火了:“你不先跟我解釋解釋別的事情嗎?”
“解釋什麼?”徐素瑤有些茫然,見徐思銘強自壓抑怒氣,猛然想起剛剛王子玄來的事情,忙說道,“這個,來人也沒有惡意,你也知道,若是人帶着殺氣進府,單劍早就發現了,對不對?你就不要生氣了,冷嬤嬤當時也在場。”
突然想到什麼,徐素瑤硬生生換了話題,問道:“林姨娘弟弟的事情,該不會是你的手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