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感到金鋼圈上的壓力一減,身體突然非常輕鬆,剛要開口問他如何出去,忽見對面的石壁上面彩光亂閃,彩光斂處,出現了一個洞口,嗖嗖兩聲,兩條人影竄了近來。
王重陽一見兩人的身形,不用看相貌便知道誰來了,心中大喜,忍不住高聲叫道:“師父,燕姐,你們來啦。”
竄進石室的兩個人正是茅山棄徒東方珂和狐狸精胡雪燕。
東方珂幾天沒有見到王重陽,放心不下,怕他碰到來玄武谷中尋寶的各派人士,所以在玄武谷中四下尋找,沒想到遇到了北邙山的幽冥使木魁,雙方動起手來,東方珂本來就遠不是木魁的對手,更何況他現在仍然還沒有得到迴歸本派的允可,不能使用上清宮的功夫,所以沒過幾招,便被制住。
木魁的目標顯然不在東方珂身上,一再逼着他帶路去找胡雪燕,還不停地問玄妙宮的情形,東方珂一面跟他東拉西扯,在玄武谷中瞎轉,一面心裡猶豫着是不是應該將木魁帶進玄妙宮,把他困在陰陽微塵陣中,還沒有拿定主意,迎面碰到了王重陽。
東方珂剛剛跟木魁動過手,知道對方的功夫深不可測,自己跟王重陽兩人合起來也不是對手,便假裝不認識王重陽,厲聲喝斥,暗示王重陽趕緊離開。王重陽聽出了師父的話外音,但是他卻不不願意獨自躲開,將師父留給那個瓷娃娃一樣的人,並不離開。木魁非常精明,東方珂見王重陽不明白自己的苦心,不免多說了兩句,木魁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知道兩人之間關係一定不是尋常。
一旦兩人動起手來,王重陽一再催促東方珂逃走。東方珂本來是要王重陽逃走,現在卻換成了王重陽極力讓他躲開。於情於理,東方珂都不能拋下自己的小徒弟,隻身逃走,但是後來看到王重陽的功夫十分詭異強大,竟然能夠跟木魁相持了好一會兒沒露敗相,而自己一靠近二人,王重陽便立刻手忙腳亂,似乎受到了自己的干擾。東方珂知道自己的本領有限,呆在這裡只會讓王重陽分心,想要幫忙,反而干擾了弟子,於是便聽從了王重陽的話,轉身逃走。
但他畢竟不會真的逃走,而是繞了個大圈子,又回到了二人動手地方對面的谷頂,向下瞧時,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不放心王重陽,冒着危險飛下谷底去查看,那裡除動手時踐踏的荒草之外,一無所有。
東方珂心裡又是擔憂,又是僥倖,不管怎麼說,他沒有看到王重陽,心裡非常害怕,在玄武谷中轉了幾圈,沒見人影,便不再隱蔽身形,扯着嗓子呼喊,同樣沒有迴音,只得跑到石洞那裡找胡雪燕商量。胡雪燕一聽王重陽不見了,當即慌了神,哪裡還有什麼主意?兩個人重新出來,在玄武谷中四處尋找,卻沒有找到一點蹤影。
他們都猜,一定是那人逼着王重陽去玄妙宮了,或者是王重陽故意引那人去的,於是便一起向骷髏陰風洞走去,剛拐轉彎,遠遠地看到一個人影從空中飛來,速度非常快,兩個人趕緊閃身躲在石壁後面,探頭觀瞧,只見那人一身黑衣,似乎北邙山鬼卒的打扮,距離較遠,看不清楚臉面。
那人似乎來過這裡,到了陰風洞的洞口,轉身四下看了一眼,徑直走近洞去。兩個人都體會過北邙鬼卒的厲害,不敢貿然追去,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這才慢慢走到洞口,側耳聽時,洞裡除了呼呼的冷風聲之外,沒有一點別的聲音。
兩人知道里面危機四伏,陰陽微塵陣,明器翁仲,還有那盞幽冥燈煞,沒有一件使自己兩人可以對付得了的,但是他們都以爲王重陽在裡面,所以對視一眼,都是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兩個人都是憑着一股銳氣走到了玄妙宮,並沒有去想裡面危險重重,自己對付不了那個陰陽微塵陣,根本就走不進去。沒想到到了大廳裡一看,原先那個微縮的小宇宙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了地面上的一些微笑模型,知道那個陣勢就是憑藉這些模型布出來的。
兩個人一心想着趕緊找到王重陽,將他救出來,看到模型,只是稍微驚訝了一下,邊走過去,也沒有想到要破壞這些模型。北邙山的那人不知道哪裡去了,兩個人在大廳周圍的石洞裡到處亂轉,一邊找,一邊聽,結果那些石洞裡什麼都沒有,連個石室都不見,跟上次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兩個人知道這裡發生了變化,但並不放棄,仍然在石洞裡仔細搜索,希望找到一點痕跡。在他們第二次走近一個石洞的時候,突然發現洞口站着一個胖大威武的和尚,手握一雙戒刀,睜着銅鈴似的大眼,死死盯着胡雪燕看,滿臉都是色迷迷的神情。
胡雪燕壓住心中的惱怒,耐着性子問道:“這位大師,請問有沒有見到一個小孩子。個頭不高,黑黑的。”
那和尚聽了胡雪燕的問話並不吭聲,仍然用眼睛在她的身體各處亂竄亂摸,喉結一跳,咕咚嚥了一口唾沫。
胡雪燕見她迷戀自己,當下便施展出狐媚手段,衝這和尚微微一笑,扭動了一下身軀,嬌聲道:“大師,怎麼不回答小女子的話啊。”
東方珂聽見胡雪燕這句話似在撒嬌,又像是春睡乍醒,慵倦已極,雖然這話不是對着東方珂說的,他聽了仍然心裡一蕩,隨即皺起了眉頭,心裡很不是滋味。胡雪燕從來沒有對東方珂用這種語氣說過話,現在卻對那個和尚施展手段,雖然東方珂心裡明白鬍雪燕是想利用和尚,但是心裡還是酸溜溜的十分不好受。
胖大和尚聽了身上一陣哆嗦,連着嚥了幾口唾沫,竟然能夠忍住,但是大眼睛裡滿是掙扎的神氣,胸口一起一伏,喘息聲越來越粗重,嘴裡的涎水一下沒有逼住,從嘴角淌了下來,和尚也沒想到去擦。
胡雪燕見和尚仍然不開口,不知道是定力太強抵擋得住自己媚術的誘惑,還是定力太差,早已經迷過了頭,變成了呆子。她款扭腰肢,搖搖擺擺走到和尚的面前,一字一顫道:“大師,你瞧小女子鬢角的這朵玫瑰花可漂亮?”
和尚聽了胡雪燕的話,眼光不由自主去看她的鬢角,只見那裡光禿禿的,連片葉子都看不到,哪裡有什麼玫瑰花?嘴脣一動,剛要開口問話,想起主人的吩咐,急忙又停住話頭。就在這時,大腿上一疼,捱了一腳,胖大的身軀向後面飛去。
胡雪燕回頭退東方珂道:“又是一個明器,搞定了,哥,走吧。”
東方珂看了胡雪燕剛纔的表演,心裡很是彆扭,又是想看,又不希望她當着別人的面做出來,本來憋着一股勁,打算在胡雪燕跟自己說話的時候不吭聲,冷落她一下,沒想到胡雪燕回頭一笑,叫了一聲哥,自己便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不由得在心裡直罵自己窩囊。
兩個人邁步向洞裡走去,忽聽洞裡有人嘻嘻笑道:“小娘子,幹嘛捅捅摸摸的,弄得灑家身上直癢癢。”
兩人聽都是大吃一驚,急忙向後跳開一步,定睛看時,陰暗的洞裡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卻不是那和尚是誰?沒想到他捱了胡雪燕一腳,向後飛去,竟沒有再石壁上面撞碎。
胡雪燕心裡驚慌,表面上仍然若無其事地道:“哎呦,哪兒癢癢,讓姑娘給你揉揉。”一邊說一邊在袖中暗暗準備好麻姑爪,邁步走上前去。
和尚哈哈一笑,道:“好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妮子,佛爺現在是全身上下都癢癢,不知道小娘子弄得來弄不來。”
胡雪燕嘻嘻笑道:“放心,管保叫你稱心如意。”
他們這裡只管鬥嘴,後邊早就惱了東方珂,他本來就對胡雪燕賣弄風騷的忸怩做法不滿,現在見她跟和尚公然高聲打情罵俏,雖然明知道胡雪燕是在用計,但他還是忍耐不住,大喝一聲:“禿驢可惡,照打。”兩腳一用力,從胡雪燕的頭頂飛過,單刀直奔洞裡砍去。
石洞裡傳來哈哈一笑,和尚道:“小娘子打翻了醋罐子,待佛爺先超度了這個窮措大,再找個地方跟小娘子去參歡喜佛。”
噹的一聲,石洞裡火星四濺,兩個人已經戰在一起。胡雪燕心裡直罵蠢材,相處這麼多天,難道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知道這是吃得哪門子的醋。這個氣就別說了,她本來已經準備好了麻姑爪,想要故伎重演,上面用風騷話迷住胖和尚,下面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給他來個開膛扒肚,摘心抽腸,豈不是一勞永逸。
她不知道這種欺騙手段只可用一次,再用就失靈了,如若不是東方珂忍不住出手,只怕吃虧的就變成了她自己。眼見石洞裡空間狹小,兩個人在裡面動手尚且有些展不開手腳,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去,只得手握麻姑爪站在洞口觀戰。
鬥不上十個回合,東方珂便現出敗象,胖和尚力大杖沉,招式兇猛,抵擋起來頗爲吃力,石洞裡空間很小,又不能施展小巧功夫閃轉騰挪,只能真刀*拼鬥,每一下都是實實在在受力,只震得他雙臂發麻,但是自己率先出手,自然不願意在心愛的人面前出醜,所以雖然知道這樣硬拼不是路,只有受傷更重,敗得更快,但還是咬緊牙關硬磕硬擋,一步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