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我也沒能把自己與吳宇航之間的秘密告訴給婉汀,只是囑咐她千萬要對錢的事兒保密然後就起身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禮貌地”向婉汀她爸媽道別,儘管迴應跟我的只有怒視和白眼,但我卻已經不那麼在意了。
儘管吳宇航看似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但我還是希望能幫到他一些什麼,所以第二天我就約了老穆見面,求讓他想辦法在這事兒再幫幫忙,即便不能免罪至少也可以減輕一些刑罰,可老穆卻告訴我吳宇航這件事兒基本已經定了性,證據、口供確鑿,而且還給吳宇航做了化驗,檢測他長期吸食和服用違禁品,以上種種都足可以證明他是個以販養吸的慣犯了,就算不蹲監獄也得進戒毒所,反正不管如何他以後的一段時間裡都將失去自由。
這樣的回答讓我沮喪,可在心裡又爲吳宇航感到了些許的慶幸和希望,也許在這以後他真的就要重新開始了,只是這代價過於慘重了,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但誰又能確定,離開就不會是一種幸運,畢竟像我們這些還在外面掙扎的人,以後的路上又會遇到什麼艱險還都是未知,我的下場會不會好過他同樣也還沒有一個答案。
見事情可能真不會有什麼轉機了,我也只能作罷,剛跟老穆道別準備離開,老穆卻喊住了我沉聲道:“先別走,我還又事兒要問你呢!”
“啥事兒,穆叔?”我警覺地問道,老穆瞧了我一眼說:“還能有什麼事兒,不就是上次在小朝鮮街又搜出來藥的事兒嘛!我問你,你到底知道那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嗎?之前都掃過一次了,纔多長時間就又有那玩意兒了,這小朝鮮街還真成毒窩了!”
我聽到他這番詢問聳了聳肩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們在幹銷贓的買賣,聽說你們又搜出來那玩意兒我也嚇了一跳!我尋思,那應該都是他們以前的貨底子吧,趁着風聲剛過想趕緊出手,可卻正好碰上你們查髒,要不然就真讓他們糊弄過去了!”
“是嘛……”老穆狐疑地皺了皺眉,在我偷眼觀察他的神情時忽然說,“可是爲什麼他們有人說,那些東西是別人陷害故意放在他們幾家店裡的,而且陷害他們的很可能就是你們!”
“我靠,穆叔,他們這話你也信襖?”我一臉詫異地高聲問道,其實我也一早就料到了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不管是有人亂咬也好懷疑也罷,哪怕是真有了什麼證據,但我也絕對不能顯出一點兒慌張的樣子來,否則可就要露出破綻了。
仗着老穆是我這邊兒的,再加上看這樣應該也沒什麼太確實的證據,更多隻是那些人的猜疑,我索性擺出一副理直氣壯地模樣,一口咬定這事兒與我無關,是他們逼急了亂咬人而已,在老穆的注視下我信誓旦旦地說:“穆叔,你也知道我爸的規矩,他身邊不管什麼人,哪怕是我也絕對不能沾那玩意兒,什麼理由都不行!話說回來,我要真想收拾誰,還用得着耍這手段,直接砸他們店就完了唄!那麼多貨得多錢啊,我有錢沒地方花了襖,還弄得現在連老大的位置都沒了,我圖意啥呢!還有,我那哥們之前就是被這玩意兒害了,要不然也不會出這事兒,你說我還可能去碰那東西嗎,我他媽現在最恨的就是賣這玩意兒的人了!”
經過我這一番辯解,老穆在思索了一會兒後才說:“你也別激動,不管那批東西到底咋回事兒,但起碼在沒出手之前已經被咱們都給清剿了!如果真跟你們沒關係,那你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兒,雖然你當時找我是爲了通知我別的消息,但要是沒有你的消息咱們也不可能又查着那些東西。但是你要記住,千萬別碰玩意兒,把你爸少有的幾個優點繼承下去,也算不丟他的臉!”
“穆叔,我知道了!”我嚴肅地答應道,心裡卻在笑自己,爲了撇清嫌疑不但如此義正言辭地表面態度,還不惜把吳宇航拿出來說事兒,可他哪知道實際上吳宇航還是這件事兒的直接參與者之一,但隨着吳宇航因爲他自己的案子折了進去,這件事兒似乎也就只能是件無頭案了。
其實我能看出來,老穆沒有進一步的懷疑到我頭上並不是完全因爲他相信了我的“肺腑之言”,主要還是在他自己心裡就有一些傾向性,潛意識就已經認爲老爸或是代表老爸的我應該是不會碰那東西的,正是出於這種信任他纔會當面直接問我,而不是先做些詳盡的調查再來找我。
“別忘了繼續給我提供線索啊,咱們隊今年上半年的破案率纔剛剛達標,不再多破幾起案子的話,下半年可就又得忙了!至於小朝鮮街的事兒說大就大說小也小,但關店停業是肯定的了,至於會不會攤上官司就看那些人自己怎麼跟上面運作了,我也懶得再深追,盯着你們這些人才是我的本職工作!”老穆緩緩地對我說道,我則連連點頭表示一定盡力幫他。
看着老穆一心想盡快將此事了結的架勢,我忽然發現,我好像親眼見證了一個原本剛正不阿的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墮落”的,在沒跟老爸深入接觸時正直到連我看了都恨到不行的警察,現在卻也習慣了玩忽職守,我不知道這究竟是社會的悲哀還是人性的縮影,但這卻全都是有利於我的……
擺脫了涉毒的嫌疑,我心裡一塊大石頭這才暫時落了地,只要吳宇航那邊兒不吐口這件事兒永遠就不會有人知道,而我姑且也可以相信吳宇航不會把此事交代出去,這倒不是出於什麼情義和信任,而是我們之間已經形成的相互關係,就像他所說,別人對我好並不是把我當朋友,那是因爲我也同樣可以提供便利給他人。
在老穆那矇混過關的緊張心情還沒散去,晚上的時候徐林又給我打來了電話,在閒聊了兩句後他忽然問我:“太子,嫂子回來上學你咋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呢,咱們在這邊也好有個準備啊,要不是我一個兄弟看見咱還不知道呢,你是不是太忙把這事兒忘了啊?”
“啊?”聽到這話我也是一楞,自己根本不清楚婉汀重新上學的事兒,可仔細一想纔回憶起我見到她時,她的肩膀看上去確實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我當時滿腦子都是吳宇航的事兒,再加上她爸媽在一旁監視,我居然連關心她的傷都忘記了,自己還真是粗心大意。
“太子,你不會是不知道吧?”電話裡徐林詫異地問,我尷尬地應了聲表示自己確實不知情然後馬上問:“沒出啥事兒吧?”
“事兒倒是沒有!”徐林答道:“聽說嫂子上學了,我頭放學之前特意帶人去瞅了眼,我看見有個騎三輪摩托的老爺們來接她,應該是嫂子她爸吧……”
“哦!”聽說婉汀有她爸接送我這才放心下來,看日子,學校應該是快到期末了,也難怪婉汀會急着回去上學,畢竟她能念上現在這所高中也是因爲家裡拿了不少錢,而一心想要努力學習不辜負父母的她在因傷耽誤了不短的課程後心情也是可想而知。
可是,即便我不問,她至少也應該告訴我一聲纔是,她就這麼招呼不打就去了學習,這在無形中將又給我增添不少的擔憂和壓力,因爲孟露可還繼續呆在那所學校裡,至少在孟露那兒她與我的仇怨還並沒有了結,更麻煩的是因爲此前我制定的“戰略”已經讓孟露在學校裡獲得了很高的地位和勢力,這對重返校園的婉汀可能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孟露電話裡的怨氣我還記憶猶新,說她不會在學校裡爲難婉汀連我自己都不信,雖然我在社會上打敗了孟露,而且還讓她敗得很慘,可在學校這方面我真有些鞭長莫及,可以說只要孟露還和婉汀在一所學校一天,那這個威脅就一天都存在着,這丫頭還真是不讓我隨便就能過安生了!
“兄弟,你費心了襖,最近多幫我留意下婉汀,有事兒馬上通知我!”我對迅徐林拜託道,他對此自然表示是義不容辭,因爲之前在校外打敗了孟露他們也讓他提升了不少的底氣,可至於學校裡面他也是沒什麼好辦法,就算現在開始重新爭奪在學生裡的地位也是需要時間的,而在此期間學校內會發生什麼就沒人敢擔保了。
我現在真想哪怕花錢也弄幾個人轉去婉汀的學校保護她,可是身邊的人加上自己認識的朋友裡,連考上高中的幾乎都沒有,一個個不是文盲就是輟學少年,好歹還混了個初中畢業證的我竟然已經是高學歷了,還真是諷刺!
萬般無奈之下,我冒出了一個念頭來,馬上打電話給了黃思源,等他接聽後我便對他說道:“小源子,你想辦法幫我聯繫上孟露,就說是我說的,我想跟她談一談,看看咱們能不能搭成個停戰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