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宏是岱宗裡負責消息和情報的,就在柳晏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他得到了一個消息:楊家跟平安公主攪在了一起。楊家,就是英國公的家族,這個家族跟柳晏有着莫大的關係。英國公是柳晏的老師,他的孫女楊鶯跟柳晏有過婚約。
英國公去世以後,女皇登基不久,柳晏受到誣陷被關進死牢。楊家爲了不受到牽連,毅然解除了婚約。此後,柳晏和楊家幾乎沒有任何來往。
所以,柳晏得知這個情況之後,對司花仙子說道:“我還以爲什麼事呢!我和楊家早就沒有關係了,跟楊鶯更沒有一點關係。”
司花仙子卻連連搖頭,道:“原本你可以這麼說,那是因爲你還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存在。”
柳晏笑道:“什麼人,難道英國公他老人家又復活了?”
司花仙子道:“不是英國公,而是你和楊鶯的孩子。”
“孩子?”柳晏頓時愣住了,差點從天空中掉下來。
“沒錯,是個女兒,就是女皇登基的第二年出生的。楊家爲了隱瞞這件事,在這個孩子出生之後,便將其送人了。後來,這個孩子和她的養父母又到了平安公主的府上。再後來,楊家就突然倒向了平安公主。上官宏覺得,這件事一定跟這個孩子有關。”
路過一個雪山的時候,柳晏停了下來,問道:“仙子,您說得這些能確認嗎?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這麼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還有一個孩子?”
司花仙子道:“我相信你不知道孩子的事,但你和楊鶯之間……”
柳晏不語,他和楊鶯之間確實在一起過。
司花仙子道:“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上官宏說過,如果確認了這件事,那麼,孩子的事就是真的。據說,那個孩子今年剛好十歲,七月初七的生日。你自己算一算,是不是對的上?”
這並不是個很難的算術題,柳晏很快就算出來了。但是,他很是不解,問道:“如果真是這樣,楊鶯爲什麼後來一直不說呢?雖然當年的情況看似兇險,但我很快就化險爲夷了。”
司花仙子道:“其中的緣由,恐怕只有楊鶯自己才能說得清楚。”
寒風呼嘯,把雪吹得像霧。柳晏卻忘卻了寒冷,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關於這個孩子,您知道多少?是男孩還是女孩,這些年過得好嗎?”
司花仙子道:“是個女孩,說來也巧,她的養父母跟你一個姓,也性柳。孩子叫柳飛飛,據說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
“姓柳,那一定是英國公的老部下柳紅巖,我記得他一直無兒無女。”柳晏回憶着,然後又道:“一定是他,他與平安公主的駙馬有些交情,後來能去公主府中做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司花仙子道:“沒錯,就是柳紅巖,其妻陳氏,據說出身青樓。”
“那就沒錯了!”柳晏回頭看向芳州所在的方向。
司花仙子道:“本來,上官宏打算等你一回來就告訴你的,只是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
柳晏嘆了一聲,道:“不說了,我們還是先去瑤池吧!還有多遠?”
司花仙子道:“這裡已經是崑崙山的範圍了,再越過幾座高聳入雲的冰山就到了。”
……
柳晏趕得很急,原本需要兩個時辰的行程,他只花了半個時辰。這可苦了司花仙子,她沒有柳晏飛的快,只能勉強跟上。
也正因爲提前一個多時辰到達,他們在瑤池外圍遇到了剛剛出來的玉皇子。
玉皇子是來勸說西王母的,不過看樣子沒有成功。見到柳晏和司花仙子急匆匆趕來,以爲岱宗出了事。聽了柳晏的解釋之後,他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反而更加憂心了。
所以,他又帶着柳晏和司花仙子回到了瑤池。
瑤池入口處,一個男子見他去而復返,身後還跟着司花仙子,冷笑道:“你帶一個叛徒回來,又想幹什麼?”
司花仙子道:“花神,我沒工夫跟你廢話,你立刻稟報王母,出大事了,女神下了詛咒,神州十年之後就會毀滅。她不能再瞻前顧後了。”
“女神?”花神覺得可笑,“你這話唬得了別人,卻唬不了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就出身於女神別院。很久以前,她就失蹤了,據說已經死了。”
“你再說一遍?”柳晏突然靠近他。
“你想幹什麼?”花神警惕起來,拔出劍來,“我警告你,這裡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柳晏打量着眼前的這個號稱花神的傢伙,問道:“你是別院的那個柳樹精嗎?”
花神也是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你是什麼人?”
柳晏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剛從女媧別院回來,女神就是女媧。她沒有死,只是被封印在媧族人的身體中。”
花神狐疑地看着他,道:“看來,你知道不少事。”
柳晏正要繼續講下去,突然意識到了危險。花神發動了突然襲擊,一劍刺中了他的心口。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就連玉皇子也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劍並沒有刺進柳晏的身體,而是被一圈若隱若現的護罩擋住了。
柳晏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大怒,一手擋開那把劍,一手捏住了花神的脖子。若非有女媧賜予的神力保護,他當場就會死在花神的劍下。
“住手!”一個聲音響起,隨後說道:“進來談吧!”
司花仙子知道,這是王母的聲音,趕忙阻止柳晏,道:“放開他,正事要緊!”
柳晏猛地將花神推開,然後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沒來由的想殺我,說明你心裡有鬼。等我弄清楚你是怎麼離開別院的,在找你算賬。”
花神不敢與其對視,轉身離開了。
柳晏和玉皇子、司花仙子進入瑤池,發現這就是個巨大的火山口,而瑤池就是火山湖。湖裡霧氣升騰,應該是一座熱湖。所以,周圍林木茂密,鳥語花香。
湖心有一座島,島上建有亭臺樓閣,這裡便是王母的住所了。
在一個鄰水的長亭中見到王母,柳晏難免大驚。在黑龍山的時候,他是見過王母的,那時候她是一個人形。而這一次見到的,卻和女媧長得差不多,上半身是人,有頭有手,有肩有胸;下半身跟一條蛇一樣。傳說西王母是上古妖族,難道她是媧族人?
司花仙子和玉皇子也很驚訝,他們雖然知道西王母的真實身份,卻從來沒有見過她現出真身。
“柳晏!”西王母不理會別人,凝視着柳晏,道:“關於你的事,我聽過很多。不得不說,作爲一個凡人,你的經歷太讓我驚訝了。我聽說,你到了風陵山之後,把女媧給復活了?她都對你說了什麼?”
柳晏道:“你應該問發生了什麼?”
西王母有些不高興,說道:“她是不是告訴你,她就是女神?”
“難道她不是嗎?”柳晏知道要費一番口舌,於是解釋道:“起初,我也不信……”
“你本就不該信她!”西王母冷笑起來,“你,還有你們,都不知道,我跟她是姐妹,一母所生的孿生姐妹。她從小就不正常,不受族人的待見。長大以後,就更更瘋了,居然說自己是神。也正因如此,她給整個媧族帶來了災難。”
“不……”柳晏雖然很驚訝,但還是堅持說道:“我說過,我原本也不相信的,但隨後出現的盤古氏證明了她的身份。”
“盤古?”西王母笑了起來,“你說你見到了盤古?”
柳晏本來以爲堂堂西王母應該很有見識的,沒想到這麼無知。
“準確地說,是盤古氏的一員,他們是神的奴僕,是神創造萬千世界的工具。那個盤古氏的人,講女媧別院從神州剝離開,然後就死了,把別院變成了一個新的世界。女媧無計可施,這才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發下詛咒!”
柳晏不給她插嘴的機會,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去過月宮,那裡有一片碑林,記載着盤古氏開創每一個世界的過程。上面的記錄,和女媧說的內容是相符的。”
“再說,是女媧創造了人!只有神才能具有這種創造力!”
西王母沉默了好一會兒,長嘆一聲,道:“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你的話似乎無可辯駁。”
她轉過身去,看着霧氣騰騰的瑤池,道:“其實,我知道她是女神,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我們是姐妹,但她遠比我強大而富有創造力。在她被仙族殺死和封印之前,我都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柳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你是不是也去過那個別院?”
西王母道:“是的,是她帶我去的。目的就是爲了向我證明她是個神。”
柳晏又道:“你後來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不,我沒有!”西王母尖叫一聲,道:“我沒有出賣她,只是在她遇險的時候,沒有出手相助……”
柳晏道:“我在墓穴中見過媧族人,她們顯得……很普通。我猜想,你之所以能有神力,正是得益於跟她一起出生這件事。你本來是個受益者,卻因爲妒忌……”
“閉嘴!”西王母大叫一聲,眼睛裡發出紫紅色的光,衝向了柳晏。
“冷靜點!”玉皇子閃身擋在柳晏面前,一掌把她打了回去。
西王母的屬從們看見,紛紛衝了過來。
“回去,沒你們的事!”西王母阻止了他們。
玉皇子道:“無需多言,該是你做選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