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二聲槍響之後,周圍就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整條街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張辰已經改跑爲走,豎起耳朵注意着周圍隨時可能會發出的任何聲音,但是兩分多鐘過去了,依然是一無所獲。
張辰的心也有點提起來了,說起來兩分鐘是很短,可是對於開槍搶劫甚至是殺人這樣一件事來說,兩分鐘的時間裡,可以有若干種變化和進展了。
這條街上全都是商戶,一家挨着一家,張辰來來回回在這些商鋪前又走了幾遍,希望能夠聽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卻是依舊毫無頭緒。
時間不等人,毫無發現之下,張辰決定找一處能夠去到這些店鋪後邊的地方,到後邊去找找看。哪怕是走了持槍者,也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受傷,能不能來得及施救。
這條街的路北邊,只有一處公廁旁邊的圍牆是可以翻越的,翻過圍牆的那邊就應該能夠想辦法進入其他的商鋪了。張辰找準了路子正要行動,卻聽到那公廁旁邊的圍牆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聲音很沉重。結合來人蹣跚的腳步,基本能夠確定,來人一定是受傷了,喘息聲如此的沉重,看來體力已經消耗到了極點。
聽着那腳步聲到了牆根處,開始用力地攀爬,也許是因爲受傷的原因,那人已經無力再翻牆了。努力幾次沒有結果之後,索性放棄了逃跑,坐在牆根下面大口地喘着氣,好像是要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裡,肆意地享受這平日無處不在,誰也不會放在眼裡,卻又重要無比的空氣。
一牆之隔的這人到底是什麼一個狀況,後面是不是有人追來,張辰對目前的情況還一無所知。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張辰對着自己的腦門兒又是一記,平時自律慣了,關鍵時刻差點再一次掉鏈子。
急忙展開意念力,把周圍的一切展現在了意海之中,牆那邊的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後背從半腰處到左肩膀,已經是一片爛肉,肩頭的皮肉也掉了一大塊,露出白森森的骨頭。臉上痛苦的表情和豆大的汗珠混在一起,雙眼通紅,嘴角還掛着一道已經乾澀了的血跡。這人後背的爛肉和肩頭的白骨應該是被霰彈槍轟擊造成的,滑膛霰彈槍的威力張辰是見識過的,可張辰沒想到那玩意兒能夠給人體帶來這麼大的損傷,居然把人震到吐血。
這人眼看着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只剩下坐在地上等死的份兒,現在施救也許還來得及給他留一命。
說時遲,那時快,這也就是不到十秒鐘的事情。張辰的意念力已經延伸到了兩百米開外,暫時還不見有人追上來,先抓緊時間救人吧。
張辰翻過牆去,落在受傷的人身邊,那人見突然又跳出一位來,驚慌之中把張辰也當作追他的同夥了。兩眼怒視着張辰,快要噴出火來,右手支在地上,想要站起來。怎奈何剛剛受了槍傷,這一路逃出來已經是精疲力竭,屁股還沒有離地,嘴裡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整個下巴,把之前乾澀了的血跡也掩蓋了。
張辰趕忙把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扶住,道:“你別怕,我只是路過的,聽到了槍聲趕過來,你現在別說話,我先給你療傷試試看。”
說罷把右手貼在那人的後背平整處,意念力隨之涌出,進入傷者的體內。只不過這人受傷太重了,體內臟器已經嚴重錯位,這樣的傷可不是一把滑膛槍能夠造成的,應該是受到了大面積重擊而至,最有可能的就是從高處墜落形成的內傷。
想想這人狼狽逃來的樣子,胸前背後沾滿了泥土,說他是跳樓逃命還真是說得過去。如此嚴重的內傷,五臟六腑全部都已經錯位,肝臟還因爲受力太大而腫脹起來,這條命還真是不好救啊。
可傷者就在眼前,不出手搶救也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張辰只好是加大意念力的輸出,勉強先把他的生機護住了,然後還是送醫院吧,那樣於人於己都好。
意念力的輸入,也讓傷者恢復了一點生機,心臟的跳動比剛剛也有力了一點。感覺到自身變化的傷者,也知道這個年輕人不是要殺他,而真的是一個好心的路人甲,不過幸運的是這個路人甲好像是會那種電影裡的內功一類的功夫,能夠給人療傷。
傷者剛要開口努力地說聲“謝謝”,就見張辰的表情突然變了,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從背後涌入的那股熱流也一下子增大了好幾倍,後背的傷口都沒有疼痛感了。
這並不是張辰要給他弄好了,而是在意念力的監控範圍之內,已經追來了三個人,其中兩人還是持槍的。三人已經到了一百多米的距離,再有半分多鐘的時間就能找到這裡,他還沒有白癡到去和槍械較勁,必須在那三個人發現之前把這人的命保住了。
常言道“天不從人願”,這三個人跑動的速度明顯要比張辰估計的快,沒用了二十秒,三個人就已經離他們只有二十米左右了,這速度怎麼不去參加奧運會爲國爭光啊,真是浪費了這麼高的天賦。
三個極有田徑天賦的傢伙見到那個傷者,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把天賦發揮的淋漓盡致,速度居然比剛纔找來時還要快。
這時候正是救治的最關鍵時刻,可眼看着衝過來的三個傢伙,其中就有兩個是持槍的,一把獨角牛,還有一把土製的手槍,這樣的情形比已經半死的傷者更加嚴峻。
以張辰的身手,一對三本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現在的一對三,卻是一個拖着傷員的人,要對付的三個人中就有兩人手持暴力槍支,只要那兩個持槍的人有一點機會,那傷者就保證是百死無生。
這樣的情況下,勝率應該怎麼算,張辰用加減乘除法,外加代入方程式,又用上了三角函數,都沒有得出一個確切的數據,頓時有點頭大如斗的感覺。
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了,先把兩個持槍的目標拿下再說。趁着對方還沒有衝過來,張辰隨手抓起地上的兩塊小碎磚頭塊,起身衝向三人,同時把手裡的小磚頭塊施加了意念力,射向持槍的兩人。
其實張辰還真沒有把這三人放在眼裡,他的意念力雖然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自由控制所有物體,但是在現出手的優勢之下,拿下這三人還是沒問題的。讓張辰犯愁的是,事後怎麼解釋他獨立擒下這三人的,他可不想隨意暴露自己的身手,那樣對自己是沒好處的。
所以,張辰把那一把碎磚頭一下子就全都射了出去,哪怕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一把之中也總有幾塊是能夠起效果的,將來需要解釋的時候,也只能是以情急之下隨意爲之的藉口來遮掩了。
張辰早已控制好了碎磚頭射出的方向和角度,十幾塊碎磚頭射出去,只有三塊射中,兩塊分別射在了滑膛槍男子的右眼和臂彎處,還有一塊射中了土手槍男子的鼻樑。
兩人被磚頭塊射中,身形也隨之緩了一緩。張辰抓住這個機會飛身而上,一腳踢中土手槍男子持槍的右手腕。張辰施以意念力的這一腳的力道奇大,在外腳背和土手槍男子的手腕接觸的同時,“咔”的一聲,持槍的手腕應聲而斷,那把土手槍也隨之飛了出去,落在了圍牆的另一邊。
土手槍男的手腕被踢斷,“啊”地叫了一聲,引得他的兩個同夥向他看來。張辰的右手這時候已經抓住了滑膛槍男的右手腕,用力一捏,滑膛槍男的右手腕也斷了,握在手裡的滑膛槍槍托也就掉了出來。張辰手腕一翻,接住了掉出的槍托,順勢轉身,持槍做出一個邊拳的動作,槍管恰好砸中了那個空手男的腦袋,空手男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給砸昏過去了。
顧不得理會土手槍男和滑膛槍男滿眼的驚訝和恐懼之色,張辰速戰速決地在兩人脖頸大動脈處各給了一記手刀,兩人也伴着他們的空手男同伴短眠於地上。
這一趟下來,也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可就是耽誤了這一分鐘的時間,那個傷者也就沒救了。剛纔張辰爲了在最快的時間裡喚起他的生機,好騰出手來對付三個來人,只好加大意念力的輸出,誰成想那三個傢伙居然來得那麼快,一點時間都不給留出來。經過大量意念力的輸入,傷者的生機已經被喚醒,可是就在生機剛剛被喚醒,需求最旺盛的時候,賴以維持的源泉卻斷了,那可憐的一點點生機,就像是它來的那麼迅速一樣,迅速的去了。
張辰如果還堅持給他續命,結果就只有兩人一起被滑膛槍轟死,那也太悲催了一點。而且張辰在之前從來沒有這樣使用過意念力給人續命,剛剛也是靈機一動,希望能夠用意念力保持傷者的生機,能到醫院就好。
張辰打昏三個傢伙之後,快步來到傷者身邊,那人眼看着已經是有出氣沒進氣了。張辰再次給他輸入意念力,卻發現對方的身體已經不再接受意念力,任他輸出的意念力多麼龐大或者多麼細微,傷者的身體硬是一絲也不接納。
傷者也知道自己不行了,看着這個救了他的年輕人,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之後,終於開口說出了他剛纔就要出口的那句“謝謝”。
“謝謝”兩字出口,好像是完成一個最大的心願一樣,臉上也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不過這笑容怎麼看都有那麼一點悽苦。
傷者再次張口,已經是說不清話了,使出最後的力氣從衣服內揣裡拿出一張老舊的羊皮,交到張辰手裡。抓着張辰的手,斷斷續續地道:“這個……送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找……找到……密匣……另……一半……就能……找……到……龍……”
還沒說完,就腦袋一歪,斷氣而去了。
張辰努力地把他那一句斷斷續續的話連起來,雖然有些詞語並不是太清楚,但還是能夠明白個大概。差不多那意思就是說,這塊羊皮他要送給張辰,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另外這張羊皮只是一半,還需要找到一個叫做mìxiá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什麼物體,又或者是一個人的名字,那樣就能夠找到另半張羊皮。這羊皮上應該是有一個重要的秘密,把兩張羊皮合在一起,就能夠知道了,可是那樣又能找到什麼呢,那人只說了一個龍字之後就嚥了氣。
到底是龍什麼呢,龍泉劍、龍涎香……這些似乎都不太可能,管他呢,總之應該是個好玩意兒就對了,否則的話,誰會藏的這麼深呢。看着張羊皮上那一層淡淡的綠色光芒,證明這羊皮最少也是六十年前的玩意兒了,上面好像是地圖的樣子,書寫的文字還是滿文,那應該是清末的東西了。
張辰突然想到一個比較荒誕的說法,《鹿鼎記》裡的韋爵爺不是也有過一張羊皮地圖嗎,那人說找到龍什麼,這張羊皮會不會是藏着滿清龍脈的秘密呢。想着,就不禁地搖頭笑了笑,自己別是魔障了吧。
不一會兒,警察來了,在大街上找不到任何問題,就給張辰打了電話。張辰翻過牆去,把警察引到圍牆的另一邊,又把剛纔的一系列經過說了一遍。
張辰說的很簡單,好像是一件路邊發生的事情一樣,可警察們聽了卻是乍舌不已。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啊,面對兩個持槍歹徒,居然不害怕,還出手把幾個歹徒都制服了,牛。
且不說警察如何訊問這幾個歹徒,張辰配合警察到警局做了筆錄之後,就和寧琳琅三人相諧回家去了。寧琳琅三人在警局裡知道了對方是三個持槍歹徒,都被驚得嚇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一路上對張辰不停地教育和埋怨着。
第二天張辰又接到了張嫚的電話,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通說教,說他不懂得保護自己,萬一受傷了怎麼辦,更嚴重的張嫚都不敢去想。
那三個歹徒在訊問之下,也都招供了,他們是受僱於人,來偷死者的一件古董。結果東西沒找到,被對方發現,爲了要脅死者,槍殺了他老婆,對方想要逃跑,也中了一槍。然後他們就追上來要滅口,結果被張辰拿下。
關於那張羊皮,張辰也研究了一下,上邊的滿文也找了字典翻譯過來。羊皮上畫的是內蒙古和外蒙古相交的一處地方的地圖,當年的時候還是清政府的轄區,幾個地理名詞是捕魚兒海和奧裡諾烏爾及山等等地名。
這或許又是一張藏寶圖吧,可是沒有另外的半張,這半張就和廢紙沒區別。先留下來吧,以後多注意一下這方面的東西,興許能找到什麼好玩意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