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叔走到了老爸身邊,低聲說:“還有一個小時了,宇哥。海子那邊準備好了。”老爸點點頭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脖子,把衣服穿好,胸前的龍頭不時起伏着,他和那個老邪說:“幫我準備準備吧。”老邪點點頭,從箱子裡拿出了那捆類似二踢腳似地炸藥,走了出去。
黑叔擔心的說:“宇哥!小心啊!”
老爸微笑了下,拍拍他肩膀說:“放心。照顧好軍子,事情很快結束。一個小時後通知海子動手!不管什麼情況都要動手!”
張揚也走了過來,黑叔說道:“傢伙會有人交給你的,記住下手要快,能脫身馬上就走!”然後把那隻沒有受傷的胳膊擡起來,使勁用手拍拍他。
張揚點點頭,老爸想跟他說些什麼,他忽然開口道:“天宇叔!什麼也別說了,我不後悔,一個男人如果不能報仇,那他還是什麼男人!”說完話他頭也不回的下樓了。
老邪在門口等着老爸,老爸轉身要走出去了。我再也忍受不住了,不顧腳掌的疼痛站起來奔跑了過去。老爸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向我,我停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老爸……”我想說些什麼,但是看着他的目光卻無法開口說出。
我低聲說道:“那個被抓走的是我朋友,求你別讓他出事,他幫了我不少忙……”
老爸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伸手把我拉了過來,說:“我可以把他安全的帶回來,但是你得和我們一起去,我要讓你看看真正的人生!”
黑叔忙說:“宇哥!小意跟着去太危險了吧!”
“如果我們失敗了,那他也沒有活着的希望了!”老爸冷冷的說,“我在,他才能活!”
他轉頭看向我說:“這個交易怎麼樣?我會讓你安然無恙的,你只需在遠處看。”
我不知道怎麼突然有了勇氣,是擔心胡柏航的安全,還是希望跟着老爸,我點頭說:“好!我去!”
我跟着老爸走下了樓,雖然腳還有些疼,但我咬着牙堅持跟他走着,到了外面。老爸脫下了外衣遞給我,光着上身站在那裡,老邪讓我閃到一邊,然後從車裡拿出了膠帶。
我驚訝的看着老邪把幾根炸藥用膠帶粘在了老爸的身上,老爸表情自然看着老邪說:“弄結實了啊,別路過烤羊肉串的爐子就爆炸了!”
老邪也不做聲,弄好了之後,讓我把衣服送過來,我小心的走過去,把衣服交給他。他幫老爸穿好衣服,然後整理了下,啞着嗓子說:“看你小子的命了!放心,炸不碎,頂多就是炸成幾半,縫上也能湊個全屍!”
老爸笑着說:“那他媽得你來縫!”然後看看我對老邪說:“這小子就給你照看了!”
老邪說道:“放心吧,我只要沒事,他就不會出事!”
我們上了車,老爸開車,張揚閉着眼睛坐在副駕駛,老邪帶着我坐在後面。車緩緩駛回了向西街……
車在快到向西街的時候停下了,張揚開車門下了車,老爸跟他說:“你走路去飯店,路過羊王的羊肉串攤子,他會把傢伙給你的。記住不管什麼情況都動手!不用管我,懂嗎?”張揚點點頭,沒一絲猶豫的離開了。
老爸也下了車,拉開車門和老邪說:“把車開進去,帶他找個地方好好看戲。”
說完話,老爸頭也不回的一個人走向了街中,他沒有像張揚那樣從路邊的樓羣穿過,他徑直走向了路口,出現在向西街的街道上……
老邪坐到了前面啓動汽車,車子緩緩的開了過去,然後一點點的超過了老爸。我爬在車窗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他還像往常出現在街上一樣。高傲、冷漠、目中無人,街兩旁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店鋪裡面的人也紛紛走了出來。
他們的眼神帶着敬畏,驚奇和期待……
汽車繼續前進,老爸的身影也越拉越遠了,我眼看着幾個人向他圍了過去,其中一個人手裡拿着電話不停說着什麼,之後我也看不清楚了。
汽車停在了路邊,老邪點上一支菸,眼睛盯着對面的飯店,這家飯店我也來過多次了,老爸在這裡處理過許多人和事,可是今天卻成爲了龍潭虎穴。
我奇怪的是街上人和生意仍然一如往常,並沒有因爲這件事情有什麼改變,就連一些老爸原來的手下也照常出現在他們經常出現的地方,每個人都依舊過着自己的生活。
但之後不久,老爸的到來就讓熱鬧的街道忽然寂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看着老爸在幾個拿刀的男人包圍下出現在街上。
老爸剛走到飯店附近,就被攔住了,一個人跑進了飯店,不一會兒,飯店裡那天見過的孟老三還有其他幾個男人走了出來,一副勝利者的模樣看着老爸,一個個都小人得志一般。
後面幾個手下推出了一個雙手被綁的男孩,臉上套着黑布。孟老三狂喜的看着老爸,好像是中了什麼大獎一樣。
老爸很淡然的走向前,孟老三一揮手十幾個手下一擁而上,他們居然要在街上就直接殺掉他。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老邪打開了車門,在駕駛座下面掏出一隻黑漆漆的手槍,握着它的手放在了背後……
就在這時候,張揚忽然從街邊跑了出來,出現在那幾個大哥的身邊,掏出了手槍對着孟老三就是一槍,那些手下都在奔着老爸去根本沒想到有人會突然開槍,回過頭時,孟老三已經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另外幾個老大都抱頭鼠竄着,根本沒人理孟老三。
張揚又開了兩槍,都打在孟老三的身上,然後回頭看了眼已經把衣服掀開露出炸藥的老爸,什麼也沒說,轉身就逃離了現場……
那些人見張揚跑了,準備向老爸興師問罪,可他們看見老爸一手拿打火機,一手捏住引線向他們走去,有幾個想掏槍的也愣住了。
幾個老大紛紛躲避,生怕老爸會走近自己,一個人拉着胡柏航說着什麼,老爸身子朝車這邊動了動,冷笑着說了些什麼。
老邪把後車門拉開,我就暴露在了衆人的視線之內。老邪隨即把槍舉起擋在了車門處。
那個拉着胡柏航的人一下鬆開了手,我聽見他大聲的喊着:“誤會!”
老爸絲毫沒有鬆懈的意思,眼睛環顧着衆人,手裡的打火機緊緊貼着炸藥的引線。於此同時,向西街想炸開了鍋一樣,人喊聲夾雜着槍聲,從街尾越來越近的傳來。
街邊的店鋪中不時有人被推出來,那些原來老爸的手下們也紛紛衝了出來。不遠處海子叔帶包氏兄弟和幾個手下,手裡都拿着老邪帶來的那些槍,身後跟着二十幾個拿着砍刀、斧子、鐵棍手下一路殺將出來,遇見其他街的人就打。
海子叔一手提着散彈槍一手拿着砍刀,張牙舞爪的走着。因爲有前面幾把槍的震懾,對方不是逃跑了,就是爲了保命不敢還手,任憑後面的人刀砍棍砸的。有幾個膽子大的想上來硬拼,包氏兄弟眼都不眨的就朝他們開槍了。見到真的開槍打人了,路上行人四散逃散,街上鬧成了一鍋粥,女人孩子的哭聲不斷。
繁華的街道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小戰場,有幾家店的門前也着起了火。向西街老爸的手下越聚越多,在海子叔這夥人的強力掩護下,一個個也都勇猛異常。
見到這種情況,飯店門口這幾個大哥全都落荒而逃,老爸也沒追趕,輕蔑的看着他們屁滾尿流逃跑的背影冷笑着。在槍聲、喊殺聲、哭喊聲中,我似乎看見一條金龍一躍而起。
街上的場面讓我有些頭暈目眩,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個夢,一個一直以爲只有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夢。這個夢讓我感到恐懼,卻又有些興奮,看着老爸他們我覺得就好像看見電影裡面那些主人公捲土重來,東山再起的感覺。
老爸氣定神閒,走過去拉起了被扔在一邊的胡柏航,把他頭上的黑布袋摘了下來,胡柏航鼻青臉腫一臉驚恐的看着老爸。老爸也沒和他說話,用手指了指路邊我們的這輛車,胡柏航會意,雙手反綁着,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老邪一把就把他推進了車門。
胡柏航爬了進來,頭一擡就看見了我,滿是傷的臉帶着苦相,欲哭無淚的說:“苑意啊!我可被你害慘了!”
我抱歉的擺擺手,然後問:“怎麼樣啊,沒事吧?”
“操!還沒事,你去試試。我說我不是苑意,他們說我撒謊,狠狠的揍了我一頓。我實在受不了就承認了。後來,又來了幾個人,問我是不是你,我說我是苑意,他們又說我撒謊,還說我欺騙了他們,又把我打得更狠了!”胡柏航痛苦不堪的說。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他,看他那慘樣我還真是於心不忍。胡柏航看着我說:“你不覺得你應該做些什麼嗎?”
我一頭霧水的看着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他。忽然我想起了他跟我提過的要求,雖然我不太贊同,但是爲了補償他,我痛下決心,說道:“我會告訴老爸關於你的事情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