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回頭看了一眼於嬤嬤手裡的食盒,越發地摸不準齊安沁今兒是怎麼回事?前幾日在琴室裡還懟過自己的人,今兒突然就態度大變了?
孟毓曉原本期待過會有人給自己留些吃食,但是這人有可能是唐婉玲,也有可能某位賢妃黨,怎麼都不可能想到會是一直都跟自己作對的齊安沁。
“三姐姐,我快餓死了,我們趕緊進屋去吃飯吧。”孟毓嫺趴在孟毓曉的胳膊上,將孟毓曉的神識給喚了回來。
孟毓曉回過神,朝着孟毓嫺點了點頭,便轉身進了紫秀苑。
東西廂的燈都還亮着,卻沒有人出來,孟毓曉也無心去管這些,趕緊領了人進屋,讓衆人準備用膳。
食盒不大,裝了三盤菜和兩副碗筷,看來齊安沁早就知道孟毓嫺會來自己這邊。
孟毓曉看了一眼擺上桌的三盤菜,遲疑了一下,扭頭看向於嬤嬤,“不如拿些分給拿些宮女吧?”
除了跟着自己去的宮女,想必屋子裡的其他宮女也不一定有飯吃,主子沒傳飯,按着規矩,奴才們是不可能傳飯的。
於嬤嬤端着身子說:“三小姐怕是又忘了規矩,奴才們是不能吃主子的東西的!”
孟毓曉抿了抿嘴,便不再堅持,與孟毓嫺面對面坐下,開始吃飯。
用過飯,便已經很晚了,孟毓曉也沒留孟毓嫺,便叫人小心送了她回去。
孟毓曉洗了個澡,又叫於嬤嬤上了藥,便直接趴倒在了牀上,這一日,當真是累得夠嗆,累得都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
幾乎是一夜無夢,便睡到了天亮。
“今兒上午是詩書?”孟毓曉出門前瞧着宮女手裡捧着文房盒子,便順嘴問了一句。
“是。”於嬤嬤躬謙地回答。
孟毓曉癟癟嘴,便出了門,剛下臺階,便碰到了從東廂裡出來的曹芊芊,她似乎早在自己屋裡等着自己一般,否則怎麼會掐的這麼準呢?
“三小姐也去書房啊,正好同路,三小姐不介意同行吧?”曹芊芊諂笑着貼上前來。
孟毓曉淡笑着打量了她一眼,心想我就算是介意,你也一定會湊上來吧?
“不介意。”孟毓曉淡聲說。
曹芊芊嘿嘿一笑,走到孟毓曉身旁與她並肩而行,“今日上午習詩書,三小姐以前在詩社的時候便屢屢奪魁,想來今日應該也能一展風采!”
孟毓曉淺淺抿了一下嘴角,並沒有搭理曹芊芊,有了昨天繡房那一出,孟毓曉早已經做足了心裡準備,不再做任何的期待了,文采再好,也不及生得好。
曹芊芊見孟毓曉不說話,便也識趣地閉了嘴,二人一同達到書房,此時書房裡已經是十分的熱鬧,不少人注意到孟毓曉進來,大多想起了昨日繡房裡的事情,有賢妃黨將頭低下去,或是故意裝作沒有看到孟毓曉,也有皇后黨,貼面咬耳,嘴角帶笑,顯然是在說着昨日孟公府兩位小姐鬧下的笑話。
孟毓曉並不理會這些人的目光和小動作,目光輕輕轉動,注意到孤零零坐在最前面的齊安沁,遲疑了一下,上前朝着她行了一禮,低聲說:“謝謝齊小姐。”
齊安沁懶懶地擡起眼眸,瞥了一眼孟毓曉,不屑地說:“昨日我已經讓宮女告訴你了,不用道謝,你便權當是我可憐你罷了。”
齊安沁話說的十分的難聽,但是她畢竟是實打實地幫了自己,孟毓曉倒也生氣不起來,淺淺笑了笑,便繞過她的位子,往後面走去。
今日的詩書課,女史教大家填詞,學的是漁家傲的詞牌,所以後來作詩便也是做了漁家傲的詞牌。
“因着人多,便不限韻,不限景,衆位只管隨意寫,誰若是寫好了,便拿到本司這裡來。”女史這般說。
孟毓曉聽到這樣的命題時微微揚起了嘴角,身旁的於嬤嬤早已經研好了墨,然而孟毓曉卻不着急落筆。
孟毓曉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弄出點花樣來。
若是不搞出點事情來的話,只怕以後秀坊的這些課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了,到時候秀芳集訓結束,這些個女史一個個給自己一個不合格,自己的秀女身份也會被取消,不僅府裡的人不會放過自己,還打了皇上和賢妃的臉面,只怕又要丟了小命,既如此,倒不如試一把,或許,能找到一定的轉機。
孟毓曉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便擡手提了筆,輕蘸墨汁,提筆在紙上落墨。
因着是十分短的一首詞,孟毓曉很快便寫完了,題上名字,放下筆,靜靜地等着紙上的墨跡完全乾盡。
孟毓曉側了側身子,朝着於嬤嬤招了招手,在於嬤嬤俯身之後,貼上去,附過去耳語了幾句,於嬤嬤點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孟毓曉等於嬤嬤走後,悠閒地端了桌邊的茶碗,愜意地喝起茶來。
漁家傲並不是什麼很有難度的詞牌,所以很快就有人填好了,孟毓曉也不着急,等着差不多有一半的人已經交過之後,才放下茶碗,輕巧地取了桌上的詩文起身,步伐沉穩地朝着女史走了過去。
淺淺屈膝行禮之後,孟毓曉雙手將自己的詩文遞了上去。
女史看了一眼孟毓曉,伸手從孟毓曉手裡接過了詩文,掃了一眼紙上的內容,便將孟毓曉的詩文放在了一旁,和其他人的並沒有放在一起。
孟毓曉頓了一下,暗想難道這個女史同其他的不同,不以地位論高低?
“還有事?”女史見孟毓曉還沒走,輕聲問道。
孟毓曉趕緊抿嘴一笑,福了福身子,便又退了下來,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定。
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之後,孟毓曉的目光便一直緊緊地盯着女史左手邊的位子,一直等到大家都交了詩稿,孟毓曉也沒見到女史將其他人的詩稿放過去。
孟毓曉的心裡,忽地有了一個更大的猜測,叫她有些慌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