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莫麟和王皓軒同時回頭看了看, 身後除了墳頭和白骨沒有別的,但是……總感覺有些什麼。
姬莫麟將半個青蓮玉佩用紅繩穿起來,系在王皓軒的脖子上, “不要摘下來。”
“好。”
來到烏鴉撿到血色頭骨的地方, 這裡有一個黑色的漩渦。姬莫麟攬着王皓軒的腰跳下去, 耳邊傳來戰鼓聲、吶喊聲、廝殺聲……各種聲音充斥在耳邊, 王皓軒只覺耳膜鼓動, 頭暈目眩。
“軒,凝神,靜心。”姬莫麟捂住王皓軒的耳朵, 在他耳邊輕聲喃呢。在姬莫麟的安撫下,眩暈好了很多, 等落地後, 王皓軒雙瞳仍充滿血絲。
“怎麼樣?”姬莫麟擔憂的輕吻王皓軒的額。
“呼……沒事……頭有些暈, 歇一下就好了。”
姬莫麟攬着王皓軒,讓他靠在他身上歇息。
環顧四周, 他們現在在一個古戰場,乾裂的大地,熾熱的朝陽,遠遠望去,竟有無盡的悲涼, 姬莫麟心情莫名沉重。
“好了, 走吧。”王皓軒歇了一會兒, 好了許多, 示意姬莫麟可以走了。
兩人剛要擡腳, 眼前的景緻急速變化,二人提高警惕。
遠方傳來廝殺聲, 戰鼓雷雷,震天響。不多會兒遠方奔來一支強勁的隊伍,他們大喊着衝過來,姬莫麟王皓軒二人慾躲,誰想到腳竟不能動,眼睜睜的看着那些血色的刀刃劈頭砍來,二人大驚,異樣出現,刀刃、士兵通通從他們身體穿過去,直接和後面突然涌出來的士兵交鋒。
兩人以旁觀者的姿態,觀看着遺忘在歷史中的戰爭。
眼前一幕幕流轉,姬莫麟瞠目,他,終於知道了他的來源與歸處了。
這裡是阪泉之野,眼前的交戰是遠古的阪泉之戰。兄弟鬩牆,起自炎黃!炎黃兄弟長大成人後各立門戶,形成了兩個氏族。黃帝到了姬水流域,姓姬;炎帝到了姜水流域,姓姜。遠古同族不同支的氏族或部落之間發生頻繁戰爭,這是人類族羣最初的本能。
炎黃之戰甚爲激烈以及慘烈,阪泉之戰終以黃帝勝利而告終。戰後,衆部族迎來了一段和平的日子,大家在一起打磨石器,製作弓箭,捕獵,採摘,嬉戲,圍着火堆燒烤獵物,撕而食之,和和睦睦,親親熱熱。
看到這一幕姬莫麟發自內心的笑了。
黃帝打敗炎帝之後,許多諸侯都想擁戴他當天子。可是炎帝的子孫不甘心向黃帝臣服,幾次三番挑起戰爭,尤以蚩尤爲甚。蚩尤是傳說東方九黎族的首領,蚩尤有兄弟八十一人(即八十一個氏族),銅頭鐵額,神通廣大,能呼風喚雨,以金屬製造兵器。
蚩尤聯合了風伯、雨師和夸父部族的人,氣勢洶洶地來向黃帝挑戰。爲了天下黎民,黃帝親自帶兵出征,與蚩尤對陣。黃帝派大將應龍和其女魃助戰,又得九天玄女託夢,最後打敗蚩尤,活捉之命人將他殺死,害怕他死後還作怪,便把他的身和首埋在了兩個地方。蚩尤死之後,他身上的枷栲才被取下來拋擲在荒山上,變成了一片楓樹林,那每一片楓葉,都是蚩尤枷栲上的斑斑血跡。
歷史繼續往前推進,多年後的一個大雪天,姬氏部族喜得一男嬰,與此同時,冰凍的聖湖中央長出一支青蓮,族人皆稱男嬰爲聖嬰,並以其血養青蓮玉。二十年後,聖嬰成人接替族長的位子,當年蚩尤死後,黃帝並沒有將其子孫趕盡殺絕,這也爲以後的戰火埋下了源頭。蚩尤子孫憤起,利用蚩尤當年得八地魔君傳授的《叛道離經》爲非作歹,殘害生靈。
聖嬰帶領族人抗戰,姬氏一族衆志成城,眼看就要勝利,但是姜族祭祀利用《叛道離經》上的邪術,立下血咒。
我詛咒姬氏一族永遠活不過24歲……
我詛咒姬氏一族永遠沉淪在命運中……
我詛咒姬氏一族永遠受輪迴之苦……
我詛咒……
聖嬰受病痛折磨,枯瘦的躺在席牀上,周圍圍着他的朋友、族人。
……
姬莫麟眼中含着憂傷和憤怒,王皓軒擔憂的看着他。二人來到這裡,碰觸到了某種契機,歷史重演,姬莫麟完全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聖嬰,是黃帝的嫡系子孫。因爲姜族的詛咒,一世又一世的輪迴。
按照姜族的詛咒,他應該活不過24歲的,但是在這一世他24之時,只是假死,二人初遇之際,姬莫麟感受到王皓軒身上青蓮的氣息,才活了過來,但是爲什麼?是誰幫了他?
轟轟轟!
大地劇烈搖晃,眼前的景象消散,二人眨眨眼,原來他們哪裡也沒去,還在烏鴉撿到頭蓋骨的那個地方。
“嗷……嗷……嗷……”十幾個精壯的男子捧着血紅色的人體骨架的一部分,嗷叫着向兩人圍過來。
姬莫麟蹙眉,這些人是假月亮島上的居民。出現在這裡,是想做什麼?代表着什麼?
一個祭祀打扮的老人從後面走出來,嘴裡念着奇怪的語句,姬莫麟聽得懂,越聽臉色越難看,原來他們是姜族的後裔,想以他做祭品召喚蚩尤。姬莫麟怎會讓他如意,揮袖,強風掃過,男子們的身體卻巋然不動。
“啊!”王皓軒被狠狠甩出去,慘叫一聲。
姬莫麟驚怒交加,他的力量恢復了,爲什麼對着遺族一點作用都沒有?
“呵呵!”祭祀冷笑,“看看你的腳下。”
姬莫麟忙低頭,下肢被血色的絲線貫穿,血順着絲線往外滴,再看他整個身體都被這種絲線貫穿。
“啊!”姬莫麟吼叫,被絲線貫穿,必須忍受非人般的痛楚。原來剛纔他們沉浸在歷史中時,已經中計了。
“麟!”王皓軒看不見那些線,但是他清楚的感知到姬莫麟的痛楚,忍着痛飛身而起,但是還未接近再次被打飛出去,在怪力亂神面前,人類渺小的猶如螞蟻。
“呵呵……爲了我們的王,獻出你的真身吧。”祭祀陰沉的笑。
男子們揚手將手中的骨頭扔出去,血絲纏住,將它們綁縛在姬莫麟身上,男子們齊齊用刀切開喉嚨,新鮮的血液噴薄而出,將姬莫麟染成血紅,祭祀睜大青白的眼睛,嘴裡快速念着。血色骨頭,以肉眼看見的速度隱入姬莫麟的身體,姬莫麟痛的大叫,身體佈滿冷汗。
王皓軒着急的瞠目欲裂,但是他太微不足道了,根本無力將人救出來,只能徒勞的一遍又一遍的衝過來,血沾溼了衣襟,迷亂了雙眼。
“軒……走……離開這裡……快……離開……這裡……啊……”姬莫麟艱難的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