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悶的看着這幾個人,那個站在頭前說話的態度還算挺和氣,並沒有要馬上跟我動手的意思。更讓我奇怪的是,看他覺得有一絲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是啊,咋了?”我很鎮定的說,自從公開了身份之後,老爸的名號倒是像護身符了,每每有人提及都有隱隱的自豪感。
“咱見過,你忘了?”那人微笑道,還是挺客氣的。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一這樣,我氣勢洶洶的情緒也收了一些,淡然的搖頭表示不記得了,想看他接下來要幹嘛。
見他朝我走來,夏臨帶人趕忙上前,大聲威脅道:“你要幹啥!”那人來到我面前站下,擺手表示自己沒惡意,還很和氣的對我點了下頭。
我看了眼我們學校那男生,開口問道:“你就是他大哥啊?”
“誒,啥老哥啊,這就是我一個小兄弟!”那人摟摟男生的肩膀介紹道。
“你找我要幹啥?”我狐疑的問,愈發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兒見過。
“真記不起來我了襖?”那人一副提醒我的樣子,就像跟他很熟似的,弄得我很不自在。
“你提個醒吧……”我看看左右,大家也都疑惑看看我倆,夏臨還小聲問我:“這個是誰啊?”
“咱倆在向西街見過,餅鋪後面的衚衕裡,你還說要讓我留點兒東西來的。”他繼續說道。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覺眼熟,他不就是上次帶個女的來向西街撿漏,被老豹發現帶人打了的那傢伙嘛。那天我還很裝逼的威脅過他,沒想到他就是那小子說的大哥,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叫鄭輝,小時候愛看聖鬥士,兄弟都叫我一輝。”他自我介紹起來,“我過去在和榮街那邊兒,給個歌廳當安保,以前老闆的女兒還在你們學校上學呢,姓宋,不知道你們認識不。”
和榮街、歌廳、姓宋?我轉頭看向夏臨,夏臨也愣了,忙問道:“那女生是不是叫宋雅萌啊?”
“啊,對,你們果然認識啊!”鄭輝點頭笑道。何止認識,夏臨可是他們老闆的“姑爺”,我心裡暗笑,可又想不通他對我說這些幹嘛。
聽夏臨閒聊時提過一嘴,宋雅萌他爸的歌廳早就因爲非典停業了,這讓之前就失勢的他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這段時間的風波,無奈之下他選擇了去外地做生意,早就不在本市了,看來這夥人應該都是以前給他歌廳看場的,現在沒了後臺也就變成了徹底的“混子”,只能靠哄騙學生當營生了,這樣的人最近西區可太多了。
想罷我看着他說:“那你今天找我的意思……”
“其實也沒啥,就想找你幫個忙,現在咱們兄弟沒啥出路,想投靠你爸手底下討個差事,請你給搭個橋。”鄭輝還是滿臉笑意,說着還掏出煙遞向我。
聞聽此言,夏臨等人都露出一副豔羨的目光看着我,覺得一夥兒社會青年對我都如此恭敬實在太帥氣了。
“不好意思啊,這事兒我管不了。”我客氣的笑着拒絕,現在老爸可是半退隱的狀態,讓他收人簡直是找麻煩,我要是草率答應估計又得讓他臭罵一頓。
“別啊!”鄭輝忙說,“這事兒好商量,我知道自己是小字輩,跟天宇大哥說不上話,這麼要求確實有點不要臉,不過我有個小兄弟你也應該認識,是他說讓咱們找你爸試試的……”
“誰啊?”我疑惑的問。
“胡俊,那個小結巴。”鄭輝說道。聽他這麼說,我怔了下,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介紹別人來投靠老爸。當初老爸主動提出留下他,他可是一口拒絕了的。
“他人呢?”我問道。
“他那小子脾氣怪,不愛跟咱們一起混,天天在飯店端盤子呢。”鄭輝無奈的說,好像拿胡俊也無可奈何。
我點點頭又問:“胡俊他咋說的啊?”
“他說你們向西街可能會用人,還說他認識你,天宇大哥也知道他,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逼……”鄭輝笑道。
雖然有胡俊做介紹人,但讓老爸收小弟是絕對不可能的了,可我又不知該怎麼跟他們說,畢竟老爸在衆人眼裡仍是黑道大哥的形象,我要是說他現在洗白了不收人了,這多少有點讓人笑話。
“這事兒我沒法定,我爸那人性子怪,不好說話……”我敷衍道:“有機會我給你問問,不過我不敢保證啊。”
“行,行,那我就先謝謝你了唄!”鄭輝還是那麼客氣,讓我更不好意思了。
“那啥,上次這兄弟的事兒也挺不好意思。”我指了下我們學校那個男生,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表示了下歉意。
“沒事兒,他到處吹牛逼是他活該,要不是他提這茬,咱們也想不起來這事兒啊。”鄭輝笑道,還伸手給了那男生一個腦蓋。
鄭輝給我留了個電話,還說要請我吃飯,但被我給謝絕了,這事兒基本上成不了,我還是無功不受祿的好。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琢磨着胡俊這傢伙,越來越覺得他有意思。就是這麼怪,有些人莫名其妙的看看就順眼了,像這個胡俊,除了愛裝逼之外我對他也沒太大反感,而且從認識他以來他也沒少幫我解決麻煩,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倆總能碰上同一個敵人。當初他拒絕老爸的邀請,和老爸拒絕了吳宇航的要求都同樣讓我失望過。
來到飯店發現老爸不在,卻聽見陳小腦袋正在跟胡柏航抱怨着,只聽他憤憤不平的說:“操他媽的,咋說也是一起的兄弟,我找他幫忙要兩萬塊錢,他張嘴讓我拿五千當跑腿費,他咋想的!就不知道這也是天宇哥的買賣襖,這個傻逼老三!”
“三叔!”我使壞的喊了聲,陳小腦袋嚇得一下站了起來。
他慌張向我身後看看,見老三根本沒來才鬆了口氣,衝我搖搖頭說:“太子啊,你可嚇死我了。”
“怕啥啊,敢罵就別怕人知道,要不罵了有啥意思。”我調侃道,然後看向胡柏航,卻發現胡柏航也眉頭緊鎖,好像在爲什麼發愁。
“咋地了啊?”我好奇的問,胡柏航那紅皮小本往桌子上一扔撇嘴說:“差了不少錢都要不回來,竟耍臭無賴。”
“不是吧,這可是我老爸的買賣,他們想幹啥?”我立起眼睛說。
胡柏航擺手說:“沒用,人家哪信這套,乾爹也不能爲千八百的就出面吧,他們看腦袋叔連個人都沒有竟老哥一個去要錢,街里人行,別的地方就不太給面子了。老三還在中間使壞,腦袋叔好不容易連請吃飯帶洗澡的弄來倆人,還讓他給撬了,說是自己兄弟,擱誰手底下都一樣……”
“腦袋叔,你也太面了吧,就這麼忍着?”我詫異的問,但馬上覺得自己失言了,不該對老爸的手下表露出太大的偏向性。
“這回兒玩完了,差那麼多錢,天宇哥說不管,其實最後還得他掏錢,我哪有錢填坑啊。”陳小腦袋愁眉苦臉的說。
看着他這熊樣,又想起老三的囂張,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得要多少人跟你收賬纔夠啊?”
“不用多少,有幾個跟着我鎮場就行,也就是嚇唬嚇唬人,讓他們不敢賴賬。”陳小腦袋無奈的說。
“但是你現在一個人也收不着。”胡柏航幽幽的說。
“今天真正好有人找我想要跟我老爸混,我看他們就行,要不你試試?”我提起鄭輝那些人,有種有病亂投醫的感覺。
“還試啥!”陳小腦袋眼睛都亮了高聲說,“只要是人,不缺胳膊短腿就行,我就跟別人說那是天宇哥給我的人,看他們還敢裝逼不!”估計在向西街,連缺胳膊短腿的也不會跟他,這要求對他來說還挺高呢。
見他同意了,我準備去給鄭輝打電話,通知他們,“面試”,胡柏航卻提醒道:“可別讓他們來向西街,讓老三知道了又是麻煩,指不定還得搗什麼亂呢。”想想也對,還是謹慎一點兒的好。
給鄭輝打了電話,一聽是我他還挺興奮,我告訴他老爸現在肯定是不能收人了,但他最器重的貼身親信倒是能試試,不過也要面談才行。我特意把陳小腦袋形容的很神秘、很厲害,好像世外高人一般,讓他覺得我挺重視這事兒,找的是一個狠角色。
鄭輝想想說:“行啊,你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沒錯!先謝謝了!”
我還故作認真的表示陳小腦袋這人挺嚴厲,也不太好說話,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最後,我忽然提出個要求說:“明天你把胡俊也叫上一起來,他是介紹人必須得出面,我叔也認識他,要不然這事兒不好談。”
“沒問題,我一會兒就找他,綁也把他綁去!”一心“求職”的鄭輝打保票道,又感謝我一番才掛斷電話。
我回頭看向陳小腦袋,他正一臉期待的看着我,我也說不好爲什麼想幫他,或許我也是想幫老爸把這條搶不着食兒的但卻最聽話的魚餵飽一些,不想看有些大魚撐破肚皮弄亂魚缸。
可看他這火急火燎的狀態,再加上他總以唯唯諾諾的模樣示人,我真擔心鄭輝那夥兒人能不能信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