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和金老三的狀況,飯店裡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一些人人都偷眼看着我們這桌,大部分人認識金老三,但對我這個小孩兒普遍都不知道是誰,有些詫異我怎麼敢跟金老三這號人物毫無顧忌的針鋒相對。
我雖然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慌張,可依然強裝出面無懼色的模樣來,目光沒有閃躲的直視着金老三,不讓自己在這個失勢的大哥面前顯出示弱來,更不能丟了老爸的臉。
當衆讓我弄得下不來臺,金老三被氣得臉頰漲紅,看上去很想發作,可又似乎有些遲疑,猶豫了好久才做出要起身的架勢來,但這時候李濤已經擋住了他勸道:“三哥,別給小孩兒一般見識,咋說也是我乾爹的兒子,平時被慣壞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襖!”
“我這是給你面子,要不然我……”金老三做出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嚷嚷着,但還是坐了回去,這讓我更覺得現在的他就是一隻紙老虎而已,心裡想着我把頭還故意向上昂去,就像李濤說的那樣做出驕縱慣了的嘴臉。
“小意,咋說人家也是長輩,你說話客氣點兒。”李濤對我提醒道:“再說了,人家家裡出了那麼大事兒真是心不順的時候,你就被火上澆油了襖。”
對於李濤打的圓場金老三可一點都沒覺得好過,反而更覺難堪起來,只能把頭扭到一邊兒生悶氣去了,李濤則和我相視一笑,好像也是在笑話金老三。
“天宇呢,我要見他,這事兒他得給我個說法吧!不管咋說,老孟家也是因爲懷疑我跟他串通一氣纔對我動手的,這可都是他整出來的事兒!”金老三好一會兒纔開口道,看樣子急着要見老爸。
“我老爸辦事兒去了,不在家,你等着吧!”我冷聲說道,將擦完手的紙巾揉成一團,故作瀟灑的向旁邊一扔,也算是向周圍的人亮明瞭身份。
金老三瞪了我一眼,轉頭對李濤說:“你趕緊的襖,我可等不起,再拖下去我的那些地盤就全他媽成老孟家的了!”
“再等等吧,有啥事兒你先跟我說也行。”李濤說着擺手示意金老三稍安勿躁,金老三着急的很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緊鎖眉頭的對李濤說:“我都找個暫時落腳的地方,然後再想辦法,天宇不是給我幾個向西街的店嘛,你帶我去,我要了!”
這沒想到這個朝鮮人居然這麼厚顏無恥,當初老爸“好心”分給他地盤他可還勃然大怒過,那幾個店連邊兒都不敢沾,如今落魄失勢了竟然就這麼理直氣壯地的要進駐向東街,真不知道他那臉皮有多厚,今時今日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在向東街佔有一席之地呢?
“這個好說,本來那也是乾爹分給你的,你拿回去也是理所應當。”李濤輕笑道:“不過,你也知道現在這街上不光就我這一家,不少人都盯着那幾個地方呢,就昨天原來聶猛手底下的一個逼還把一個店給佔了。”
“你他媽說啥?”金老三一聽就激動了起來,真好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似的,“誰他媽那麼不講規矩,不知道有主兒的乾糧不能碰襖?天宇他咋不管呢!”
“這些小事兒乾爹基本不參與,再說了誰也不能爲了那麼一個破地方還特意麻煩乾爹吧,你得理解。”李濤好言相勸道:“這麼地,我幫你去說說,看看能不能叫他們讓出來,也好讓你有個地方歇腳,剩下的大事兒你就跟乾爹商量吧。”
“有啥可說的,不讓就他媽給他打跑!”金老三怒道,李濤爲難的笑着說:“這個有點兒不合適吧……”
金老三一聽就瞪起眼來發狠的說:“啥叫不合適,他們隨便搶我地盤就合適襖?老孟家我幹不過,他們這些小崽子我還收拾不了?濤子,你別忘了,你當初可是通過咱們才進市區的,你現在也算站穩腳了。我不管你和天宇的事兒,但起碼你得知恩圖報吧。”
“那是,那是,三哥的事兒我一定盡力。”李濤點頭應着,而迫不及待要重振旗鼓的金老三此時也已經將原先的那些恩怨仇恨拋在了腦後,那架勢就好像從始至終他就是老爸和李濤這邊兒的人一般。
我還真挺佩服李濤的忍耐性,面對金老三這樣的作爲竟然還能笑臉相待,換做是我早就叫人把這喪家之犬般的人攆到外面去了,他這樣的人就算被長樂街大卸八塊也是死不足惜吧。
李濤讓金老三他們先吃飯,然後又派手下去金老三的地盤查探情況,好像真要爲金老三在向東街爭得一席之地。雖然金老三依然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但對李濤的態度多少也緩和了下來,還和李濤碰杯喝了口酒。
就在李濤應付金老三之時,又有人走進了飯店,原來是耗子帶着老豹幾個人趕了過來。一見是他,李濤馬上揮手喊了聲文浩哥,還趕忙讓手下給耗子他們拿椅子。
不過他們幾個人誰都沒坐下,耗子面沉似水的走過來,朝我點了下頭,然後用眼睛瞟向金老三,神情馬上變得凝重起來,二話不說就讓老豹他們過去將金老三團團圍住。
金老三有些慌神,他那幾個手下見狀也全都放下碗筷站了起來,耗子立刻指向他們喝道:“都老實實地呆着別動,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襖?”
“沒事兒!”金老三故作鎮定的對手下襬擺手,盯着耗子說道:“耗子,你要幹啥啊這是?”
“幹啥?”耗子冷聲反問,“我還想問問,你來幹啥呢!”
李濤趕忙起身解釋道:“文浩哥,金三哥他們那兒出了點狀況,實在沒地方去就來這邊兒躲一躲,我準備一會兒就告訴乾爹……”
耗子瞧了李濤一眼冷哼道:“向東街的事兒用不着麻煩天宇哥,有我就夠了!”
“那是,不過咋說這也和老孟家有關係,總得讓乾爹知道下吧。”李濤依然笑着,但眼神明顯發生了變化,也許是耗子這種強硬的態度讓他有些不舒服。
“我說了,向東街的事兒跟我說,至於天宇哥那頭我會看情況告訴他!”耗子斬釘截鐵的說着,絲毫沒有給李濤面子的意思,依然強調着自己作爲老爸在向東街代言人的身份。
金老三突然站了起來,老豹幾個人馬上就按住了他的肩膀以免他亂動,他卻不耐煩的想甩開他們的手,但老豹他們也夠不給面子的,對他絲毫不放鬆,弄得金老三最後只能作罷,高聲對耗子說道:“咋地啊,耗子,我回我自己的地盤也不讓襖?”
“你的地盤,你不是不要嗎?”耗子輕蔑的說道,氣得金老三就是一咬牙,但還是忍住火氣說:“但是你老大天宇紅口白牙答應給我了,他總不能說話不算吧!”
“當然算了!”耗子冷笑道:“不過,天宇哥還說了,這些地盤雖然分完了,但最後還得看誰有本事能保住自己的生意!你跟我說說,你這個連家都守不住的人憑啥來這兒插一腳!”
“去尼瑪的了!”金老三拍了下桌子破口大罵,“你個耗子是不是在這跟我裝逼呢,天宇擡舉你了兩年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啥玩意兒了!少他媽在這兒說風涼話,有本事你們也跟老孟家幹去啊,到時候你們弄不好連命都得沒了!”
“那就不是你擔心的事兒了!”耗子陰冷的說道,然後對李濤說,“他們是奔你來的,我給你面子,你趕緊想辦法解決,別讓他們連累了咱們,誰知道老孟家的人啥時候會來抓他。”
“哈哈!”金老三笑了起來,鄙夷的對耗子說,“原來你還是怕老孟家啊,我還合計你多牛逼呢,真他媽磕磣人!”
聽到這話,耗子眼睛就是一瞪,眼看就要讓老豹他們強行把金老三等人趕出向東街。可這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李濤卻上前攔住了他們說道:“豹哥,你們先等會兒唄,就當給我個面子行不?”
老豹他們跟李濤相處還算不錯,都自動的停了下來,但耗子對他們這樣似乎也有些不滿,臉頰的肌肉還微微的抖動了兩下。
“文浩哥,我覺得你這有點兒不合適……”李濤很謹慎似的說,耗子白了他一眼說:“我哪不合適了?”
“大家都知道乾爹最講道義,對道上的兄弟也都是寬宏大量,誰有事兒求他他都不帶含糊的!”李濤當衆稱讚起來老爸,儼然忘記了老爸前不久剛在這條街上做出過什麼樣的事情,連我都懷疑他說的那個人是不是老爸,可他這話一出屋子裡大部分人還在紛紛點頭贊同他的話。
“你說這些跟這事兒有關係嗎?”耗子有些嗤之以鼻的問,李濤卻很肯定的點點頭說:“當然有了!如今金三哥有難,不管咋說乾爹也是把他當自己人看,而且收拾三哥的還是老孟家,於情於理咱們也該幫三哥一把吧!”
聽到這話耗子變得遲疑起來,金老三不住點頭道:“我可一直把天宇當個人物,這回他要不幫我可就打臉了襖!”
“媽的……”我低聲罵了句,一直以來我對他們這些身爲混混的人總喜歡道德綁架別人就感覺到噁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