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雪兒捂着臉跑出去,嚶嚶地哭了起來。
“醒了吧。”千茵似乎很費力地捏起一滴水灑在木格臉上,木格馬上就醒了。
“木格,你沒事吧?”木雲決將木格扶起來。
“還不快走,雪兒跑的很快,再不快點你們就找不到她了。”千茵害怕月亮升起來,有些疲憊地催促着他們快走。
“不管怎麼樣,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木雲決抱拳。
“囉嗦!”千茵直接用旁邊的白布將他們扔出了屋子。
只是木雲決還是在最後一眼看到千茵蒼白的臉,隱隱透着紅光,那光像是要衝出面頰,撕碎整張臉。
他心口一痛,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啊!”木屋傳出撕心裂肺的喊叫,雪兒停下了腳步,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主人!”雪兒悲痛地跺着腳,氣自己什麼也幫不上千茵。
“千姑娘,怎麼了?”木雲決想到剛纔千茵那詭異的面孔,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不關你們的事。要不是你們出現,主人也不會白高興一場!不想被師傅吃了,就快點走吧!”雪兒雙手一劃,又一道門出現在眼前。
木雲決遲疑地走進門內,再回頭看時,已經站在一條小徑上了。遠遠可以望見長安繁華的街市。
“哥哥,這千姑娘還真是奇怪,把我們騙進什麼鏡花水地,又匆匆忙把我們趕出來,什麼都不說。”木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死過一次的事情。
“那個地方叫鏡花水地?”木雲決若有所思。
“我聽小狐狸是這樣叫的,真像是做了一場夢。”木格覺得自己經歷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美麗的仙境,會說話的狐狸,可以走進去的鏡子。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木格,你還記得剛纔發生了什麼嗎?”木雲決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那一狐一主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也沒有傷害他們。
那她抓他們進去到底是爲了什麼呢?難道跟千姑娘的病有關?
“剛纔發生了什麼嗎?我就只記得我們被千姑娘扔出了房間,然後被小狐狸帶出來了。”木格對他昏迷時的事渾然不覺。
“你身體有什麼不適嗎?”木雲決不放心地替木格把脈,畢竟剛纔他看到她們在放他的血。
“沒有啊,我很好,就是覺得有點乏力。”
木雲決搭上木格的手腕,脈搏果然很微弱,想是失血過多。
不管是什麼原因,犧牲別人來滿足自己就是罪惡。
“主人,你好點了嗎?”雪兒按住躁動的千茵。
此時的2千茵整張臉已經完全破碎,紅光從裡面照出來,很是嚇人。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
慢慢地,紅光消失了,千茵也安靜了下來。
等紅光完全消失,千茵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雪兒,他們有看到我的臉嗎?”千茵一醒過來就抓着雪兒問。
“那個木雲決看起來不好惹,怪怪的。還問了主人的病。”
雪兒看千茵徹底平復了,才放下心來,每個月圓之夜,她都擔驚受怕的。
“他能那麼快闖過陣法,看來不簡單。”千茵嘴角掛着一絲笑。
“主人不會看上他了吧?不貪戀女色、權力、金錢,比那些凡夫俗子強多了。”
雪兒又恢復了調皮的樣子,開起千茵的玩笑。
“胡說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傅說過的,不許喜歡上任何人。況且他蒙着面,長得幾隻眼睛幾個鼻子都不知道呢!”
千茵害羞地紅了臉,畢竟這是她接觸的第一個男子,而且他還看了自己的樣貌和身子。
“不得了了,還沒見着模樣就這樣了,要是真長得俊點,主人還不直接撲上去啦?”雪兒戲謔地用水去潑千茵。
“死丫頭,連我也洗涮上了是吧?”兩人一時鬧作一團。
“哎呀,糟了。師傅不知道這裡,找不到我肯定擔心死了。”千茵連忙穿上衣服,帶着雪兒走了。
“師傅。”千茵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看七娘,否則她一定能發現七娘蒼白的臉。
“今晚是月圓之夜,你去哪裡了?”沒有自己的幫助,不知道這丫頭要多吃多少苦頭。
裂面之痛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那肌膚一寸一寸被撕開火燒的灼熱和痛楚,她光是看就覺得難以承受了。
“師傅年事已高,千兒已經長大了,不想再連累師傅。千兒一個人也可以承受。”
千茵的話半真半假,本來以爲找到樓蘭國皇室血脈可以破除詛咒,沒想到傳說竟然是假的。
七娘聽了千茵的話確實倍感欣慰,點頭道:“我的千兒終於長大了,爲師沒有什麼遺憾了。”
“師傅,我的詛咒是否不能破?”千茵懷疑什麼樓蘭血脈只是師傅編出來安慰她的罷了。
“你以爲師傅在欺騙你?”七娘始終閉着眼,她覺得自己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徒兒不敢。”千茵雖然相信師傅,可是自己證實的結果卻與師傅說的不同,她心裡也產生了疑惑。
“千兒,過來。”七娘朝千茵招招手。
千茵站在七娘旁邊,感覺到一股熱氣從手心傳來。3
“屏息凝氣,師傅是怕你在外面吃虧。”
千茵眼睛一亮,師傅是要讓自己出去了嗎?
“去蘇赫寨找蘇寨主,他是師傅的舊友,現在身處險境,師傅要你去助他一臂之力,而且你心裡的疑惑,他自會替你解答。”
說完七娘鬆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
“師傅,你怎麼了?”千茵看到七娘的臉色,嚇了一跳。
“師傅能有什麼事,還不快走!”七娘厲聲呵斥,胸口噴涌而上的血快要壓制不住了。
千茵看七娘臉色有些緩和了,也沒懷疑什麼帶着雪兒走了。
在她心裡,師傅是神一樣的存在,從來不會被打倒。
就在千茵踏出千樓莊的時候,七娘吐出一口鮮血,慘笑了兩聲。
“既然已經來了,還不現身?”手中的柺杖用力跺了一下地面,從房屋上空掉下幾個人。
雖然全部功力都傳給了千茵,可是七娘還是不敗的。
莊裡練的全是女兵,個個如花似玉,那些入侵者看得眼花繚亂。
趁此機會,七娘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前只剩一堆屍體。
“哈哈哈,絮兒英姿不減當年啊!”男子約四十來歲,精神矍鑠,落地時一點聲音都沒有。
“師兄?你這個叛徒,你背叛了師傅,背叛了聖女!”七娘沒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
“絮兒,看來你已經老了啊?天玉石在哪裡,交出來,饒你不死!”宋一克眼裡閃過一絲陰狠。
“想要天玉石,隨我去取吧!哈哈哈哈!”七娘一掌劈在自己天靈蓋上,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千茵如花的笑顏。
“賤人!給我毀了這裡!”
“雪兒,師傅以前從來不告訴我外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還有朋友,總覺得今天怪怪的。”
千茵想起師傅剛纔一臉凝重的樣子,心裡莫來由地慌亂不安。
“主人,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師傅是什麼人啊,再說千樓莊豈是什麼人都進得了的,能有什麼事啊?”雪兒倒是因爲能出來玩,興奮不已。
“說的也是,師傅是天下最厲害的人,不會有事的!”千茵也放下心,往蘇赫寨進發。
“什麼人?敢闖蘇赫寨,不要命啦!”纔到山底,千茵就被幾個人攔住了。
“我是你們寨主的朋友,你把這個玉佩給他看,他就知道了。”千茵拿出玉佩,那人卻不接,上下打量了一番她。
點頭說:“既然是寨主的朋友,那跟我來吧。”
“那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雪兒在千茵袖子裡嘀咕着。
4千茵不動聲色地跟着男子上了山,進了寨子。
“二當家的,這姑娘說是寨主的朋友,小的帶過來給二當家的看看。”那男子衝二當家的挑挑眉,表情極其猥瑣。
二當家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心想這女子雖然蒙着面,可是身材嫋娜娉婷,樣貌肯定也差不到那裡去。
“姑娘是我大哥的朋友?不知有何信物爲證?”二當家故意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
“我有玉佩,是家師讓我轉交給寨主的。”千茵心裡冷笑一聲,權力真是使人瘋狂。
“哦,給我看看。”二當家聽千茵聲音如黃鶯般動聽,心裡早就癢癢的,現在更是失態地抓着千茵的手不放。
千茵極其厭惡,可是又不想太早出手,只好故意把面紗弄掉,露出一張醜陋無比的臉。
“鬼啊!”二當家明顯被嚇到,瞪圓了眼睛,把千茵推倒在地上。
“主人,他敢推你,看我怎麼教訓他!”雪兒看見二當家那副嘴臉就想用爪子給他畫幾道鬍鬚。
千茵則按了按袖子裡的雪兒,起身道:“二當家的怎麼了?是不是被我嚇到了?小女子也實在不幸,半路上不知道染上了什麼瘟疫,不僅毀了容貌,連身上也沒有一處好的肌膚。真是可憐啊!”
千茵用袖子遮住臉,假裝嚶嚶哭泣。
那二當家聽說千茵得了瘟疫,連忙用茶水淨手,並且露出了本來面目:“既然是來找寨主的,就帶她去見他好了!”
千茵順從地被押進了大牢。
“姑娘,你是什麼人?怎麼也被他抓進來了?”一位留有長長白鬍須的老人關切地問千茵。
“娘,她好醜啊!”小女孩害怕地撲到旁邊女子的懷裡。
女子尷尬地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姑娘不要介意,不過姑娘的臉……”
看這姑娘的穿着和氣質,應該不是凡人,怎麼一張臉毀成那樣了?
“請問你們哪位是蘇赫前輩?”千茵掃視了一圈衆人,最後目光停在剛纔的老者身上。
“我就是蘇赫,難道你是……”蘇赫似乎想起什麼,卻又不敢確定。
“您看看這個玉佩,可否認得?”千茵將玉佩遞給老者,老者身體一怔。
接着眼裡是濃郁的悲傷,握着玉佩的手瑟瑟發抖:“絮兒,你還是先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