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緣與算無遺回到武安城隨便找了家客棧便住了下來,沒有回軍營,事了拂身去,回去不過多生事端,早先陳緣便與那武安城城主府內的年輕人說好的。陳緣也沒有去找吳良,大抵上是覺得即便說了,吳良也不會與自己一道離開,人各有志,只是覺得可惜罷了。第二天,孫乾揹着大槍來到客棧的後,三人一離了武安城,乾脆利落。
武安城城主府的觀雪亭,穿着素白乾淨棉襖的年輕人坐在石桌前,手中捏着一顆透明的棋子,一旁是燒的正旺的暖爐和侍弄茶壺的婢女。
“縱橫無敵手的雨大家?可惜,這顆棋黑白尚未分明,總歸不算什麼妙招啊,若是放在以前,那便不算什麼,只是這世道變了吶!”年輕人將手中的透明棋子放在了棋盤的天元位置上,正處於黑白棋對峙漩渦的中心。一旁的婢女伸頭看了看,越發看不懂自家的少爺,不知道爲何想起了以前那個虎頭虎腦的堆雪身影,越發覺得不像了。
陳緣三人離開武安城的第二天,江湖上突然傳出了一件不算小的事。南唐槍王孫乾在武安城外的大雪坡和一個持着桃枝的年輕人打了一場,勝負未知。這足矣讓很多人好奇這年輕人的底細,隨之而來消息便是那年輕幫助大梁截斷南唐糧線的事情被披露,讓江湖譁然。有人又說,那年輕人是桃山宗家獨秀,手裡正是百兵榜上有名的一枝春。這讓很多人震驚到沉默,能與南唐槍王打上一場,勝負未知已經牛氣到天上去了,身份也不得了。
陳緣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多少江湖人大罵陳緣是走狗,不配與南唐槍王過招,更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去南州的桃山詢問,南州桃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出奇的沉默。這讓江湖炸開了鍋,紛紛猜測,說要討伐陳緣的大有人在,罵陳緣江湖敗類的更是海了去了。
“爲何?”陳緣對自己突然‘出名’感到很無辜,幽怨的看着算無遺。
“江湖人在江湖,江湖就是江湖,跟朝堂沒有半毛錢干係。江湖人入了朝堂,沒有什麼好下場,雨大姑娘該焦頭爛額了,這步妙棋變成了臭棋啊。陳小子,這下你麻煩了啊。”算無遺凝重的表情不曾作假,手不停的掐算,卻毫無頭緒。
“如何?”陳緣很光棍的問道。
“如何?你可記得你桃山的老奴剝魂指何患生?嘿嘿,他可不就是亡國之臣?結果呢?成了你桃山的奴隸不是? 不過這老傢伙還真能忍辱負重,不虧朝堂出來的,臉皮都厚。”算無遺冷笑,鄙夷的看了陳緣一樣,給陳緣指明瞭嚴重性。
“可......。”陳緣還沒說,一旁的孫乾將粗糙的大手按在了陳緣的肩膀上。
“這是江湖,沒人會聽你解釋,江湖人做的就是江湖事,哪裡有道理可言?”
“看,連姓孫的都知道。”算無遺搖了下白帆布,一副你懂得的樣子。
陳緣不是傻子,也不會可笑到滿大街的去解釋,去哭去鬧,只是沉默不語,陷入思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莫管他人信不信。有句大白的實誠話叫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吶!”算無遺拉着戲腔,抑揚頓挫,手裡的白布帆劃了劃,好似指點江山。
“老夫與你這段因果路上,也會替你阻擋一些。”孫乾看着唱戲的算無遺,沒有笑,只是嚴肅的表明立場。
陳緣笑了,覺得也沒有什麼了,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氣概不敢說有,但是一劍在手意氣在胸的無懼還是有些的。
“這行路改了,咱們不去淮州,咱們去那南州,去會一會這江湖。陳小子,可懼否?”算無遺遙遙一指,那是南方。
“何懼哉?”陳緣豪氣頓生,抽出袖中的一枝春橫在身前。
一個身高八尺的少年郎,一個聞名已久的南唐槍王,一個拿着白布帆的風趣老頭。要
走一一段路,哪管這段路上風起雲涌,就要是會一會這好大的江湖。
淮州安陵城華麗的添香樓裡,雨大姑娘將身前的黑白棋一把撥亂。一旁的侍女迅速收起黑白子,又重新換上兩盒棋盤。
“未知的敵手是最有趣的,多久沒有這般委屈?這一棋是我輸了半籌。”雨大姑娘將一顆黑子落在天元,神色哪裡有平時的那般嫵媚,多的是冷厲殺伐的英氣。
雨大姑娘原本的最終目的讓陳緣快速成長,雖然代價不小,可目的總歸是達到了,還暫時得到了孫乾的助力,一招險而妙的棋,卻被人擺了一道,讓人抓住了那險字大作文章。
“朝廷這般作爲,難道只是想噁心一下我雨藍藍?可再大的謀劃終是要水落石出,到時候黑白自會分明,江湖又有何懼之?只是可惜了陳緣小傢伙。”雨大姑娘揉了揉額頭,便將棋盤擺上了衆多的黑白棋。
算無遺在路上告訴陳緣,這個結需要他自己來結,解不開就與朝廷糾纏不休,與江湖恩怨分明。路上自會有人來尋麻煩,切記殺人,一旦殺了人,這個結也就再也解不開了,朝廷走狗的罵名也就背定了,當然,若是任憑欺辱又豈是江湖人的作風,自然也要打了才行,告訴別人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殺雞儆猴向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南唐和大梁的戰爭也沒有停止,只是沒有那麼多的動靜,南唐守着望鄉城,對峙武安城,大梁大將軍張庭自奔襲千峽谷後,便回到雄天關,不動如山,兩國間都默契的小打小鬧了起來,大梁被南唐奪了無關緊要的數座城池,可總歸對大梁人是恥辱的,邊關不消騰也是理所當然。
大梁朝廷的這記無理手,着實讓很多人摸不着頭腦,爲了個桃山獨秀,而噁心於其有恩的雨大家,怎麼看都划不來,難道就不怕雨大家的怒火,讓他大梁再失了那八座城?
算無遺算不到,不算!雨大姑娘想不到,不想。總歸是那句大白,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