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銳的眼神也暗了一些,就好似一腔熱血被人澆了冷水一般,略帶同情地看向安瑾軒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你危險,我三妹妹如今可是衆星捧月,那周公子肯定存了跟你一樣的心思,而且還有一個鬧得沸沸揚揚的靜西王,我也拿不準她心裡更傾向於誰。”
“不過你放心,你既然是我的好哥們,我自然是爲着你的!”孟銳又熱切地看向安瑾軒,“有我在,你的勝算肯定比他們更大。”
安瑾軒無語地看了一眼周牧澤,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襬,“有你我怕是更麻煩了,方纔多好的機會,你硬是要將我留下來,如今周公子只怕陪着毓曉玩的正高興!”
孟銳一頓,立馬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趕緊起身推着安瑾軒往外走去,“你這個榆木腦袋,既然早就想到了爲什麼不早說,走走走,我們趕緊下樓去尋她們!”
孟銳推着安瑾軒下樓之後,便在賭石區發現了並肩站在一起的周牧澤和孟毓曉。
孟毓曉站得更裡面,貼着原石陳列臺,正在認真看着桌面上的石頭,周牧澤則站在她身後,用身軀將孟毓曉與周邊的人羣隔離開來,這般用意,當真是再明顯不過。
“嘖嘖嘖,你瞧瞧人家!”孟銳鄙夷地看了一眼安瑾軒,便趕緊朝着賭石區走了過去。
孟毓曉以前在古玩界的時候也玩過賭石,只不過現代的賭石市場太過發達,大多時候切開的石頭只有點綠,多半時候會賠。
這賭石區以前的樂平坊是沒有的,是因爲京城裡有錢人多,才新增設的樂子,孟毓曉聽了之後自然是第一個遊戲便選擇了這個。
賭石區擺了一個圓形的陳列桌,上下兩排,距離均勻地擺着一些原石,誰若是看中了,便取提筆寫下一個自己願意出的價蓋到原石下面,一個時辰內,若是沒有人出價更高,這塊原石便歸出價最高者所得。
孟毓曉來的時候已經開場一個多小時,圓桌中間的滴漏正在記着時間,剩下的時間不多,但是孟毓曉還是決定先將所有的原石看一遍再說。
她有一雙識寶的眼睛,所以看得也比旁人快一些,一圈走下來,心裡已經有了數,只是拿不定主意該出多高的價,思忖了一會兒,想着自己身後還跟了一人,便回頭問周牧澤:“我瞧着上排左手第三,和下排右手第二皆不錯,你說我出多少銀子比較合適?”
周牧澤看了一眼孟毓曉說的兩塊石頭,頓時眼前一亮,輕笑着說:“你眼睛真準!”
孟毓曉淺淺一笑,反問:“這麼說你也瞧出來了?”
“嗯,我也看中了這兩塊,不過,我覺得左手上面的第三個應該更好,不如我們先試試那一個!”周牧澤輕聲說。
“好啊。”孟毓曉本就只是想玩玩,倒也沒想賭多大,買一塊和買兩塊沒什麼區別,便欣然接受了周牧澤的意見,但是目光看到原石下押着的紙張時,心裡犯了杵,“那我到底該出價多少?”
周牧澤微微抿嘴,直接伸手抓了孟毓曉握着毛筆的手,在紙上寫了一個錢數:三十二兩!
孟毓曉擡頭,詫異地看向周牧澤,“會不會太低了?”
周牧澤輕輕一笑,鬆開握着孟毓曉的手,將桌上的紙撿起,“這張是我的,先拿去給你試個水!我懷疑那個價應該在三十兩到四十兩之間,我把這一張放下去,如果留下了,便算我買了送你的,如果沒能留下,你再寫一張四十一兩的放上去。”
孟毓曉詫異地看向周牧澤,他這腦子,也是聰明的沒誰了。
雖說是暗拍,但是原石下面只放一張紙,那便是誰出價高便放誰的,寫了錢數的紙交上去之後,會有店小二替你對比,若是價高便留下,若是價低便作廢,周牧澤這一遭明顯是在幫自己試水,但是也得他能夠猜出一個範圍來。
孟毓曉走神的空檔,周牧澤便已經將自己手裡的紙遞了過去,店小二看了一眼之後,便要作廢,周牧澤連忙攔住,拿了紙轉向右手邊的店小二,指了指右手下排的第二塊,店小二看了一眼周牧澤的錢數,淺淺一笑,便將原本壓在那塊原石下的紙抽出來作廢掉。
“嗯,時間不多了,你趕緊寫一個!”周牧澤回身對孟毓曉說。
孟毓曉正在驚訝於周牧澤的行爲,差點就被他的聰慧給折服,經他這麼一提醒,趕緊回身寫下了一個四十一兩的紙遞給店小二,店小二淺淺一笑,便將原石下的紙抽出作廢了,作廢的時候,周邊的人是看不到價碼的,但是孟毓曉知道,那個價碼在三十二兩到四十一兩之間,每次加價只能是一兩一加,所以那價最低也是個三十三兩,自己出的四十一兩當真是險勝。
孟毓曉的價位換上去沒多久,便到了時間,於是孟毓曉和周牧澤一人得了一塊原石。
安瑾軒和孟銳趕過來的時候二人正準備往切石臺去,孟毓曉極其興奮地對孟銳說:“二哥哥,我拍了一塊原石,正準備去切,若是切中了,我拿它給你做條腰帶如何?”
“好啊,走,我們去瞧瞧!”孟銳頓時興高采烈地同孟毓曉往切石臺走去。
周牧澤看着二人的背影,一陣心寒,明明是自己幫她拍下的石頭,她卻要給別的男人做腰帶!
安瑾軒回頭看了一眼周牧澤失落的神情,心中竟稍稍找到了一點平衡感,原來,也是一個同自己一樣一廂情願的人。
“周公子也賭了麼?”安瑾軒看着端了托盤跟在周牧澤身後的店小二問。
周牧澤收回神識,淺淺一笑,柔聲說:“陪着毓曉隨便試試,安掌櫃一起過去瞧瞧開出個什麼玩意兒吧?”
安瑾軒淺淺一笑,禮貌地擡擡手,給周牧澤讓了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