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對於房玄齡半夜來訪,有些意外。
面對着房玄齡問起的關於朝廷要裁掉四個行臺,將大唐劃分十五道,並派御史任觀察使巡視地方一事,他是一臉茫然。
“我雖然起復,但到現在還沒有去過東宮呢。房叔你半夜就跑來問我這個?”
張打量了房玄齡一會,看出了點究竟。很明顯,房玄齡冒着風險來見面接頭,卻只談這個,估計是李世民對他起了疑心。
真是躺着也中槍。
幸好自己曾經跟李世民那般表白,還說出了那些大逆不道的預言。不然,張估計李世民真會認定太子那奏章,是出自他的主意了。哎,自己當初都跟李世民如此表忠心,甚至還說出那番危險的話,就是給李世民把柄啊,投名狀都給李世民了,可他居然還總是疑神疑鬼的。
“秦王沒有不信你的意思,只是這事情對秦王確實影響極大。一旦陝東道大行臺被撤,那殿下可就連塊根基之地都沒有了。”唐朝此時,不論是親王還是郡王,都沒有分封。這方面,李淵估計是受了隋朝時的影響。
隋朝時,楊堅只有五個兒子,還都是皇后所出一母同胞。楊堅雖沒有直接封太子以外四王封國,但卻都授了大總管之職,每人統轄着數十州之地,幾個親王都是長期鎮守一地,不是封國卻經營的更勝封國。
後來漢王楊諒還起兵造楊廣的反,半個關東都反了。
李淵稱帝也有數年了,雖然大封諸王,但卻一個的封國都沒封過,僅有食邑而已。也正因此,一旦朝廷把陝東道大行臺撤了,那李世民就只能呆在京城當他的天策上將了。
天策上將雖然位高權重,總領對外征伐,但若沒有了地盤,那其實跟個兵部尚書有什麼區別。
張點了點頭,換個身份考慮下,若他是李世民,估計也會急的跳腳,甚至失去理智。李世民現在是有爭奪太子之意的,甚至就是以洛陽爲根基,在積聚實力。可現在太子一道奏摺,就要撤掉大行臺,那李世民可就等於龍困淺灘了。
歷史上,他記得陝東道大行臺是一直到了李世民當上皇帝,才撤掉的。那是因爲這個大行臺尚書令是他當過的,因此才罷撤,改置洛州都督府。
唐朝現在的行政區劃是州縣兩級。
但在戰時,還會設置行臺,甚至大行臺,管轄十幾州甚至是數十州之地的軍事民政,權柄相當的大。
而除了行臺之外,還有都督府和總管府,都是帶着軍事性質的,多在邊關之地,都督府一般比較總管府級別高,類似於隋的大總管府或者中總管府,管轄十餘州或者幾州。總管府,則一般管轄數州或者一州。
但以李世民的身份,他不可能去當個大都督、都督或者總管。一但行臺撤消,就算都督府和總管府暫時不撤消,那李世民也不可能再呆在地方了。
“太子奏請裁撤四個行臺?”
“是的。”
張想了想,道,“這其實還可以搶救一下,四個行臺中東南道行臺尚書令可是吳王李伏威,這人雖然早在幾年前就歸附了大唐,但手裡地盤大,兵馬多,那是割據一方的梟雄。若是此時朝廷突然下旨要撤掉東南道行臺,相信李伏威可不會高興。”
李伏威本叫杜伏威,十幾歲開始造反,在江淮縱橫十幾年,到如今打下了很大一片地盤,整個江淮地區名義是屬於大唐,但實際上這裡是杜伏威控制的地盤,從軍隊到地方官,都是他的人。
朝廷給杜伏威封王,甚至賜姓,可關係還是很微妙的。
朝廷去年滅了夏和鄭、樑,又擊敗了劉黑闥和徐圓朗,還收服了嶺南。
李伏威的形勢可不太好,他基本上已經處於大唐的包圍圈之中了。
“殿下可以找個人,向陛下上書,請求召李伏威入朝。”
房玄齡一下子猜到了張的用意,朝廷在這個微妙的時候,突然下詔撤消東南道行臺,又要召原東南道行臺李伏威入朝,稍敏感點的人,估計都會擔心朝廷這是要對江淮動手了。
若是杜伏威不入朝,那這就是場叛亂,戰爭必然開打。說不到朝廷也早就在等這麼一個藉口了,朝廷不可能真的允許天下一統後,大唐還有一個國中之中。
而一旦打仗,到時李世民就可以找人上奏,稱裁撤行臺不合理了,甚至可以以平叛的理由,讓行臺繼續保持着。這可能會有些操作難度,但畢竟是個機會。
要不然,四個行臺真可能要撤掉了。
“李伏威會拒絕入朝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若真的撤掉東南行臺,緊接召李伏威入朝,估計到時江淮軍上下就會人心慌慌了。李伏威也許願意入朝,但他的那些手下呢,他們亂世裡征戰了十幾年,纔打下了如今這麼一片地盤,你覺得他們願意就這樣放棄嗎?若杜伏威割據一方,甚至當了皇帝,那他們這些人可就是開國功臣,從龍元佐。若杜伏威入了朝,江淮被朝廷接管,那些人絕不會比以前權位更高。”
歷史上杜伏威也是在武德四年入朝的,但他的部下馬上僞造了杜伏威的書信,聲稱杜伏威讓他們起兵反唐。
結果叛亂被平定,朝廷搜到了那僞造的杜伏威書信,可朝廷並沒有給杜伏威清白,反而以此將杜伏威免職,並籍沒其家眷,杜伏威隨後暴死長安。
大唐,就此徹底把江淮勢力清除。
“這也算是一個辦法了,你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更好的辦法?張又不是諸葛亮,哪來這麼多辦法。
“那就只能這樣了。”房玄齡起身,告辭離開。
張一人獨坐在書房,嘆氣連連。老子對李世民都掏心掏肺了,他居然還不信任我。要不是張覺得李世民能當皇帝並不是什麼偶然,他還真想一氣之下跟李建成混了。
不過想想他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李建成當上皇帝,還是罷了。
當臣子做屬下的,受委屈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能被猜忌,還得感到自豪呢,這說明你非常有本事。
房玄齡剛走,管家來報,魏徵又來了。
張只得打起笑臉,去迎接魏徵了。
“整點二鍋頭,再來點滷鴨掌鴨脖。”
魏徵一進來,就嚷着要吃要喝,完全把張家當成一家小吃店了。
張無奈的招來下人,讓他去廚房準備。好在張也是個吃貨,家裡人也多,平時家裡都備有不少的熟食。
很快僕人端來熟食。
一盤涼抖豬耳朵,一盤鴨掌、一盤鴨脖,還有一盤五香豆腐乾。
兩瓶二鍋頭。
“三郎啊,你家那個什麼燒刀子,不夠良心啊。”魏徵上來就自己倒酒,還不忘記找碴。
“我這可是正宗的二鍋頭。”
“不是說這個,是現在市面上賣的,灞上燒春,名字挺有意境的,喝起來跟二鍋頭差太遠了,酒下腹,肚裡跟有刀子似的,如今大家都叫燒刀子,不叫燒春。”
張笑笑,二鍋頭一斗三千,燒春一斗才三百。三十文錢一瓶的酒如何跟三百錢一瓶的酒比?
二鍋頭應當處原漿酒了,燒春只是勾兌酒,還是用鍋頭勾的,當然口感味道不一樣。那酒,喝多了會上頭,頭痛。而二鍋頭多喝點,雖然也醉人,但就會讓有那種頭痛的感覺。
“酒坊每月送你二斗二鍋頭,難道你還不夠喝?”
二斗差不多就是二十斤了,張不相信魏徵一天喝個七八兩,那他什麼也不用幹了,整天在家睡覺就好了。
“我家那四個小子也都挺好喝兩口的。”
魏徵四個兒子,叔玉叔瑜叔琬叔璘,都是年輕小夥,沒想到居然還都是酒鬼。
“文遠啊,你這也都官復原職了,太子還對你委以重任,你如今既是崇文館學士,又是崇文館副館主,小學也從秘書省搬到東宮了,馬上就要重新開學了,你這個副館長怎麼還天天呆在家呢?”
“剛搬來長安,事忙事忙。”
“再忙,也不能耽誤了正事啊。太原王可還盼着你這個傅過去呢!”
“再等幾天,我忙完了就去。”
“這可不行啊,太子今天說了,讓你明天就去東宮赴任,可不能老是這樣懶散。崇文館主李尚書八十多歲了,又還擔任禮部尚書之職,崇文館這邊沒多少精力的,得由你來主持着。”
“好吧,我明天就去。”
魏徵滿意的點頭,然後夾起塊鴨脖啃的很有味道。
“你這鴨脖不錯,又麻又辣,還香,越啃越有味道。從沒有想過,這鴨脖居然也是如此美味啊。文遠你真是有化腐朽爲神奇的本事!”
“吃貨愛吃而已。”張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抿而盡,這酒有點苦澀啊。
“三郎啊,今天呢,我還有個事情想找你幫個忙。”
“玄成兄何況說這樣的客套話,有事直說。”
“是這樣的,我家老大叔玉也不小了,這不琢磨着給他說門親嘛。”
張差點想笑,魏叔寶老大不小,哈哈,這纔是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好不,今年應當是十二還是十一?魏徵早年當道士,也是晃當多年,後來娶妻裴氏時,年紀已經不老小了。因此他現在四十多歲,有了四個兒子,可長子才十來歲而已。
“找點說親也是好事,不知道玄成兄看上了哪家?”
“清河崔家!”
噗,這下張真沒忍住。找誰說清不好,居然找清河崔家。
“五姓七家太傲氣啊,不好說親,唯有清河崔家倒算是好說話點的。”
張笑笑,那是,只有清河崔最不要臉,能夠把女兒婚事當成買賣來做。
“你給叔玉相中清河崔哪家的女兒了?”
“就你丈人家的十六娘。”
張看着魏徵,現他好像挺一本正經的,不像是在開玩笑,這他就有些搞不懂了。崔善福夫婦名聲都那麼臭了,魏徵居然還想跟他家聯姻?
難道給兒子娶個五姓女真的有這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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