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敖擎澤慌張的呼喊中, 一家子都圍在秋院。敖擎澤自己都生了三胎了,也沒見他這樣驚慌失措過。
敖子倫見大家都挺慌張,深吸氣靜下心來, 忙命人將御醫招來。三個御醫被大內侍衛揹着趕來王府, 正要行禮, 敖子倫提起三人扔到牀邊, 道:“大小任何一方出了差錯, 你們提頭來見。”
御醫諾諾應是,忙爲王皓軒診治查看。
“準備熱水、布巾、刀子、烈酒、火盆……”劉御醫將生產時需要的東西一一列出來,敖擎宇親自去準備。
張御醫在王皓軒肚子上摸了摸, 道:“羊水剛破,產道還沒有打開, 孩子出生還有段時間, 產房污穢, 王爺你們先去外面等候吧。”
“我要陪着三兒。”王恆拖鞋上牀,坐在裡側, 握着王皓軒手,給他勇氣,王皓軒汗溼了一張臉,虛弱的對王恆笑笑。
“我也要陪着三哥。”敖擎澤忙道。
“我也是。”
“世子殿下,產房不比別的, 還是先出去吧。”張御醫態度強硬。二世子和四世子不依不饒, 說什麼也不出去。
“你們先出去吧, 我在這裡就行。”王恆將兒子趕走。
生產用的東西都拿進來, 敖家人焦急的等在外面, 過了好一會兒,王皓軒的肚子仍沒有動靜。
“李御醫, 還不行嗎?”王恆擔憂道,王皓軒現在面色慘白。
“再等等,產道纔開了四指。”
女子生子被稱爲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男子天生不適合受孕,生產之痛更甚。
“啊——”王皓軒突然□□了一聲,轉頭,幽幽的望着門扉,
王恆趕緊拿熱毛巾爲他擦汗,輕聲道:“軒軒,忍一忍,孩子出來就好了,你不是還要去尋找姬莫麟嗎?”
“爹……唔……”肚子突然變硬,一個‘爹’字彷彿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
“乖~~很快就好了……恩……”
“宮縮開始了。”幾個御醫放心了舒了一口氣,面露喜色。有宮縮孩子下來的才快。
王恆生了四子,有經驗了,輕輕的幫他揉着發硬的肚子。孩子想找出口,不斷的踢着王皓軒的肚子,王恆的手都被踢疼了。
王恆笑道:“定是個頑皮猴子,這麼愛鬧。”
“爹……爹……呵……嗯、嗯……呃──”王皓軒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吼聲,他咬緊牙關,額上佈滿冷汗。
“八指了,八指了,快了。”太醫們驚喜道。
這一天,時間彷彿靜止般,出奇的長,敖擎澤他們在外焦急的走來走去,直至‘哇——’的一聲小孩的哭啼傳來,衆人方纔放下心來。
王皓軒脫力的躺在牀上,耳邊是孩子的哭聲,鼻子突然發酸,如果姬莫麟這個時候在這裡該有多好,他一直期待想有個孩子。
“哭吧,爹爹陪着你。”王恆給王皓軒擦淚。
“爹……”莫名的委曲涌上心頭。
敖家又添新生命了,大家十分歡喜。滿月酒空前的盛大,朝中所有的官員都來慶祝了。王皓軒抱着白白胖胖的兒子,接受大家的祝福。
“三伯,讓我抱抱媳婦兒。”壞壞扒着王皓軒的腰帶,要求道。
“小寧寧是三伯的寶貝兒,三伯捨不得給你抱。”王皓軒故意逗他。
“小寧寧也是我的寶貝兒,給我抱抱。”壞壞纏着吊在王皓軒身上,不答應不下來。
“給。”王皓軒好笑的將小寧寧放在壞壞手中,壞壞今年雖然五歲,但是力氣比一般的孩童大了不知多少,抱着胖娃娃倒還可以。
壞壞在小寧寧嫩包子的臉上咬了一口,“小寧寧快快長大,以後給我當媳婦兒。”
小寧寧撇撇嘴,很不給面子的大哭了起來,壞壞慌了手腳,王皓軒將孩子接過來,哄了兩下,娃娃委屈的吸吸小鼻子,窩在他的臂彎睡了。
“臭小子,是不是你將小寧寧弄哭了?”敖擎澤上來揪住潑皮猴子的耳朵。
“纔不是!”
“臭小子,你真是欠教訓。”
姬瑞寧在王皓軒肚子倒是挺活躍,但是出生之後,是個很文靜很討喜的小乖乖,大家都寵着他。
五年過去了,王皓軒從來沒有忘記尋找姬莫麟的蹤跡,但是一無所獲。
這些年來,敖擎澤唯一的工作就是給王皓軒配對,介紹了許多千金小姐王公貴族,但是王皓軒一個也看不上。
“小四,你就別難爲我了。”
“你還在想着那個人?”敖擎澤叉腰,擰眉。
王皓軒笑而不答,“寧兒想吃糖葫蘆,我要帶寧兒去逛街了。”
“不急。”
“四叔……”寧兒從門口閃出來,乖乖的叫人,水潤潤的大眼睛勾勾的看着敖擎澤,好像在控訴他不讓他吃糖葫蘆。敖擎澤很快敗下陣來,“小寧寧以後不許這樣看四叔,四叔的心都被你看化了。”
“恩。”淺淺一笑,撲到王皓軒懷中。
“走,寧兒,今兒爹帶你吃遍京城。”
“好。”乖乖的點頭。
“我的寧兒真乖。”親親寧兒的小嫩臉。
王皓軒抱着寧兒從東市逛到西市,身後的僕人身上掛滿了小食和小孩子的玩具。
“爹爹,那有個怪叔叔。”寧兒扯扯王皓軒的鬢髮,示意他向後面看。(怪叔叔~~這個詞王皓軒他二哥教的)
轉身,順着寧兒所指看去,這一眼恍如隔世!王皓軒懷疑出現幻覺了,眼眶不自覺的有些發熱。
“爹爹……”
“爹爹……”
“爹爹……”
“……啊,哦,怎麼了寧兒?”聽到寧兒叫他,王皓軒忙低頭,只見寧兒一臉的委屈。
“爹爹都不理寧兒。”
“是爹的不對,寧兒懲罰爹爹。”拿起寧兒的小手,往自己的臉上打去。
寧兒往後縮,“不打,不打……寧兒最親爹爹。”
“呵呵……”二人笑鬧着往太白居走去,一男子遠遠的跟着他們。王皓軒很想忽視身後的目光,但是那目光太過灼熱,想忽視都難。
“爹爹,魚。”寧兒拽拽心不在焉的爹爹,示意他幫他挑刺。
飯後,王皓軒帶着寧兒離去,身後的目光突然消失,王皓軒心裡一慌,慌張的環顧四周,確實沒有,難道剛纔只是他的幻覺?
“呵……”王皓軒低聲嗤笑,真是想人想瘋了。
王皓軒沒有什麼心情再逛下去,抱着寧兒回王府。
“小四,幫我照看一下寧兒,寧兒乖乖,跟着四叔玩。”
“好。”
敖擎澤接過孩子,“三哥,你臉色不太好。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
回秋院的路上,腦子不時閃過和姬莫麟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裡抽痛,眼睛酸澀。拿了換洗的衣物,向浴池走去。溫潤的泉水,滋潤着他的身體,王皓軒仰靠在池邊上,長舒一口氣。
“麟……”
“我在這裡。”耳邊突然多了一個聲音,王皓軒一驚,忙扭頭,不想一雙手從後面伸出來,強硬的定住他的頭,不讓他回首。
“放開我!”聞到熟悉的味道,王皓軒鼻尖一酸,壓抑的低吼。
“軒……軒……你聽我說。”男人在背後輕啄他的脖頸和耳珠,安撫他的焦躁和低潮。
……當時你死了,那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也可能因爲極度傷心,祭祀的召喚儀式失敗,體內血氣沸騰我想殺了所有的人毀了一切,後來我帶着你去了綠林,神智逐漸迴歸,大腦清明,這時我才發現,青蓮婚佩守護了你的心脈,你還沒有真的死亡,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但是救你需要青蓮心,我和青蓮本是同根生,它沒了心,我也活不久,所以我纔會趕你走,我不想死在你眼前,在我即將消失的時候,老師的靈魂出現了,他救了我,這幾年我一直在青蓮中沉睡,這一切雖然聽起來很神話,但是千真萬確。軒,原諒我,原諒我。……
姬莫麟緊緊的抱着王皓軒,發自內心的道歉。
“你混蛋!”王皓軒低吼,聲音顫抖。
“是,我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你混蛋……嗚嗚……”王皓軒低泣,姬莫麟心疼的不得了。
“軒,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對不起……對不起……”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姬莫麟止不住的道歉。
“對於相愛的兩個人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背棄,因爲這將成爲心中永遠的痛。”
姬莫麟直接跳下浴池,與王皓軒面對面,捧着他的臉,大嘴不斷在他臉上啃咬着。王皓軒躲閃不讓他得逞,姬莫麟毛躁的將身上的衣服脫掉,與王皓軒坦誠相對。
“我還沒有原諒你。”王皓軒冷冷指控。
“我用身體贖罪。”姬莫麟的雙手有技巧的在他身上揉捏着,這副身子已經五年不曾接受情/欲,不一會兒王皓軒便分不清東西南北。
事後,姬莫麟攬着王皓軒躺在溫泉中,姬莫麟不時的親吻懷中的人,“軒……軒……”
王皓軒拒絕和禽獸說話。
“爹爹……”久不見王皓軒出來,敖擎澤帶着寧兒往浴池這邊尋來。
姬莫麟耳朵不聾,當然知道寧兒口中的爹爹是誰,當即臉色鐵青。王皓軒哼了一聲,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