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瞞着我什麼?是不是哲哲出了什麼事?過了這麼久,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太不對勁了。”
孔雀先生放開小兔子的手,走近唐笙,低頭淡淡地俯視着她:“你想知道嗎?”
唐笙連連點頭。
“想知道,那就先給我把圍巾織完。”
某人說完,將裝着織了一半的圍巾和白色毛線的環保袋丟到了唐笙的面前。
“你……”
唐笙望一眼面前的半成品圍巾,瞪着孔雀先生啞口無言。
“那天,媽咪不是也說我喝了那碗血就告訴我。可結果呢?”兩人對視了良久,唐笙對着孔雀先生露出一抹苦笑,“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孔雀先生眯起眼睛微笑,這一次竟然沒讓唐笙感覺到他不懷好意。
“這一次,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證。”
孔雀先生的人格能有幾斤幾兩重……
唐笙對此無比懷疑。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孔雀先生微微有些失望,拉着小兔子轉身走出了大門。
唐笙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對着孔雀先生遠去的背影大吼:“就這麼說定了!我織完圍巾你就告訴我一切。如果你反悔你就是沒有人格的阿米巴原蟲、蟑螂、老鼠、臭蟲……”
孔雀先生頭也不回,背對着唐笙比出一個OK的手勢。
以後的幾天裡,唐笙一直在跟那一團白色毛線搏鬥。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唐笙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織圍巾上。這直接導致某次吃麪時,唐笙差點拿着筷子當棒針把麪條給織起來。連走路的時候也是頭重腳輕,只覺得面前有無數的毛線在飛啊飛,然後暈暈乎乎就被並不存在的毛線給絆倒了……
用這種方式欺負一個失血過多還沒恢復過來的病人,可見孔雀先生的人格已經低下到了何種程度。
趴坐在花園的亭子裡,拿尺子量過圍巾的長度,唐笙欣慰地吐出一口氣。還差最後十五釐米。勝利女神已經在前方不遠處招手了。
揉揉有些痠痛的眼睛,唐笙舉目朝何家花園中遍植的奇花異草望去。不愧是以醫術和草藥聞名的何家。明明已經算冬天,花園裡依然是一片草木蔥蘢,唐笙驚奇地發現這其中竟然沒有一種是她認識的。
唐笙放下圍巾,伸了個懶腰,湊近那些奇花異草欣賞起來。人心情好了就是不一樣,連地上枯黃的雜草都變得可愛起來。狐狸犬興奮地在花園裡跳來跳去,偶爾一頭扎進草叢中捉幾隻秋後的蚱蜢。唐笙忍不住擔心它會不會不小心弄傷花園裡珍貴的藥草,傳說中何家宗主可是視藥如命的。
跟着狐狸在花園裡玩了一陣,唐笙回到剛剛的亭子裡打算在天黑前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然而,就在她回到剛剛的亭子裡時,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條唐笙廢寢忘食N天,眼看着就要織完的圍巾……
不見了!
石桌上沒有!
桌子底下也沒有!
附近的草叢中也沒有!
樹上也沒有!
雖然沒有風,唐笙還是考慮到了圍巾被風吹走的可能性。沿着風向找出很遠,可惜,沒有就是沒有……
弱弱地補充一句。把那樣的圍巾吹走,得幾級颱風吶……
放棄了徒勞的尋找,唐笙坐在亭子裡思考起圍巾可能的去向來。最後所有的疑點全部聚集到了孔雀先生一人身上。唐笙還在奇怪孔雀先生怎麼會這麼容易就答應告訴她實情,原來竟然還留了這樣一手。
“該死的孔雀!耍賴也不是這樣的啊!”
唐笙漲紅了臉,一拳砸在石桌上,仰天長嘯。身旁的狐狸犬被嚇得打了個哆嗦。爲了身上的毛着想。道聲我去吃點心了,便頭也不回地飛走了。現在可已經是冬天了哦。被拔光了毛估計要凍死。
這次的事情,顯然用卑鄙無恥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唐笙氣勢洶洶地打電話找孔雀先生對峙。
“該死的孔雀,你果然是沒有人格的阿米巴原蟲、蟑螂、老鼠、臭蟲……”
電話剛通,唐笙就忍不住對着話筒一通臭罵。
唐笙還沒罵夠電話就被按掉了。
“果然,心虛了。”
唐笙再次氣鼓鼓地一拳砸在石桌上,砸完才感覺手疼得不行,還好手腕上的傷口沒有裂。
找不到孔雀先生,唐笙只得去找小兔子發泄心中的怨氣。拉着小兔子言辭激烈地聲討孔雀先生的暴行,小兔子似乎被唐笙義憤填膺的樣子嚇到了,只是睜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唐笙,既不附和也不幫襯。
“這次他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不可以原諒!就算他跪下來求我,我也絕對不會原諒!”
最後唐笙站起身來,朝空中揮着拳頭惡狠狠地發出總結陳詞。
出乎唐笙的意料,那天傍晚,孔雀先生竟然面不改色地出現在了何家。
“圍巾織得怎麼樣了?別太拼命,慢慢織沒關係。你的小表弟一直在那裡跑不掉的。”孔雀先生笑容滿面地說出上面的話,臉上的神色一點也看不出是剛剛做了壞事的人。影帝級的演技果然不是蓋的。
“你明知故問!”唐笙冷冷地瞪着他,口氣火藥味十足。
孔雀先生皺起眉頭,面露不解:“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別再表演你那令人作嘔的演技了。”唐笙冷笑一聲,目光中是□□裸的蔑視與嘲諷,“我已經受夠了!你讓我覺得噁心!”
孔雀先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唐笙,最後終於緩緩地露出一抹悲傷又悽然的苦笑。
“你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麼?”聲音很低,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精神。
“圍巾!”唐笙那邊依然餘怒未消,根本沒意識到孔雀先生神情的異樣,“你偷走了我快要織完的圍巾!”
“既然不想告訴我就不要定下這種約定,既然定下了約定就不要使出這種下三爛的伎倆,既然根本就不打算兌現承諾,那就不要給別人希望。孔雀先生,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多殘忍嗎?我真傻,竟然會相信你也有人格!”
盛怒中的人是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的,唐笙冷笑着說出的這幾句話破壞指數已經堪比廣島□□。
孔雀先生嘴角的苦笑已然凝固,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怔怔地望着唐笙,半晌不語。
唐笙怒目瞪着他,眼中怒火熊熊。
“不關萊哥哥的事!是我做的!我做的!”
一聲女孩子的大喝打斷了兩人的對視。一直躲在一旁默不做聲的小兔子忽然衝到兩人中間,張開雙手擋在了孔雀先生的前面。
唐笙淡淡地掃一眼滿臉通紅的小兔子,又望望一言不發的孔雀先生,臉上的蔑視越發強烈:“真卑鄙,自己做了就做了。竟然還要薇薇做替罪羊。你難道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嗎?”
孔雀先生纖長的十指漸漸擰成拳狀,臉上的表情混雜着痛苦與哀傷,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我在你心目中難道真的就那樣不堪嗎?”
淡淡地,彷彿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話,他忽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夕陽西下,孔雀先生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很淡很淡……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唐笙忽然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啪!”
左臉臉頰的一陣劇痛將唐笙從失神狀態中拉了回來,下意思地伸手捂住左臉,唐笙驚訝地發現小兔子正保持着揮出一巴掌的姿勢在那裡喘着粗氣。
臉上火辣辣的,猶如被烈火灼燒。這一巴掌打得可真夠狠的啊!
“是我做的!你不要冤枉萊哥哥!”
小兔子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唐笙,那目光分明是想一口把唐笙吞掉。
唐笙打了個寒噤。咬人的兔子,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是我把你織的圍巾剪了,扔掉了。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不要冤枉萊哥哥!”
說完這句話,小兔子立刻彷彿喪失了全部的力氣般無力地坐到了地上,緊接着,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是你……你哪裡比我好……一個血統不純的雜種……長得也一點都不漂亮……爲什麼是你……我不服氣……爲什麼是你……”
小兔子乾淨的指甲深深地嵌進花園的泥土中,身體因爲激動一陣陣顫抖着。
唐笙不敢靠近她,也不敢離開,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可以給萊哥哥織圍巾,那是多大的幸福,而你卻一點都不懂得珍惜,每天每天在那裡喋喋不休地抱怨……我早就想給萊哥哥織圍巾來着,可是他卻說女孩子不可以隨便送圍巾給男孩子……”
小兔子說完,擡起淚眼冷冷地瞪了唐笙一眼,裡面的殺氣讓唐笙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你應該慶幸,慶幸你是唐家宗女。不然我今天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沒有人可以用那種口氣對萊哥哥說話!”
殺氣再次漫上來,唐笙忽然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可惜雙腿不知怎的根本就不聽使喚。
“說起來,唐家還真是沒落了,不僅宗女是個血統不純的雜種,還出了只噁心的半妖。知道術法部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那隻噁心的半妖搞出來的爛攤子收拾乾淨嗎?”
小兔子冷笑着,露出怨毒的神情。
“所有人都顧忌你的感受,怕你知道了關於那隻噁心的半妖的事後受不了,影響傷口的癒合。甚至把何家所有的電腦和電視全部拆了。我纔不管。既然你那麼想知道關於那隻噁心的半妖的事,那今天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