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劭陽將事情說了一遍,陸雋遲倏地跳起來,“顧劭陽,你說什麼?你是瘋了吧!”
“可能吧,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陸雋遲沉默,他的確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深吸了口氣,“你容許我考慮考慮吧,到時候給你答覆。”
“好!”
收了線,陸雋遲將手機隨意的一扔,整個人躺在地板上,看着頭頂上的吊燈。
顧劭陽則是額頭抵在車窗上。
“你覺得愛情是什麼樣子的?”
司機愣了愣,“就是,回家,老婆做好了飯!”司機是個有些小幽默的中年男子。
顧劭陽聽了,淡淡一笑。
愛情是什麼?
他深吸了口氣,暮暮兒,我對你是愛情嗎?
如果是,我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離開你,這麼輕易的放棄了我多年來對你感情。
如果不是,我爲什麼想讓你幸福?
在離開後,他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想把這個問題想明白了,或許吧,他對暮暮兒的感情從來都沒有愛情發生過,只是他這些年太習慣了而已吧。
一想到她現在因爲他的離開而自責,他心裡都無法形容的感覺。
暮暮兒,你知道嗎?
或許只有你幸福了,我才能真正的明白,我對你的感情是什麼樣子的。
主動一次,去找你的慕白吧!
暮暖上樓是想去找陸雋遲吃飯的,看着他躺在地上,動也不動,暮暖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爲情所困啊?”
“沒,我是因爲你煩的,湛暮暖,你爲什麼不去找周慕白?”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暮暖不想回答,她只覺得很累。
“不想去找他,就把你肚子裡的那玩意給打了,你想怎麼樣啊,我們誰都不是顧劭陽,都沒那麼多閒情逸致,那麼多閒工夫去給你養孩子,你有本事就斷的乾淨啊……”
一句話,噎得暮暖說不出話。
“媽讓你吃飯!”暮暖心裡一疼,咬牙拋落一句話後,旋身想走。
“你給我站住!”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啊?!”暮暖看着陸雋遲,其實,他從來都沒用這樣大聲的跟她說過話。
“我說的很清楚,一,去找周慕白,二,把孩子拿掉!”
暮暖抿着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麼?”陸雋遲別開眼,望向窗外,話很冷,“我說的很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
暮暖咬着脣,不說話,就想走。
“你這樣無動於衷,顧劭陽的離開有什麼意思?”陸雋遲的聲音冷漠。
暮暖別開眼,“我,對不起他!”
“如果,你這樣,纔會對不起他呢,對不起他,對不起你自己,也對不起周慕白!”這會兒陸雋遲的聲音才緩和。
“暖暖,感情真的沒有誰對誰錯,感情,只有願意不願意,跟着你的心走,沒有人會怪你的,你懂嗎?”
暮暖吸吸鼻子,不說話。
“小楚兒……”
暮暖推開陸雋遲,走出他的房間,樓也沒下,陸辰遠本想看看,這個叫吃飯的怎麼還沒下樓,正好看見女兒氣沖沖的關上房門。
陸雋遲看着父親,“爸,我都快讓她跟周慕白給氣死了,這算是什麼意思啊,我只想讓好!”
這原本被兩個大男人搶的好姑娘,忽然間都沒人要了。
要是他家妹子能一哭二鬧三上吊還好了呢,看看呢,淡定的模樣,他心裡都看着發寒。
陸辰遠沒說什麼,只是叫着兒子下了樓。
暮暖進了房間,身子依着房門坐在地上,她死死的咬着脣,眼淚,從眼角滑落而來。
她知道,她這樣做不對,她不應該什麼事情都不做的,就一味的等在這裡,靜默事態的發展。
可是,她真的好難過,心裡好像刀切割着一樣。
她告訴自己,她不能傷害他生命中兩個對他最重要的男人,可是她呢,她將兩個人傷的遍體鱗傷!
如果實在要傷害,她只能犧牲周慕白,他們相愛過,他總有一天,會明白她的。
可是呢,她是傷害了周慕白,可是,她也同時傷害了顧劭陽。
她覺得自己很可恨,在將兩人傷害了之後,憑什麼還能得到幸福,她這種人就該孤獨一生,就該她下十八層地獄。
她不值得顧劭陽爲他這樣付出,也不值得周慕白這樣去等待。
陸雋遲問她,爲什麼不去找他。
她去找他做什麼啊?用什麼樣的身份告訴周慕白她還愛他呀,一個隨時可以放棄他,犧牲他的女人,憑什麼讓他去接受她啊。
暮暖咬着牙,用力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淚,道歉,不能改變事實結果,她真的希望他們兩個都能過的好。
她願意,用她後半生的幸福,讓他們兩人都幸福。
讓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只要,只要讓周慕白跟顧劭陽兩個人各自幸福;了,她真的,真的什麼都願意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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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白站在落地窗前,俯視着腳下的在雨中宛如仙境的城市。
他有些心煩意亂,在接到陸雋遲的電話後,又過了幾日,再也沒了消息。
他的手機一直關機,今天開機了,卻一點動機都沒有,她的號碼早已熟爛於心了,就算是閉着眼睛撥號,他都會記不錯。
他以爲自己可以不再想起她。
這麼多天,他不允許自己想起她,打算切斷兩人的聯繫後,他與她便再無瓜葛。
可偏偏呢,有關於她的一個電話,就讓他心神不寧了。
他不能,他想念她,在這夜深人靜裡,那思念如螻蟻,啃噬着他的心臟。
他,仍然那樣對她依戀不捨。
雨愈下愈大了,雨滴固執地敲着玻璃窗,彷彿堅持對昏昏欲睡的聽衆演奏最後一曲的鼓手。
熱情、昂揚,卻也淡淡絕望的雨聲。
暖兒,就一通電話,哪怕什麼都不說,給我一個藉口,給我一個正大光明回去的理由!
可是,沒有,手機並未有語音留言。
周慕白燃起一根菸,一圈圈煙霧隨着他的動作在窗扉散開,原就朦朧的窗更加迷濛。
他茫茫看着。
在這麼孤寂滄涼的城市,有人等着他嗎?
忽地,心口彷彿遭一股電流穿透,某種衝動讓她伸出手,擦拭眼前一片白霧——
可是,窗外,是一片迷濛雨簾,什麼都沒有。
其實,他不止一天幻想着,她忽然出現在他的門口,抱着他說,慕白,我好想你。
一句話,就夠了!
他嘆息,
那煙不知何時燃燒殆盡,灼痛了手指,他拼命的呼吸,拼命的喝令自己冷靜。
冷靜。他告訴自己。
冷靜。放下紗簾,他要自己轉身離開,不準去想她。
不準,周慕白,你不準去想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不準想,可是,那影像愈加的清晰,在他腦海中不斷的浮現,他的一顰一笑,都讓無法再冷靜。
最終,他抵不過自己強烈的思念,撥通了湛暮暖的電話,電話未接通以前,他已經收了線,他後背抵在冰涼的落地窗上。
他應該對她說些什麼呢?
他躊躇着,思考着,最終什麼問題都沒考慮清楚,深吸了口氣,重新撥號。
寶貝,我想你,你想我嗎?
他自嘲的一笑,靜靜的等待着接通。
夜已經深了,暮暖躺在*上,聽到手機響,閉着眼睛,摩挲着手機,接通後,她聲音沙啞的問:“你好,你找誰?”
周慕白聽到那頭嘶啞的聲音,不禁的皺起眉頭,這是她的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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