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程此時已經又喝了一碗,終於停了下來,冰冷的瞳子注視着端着酒碗手抖不休的徐成傑。
苟殺喝了這一碗酒和才注意到呂程停下來了,隨即苟殺看向自己身邊的徐成傑。
徐成傑依舊在哪裡抖動着自己的手。
“喝!”
“快喝!”
“喝!”
“喝!”
四周猛的暴起激烈的吼聲,四周的丹士們似乎忘記了他們都押呂程必死,現在他們不在乎自己的輸贏,只在乎徐成傑沒有喝下去的那碗酒!
呂程身後的化土門骷髏長老還有奧目、沈東和陸奇驚詫的看着眼前的場景變化,他們此時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化土門後輩相當的陌生,這究竟是誰?竟然能夠如此力挽狂瀾?
對面的風雲齋的長老柳市那張猶如塗了胭脂一般的臉此時變得漆黑無比。
在四周丹士咆哮一般的大喊,喝喝喝的聲音中,徐成傑雙目之中爆出一絲狠厲來,將手中的酒碗中的酒水猛的灌進嘴中。
徐成傑一雙眼睛猩紅無比,四周的丹士們的叫喊瞬間平靜下來,略微等了片刻,徐成傑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沒事,沒事,我還能喝,我還能喝!哈哈哈……”
徐成傑在自己的大笑聲中仰面摔倒,死的時候臉上猶有笑容。
死寂!
所有的丹士齊齊望向場中斗酒的兩人,原本四個人,現在已經有兩個躺倒在地,還有兩個,一個滿臉猩紅,另外一個則一臉慘白。
臉紅的是呂程,此時的呂程一張臉紅得猶如火爐中被反覆燒灼的鋼水一般,呂程周圍的空氣中都是滾滾的熱浪,如果看的清楚些,就能發現,他身前的桌子正在一點點變形,靠近呂程的部分外表已經變成了灰白色,略微有風吹過,灰白色下就冒出灼亮的紅光來,呂程抓過的酒碗不像是瓷器,倒好像是稀泥做成,留下清晰的手印。
而原本殺氣騰騰的苟殺此時一張臉變得慘白起來,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從認爲絕對會勝利,絕對不會輸,到死了一地同門似乎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以至於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苟殺估算了一下自己還能喝下去的礬酒的數量,最多四碗,而對面那個叫做呂程的傢伙,一張臉血紅無比,毛孔之中似乎都開始冒起騰騰的血霧,說明他也喝不了多少了,但喝不了多少,是多少?
苟殺在呂程和九江爭鬥的時候,曾經以爲呂程喝不了多少了,但九江死了,在呂程和有肯爭鬥的時候,苟殺覺得呂程喝不了多少了,但有肯死了。
就在不久之前,在呂程獨自挑戰他們整個風雲齋四位丹士的時候,他以爲呂程喝不了多少了,但現在,他們三個已經有兩個躺倒在地。
此時此刻苟殺心中無限後悔,他後悔怎麼就沒有叫柳長老也參與斗酒,或許柳長老參與進來的話,至少徐成傑就不會死。
在苟殺身後的柳市此時心如刀割,看着身旁滿地的屍體,柳市恨不得現在就出手將呂程活活掐死,如呂程這樣的傢伙,若是在平時,他根本不會看上一眼,區區的一個金丹丹士,在堂堂的紫丹丹士面前,猶如土雞瓦狗一般,但今天,這土雞瓦狗般的存在竟然將他們逼迫到了這種境地,並且還是堂堂正正的逼迫,這叫他心中憋悶至極。
現在四周圍觀的丹士們似乎都知道了戰鬥到了最後的階段,在五分鐘之前,所有的丹士還都認爲呂程一定會輸,他們甚至開始打冷容劍的主意了,他們在心中琢磨着怎麼樣將這個冰山美人變得火熱無比,但現在,他們卻都生出一種自己或許會輸了的感覺。
不少丹士扭頭看向冷容劍,隨後這些丹士都開始發出吶喊,這一次一邊倒的給苟殺加油,一邊倒的污衊呂程,高叫着呂程耍賴,甚至有一個丹士將那小二給拎了起來,拷問他叫他交代自己是怎麼和呂程串通耍賴的。
那小二何其無辜,被那丹士捏着脖子提在空中,雙手憑空亂抓,眼瞅着就要被這丹士活活捏死了。
此時呂程開口道:“那狗才,你說我作弊?等我醉殺了這風雲齋的丹士之後,就與你斗酒如何?你不停,我不停!”
那吹鬍子瞪眼拷問店小二的丹士聞言就覺得脖頸子灌進去一陣涼風一般,他也是堂堂的藍丹丹士,此時被一個金丹丹士一句話嚇得心中發虛,慌忙丟了小二,嘀咕兩句場面話後,就消失在人叢中了。
有了這麼一個小情節,四周的聲音慢慢變得小了。
此時最激動的,卻不是那些覺得自己有可能輸了的丹士,而是坐莊的賭饕。
賭饕一張蛤蟆臉此時因爲充血而變得血紅,脖子上的大筋都蹦起了幾根,他肥大的帶着碩大的寶石戒指的手指頭在微微顫抖着。
不是因爲自己要輸了,而是因爲他好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賭局了,身爲賭饕,他可以說是整個上幽界的最大賭梟,天底下的賭局他都玩遍了,正因爲玩賭局玩得沒意思了,怎麼都不會輸了,他才跑來坐莊。
坐莊如果不耍賴的話,那就是更大的一種豪賭,一種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豪賭。
身爲一個嗜賭如命的賭徒來說,豪富天下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遠遠沒有爲了一個饅頭和別人賭蟋蟀的時候有趣。
做了上百年的莊家的後,賭饕已經有些厭倦坐莊了,甚至賭饕賭開始覺得賭這個字對自己的吸引力越來越小,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沒有什麼,但對於賭饕來說,他的人生簡直已經美譽意義了,甚至連修行都變得無趣起來。
現在,這種驚心動魄的賭場轉變,風雨突變的局勢逆轉,使得賭饕重新找到了在賭上的趣味。
賭饕不怕輸,全部身家都輸了又能怎樣?但他不想輸,不想贏的賭徒,不是真正的賭徒。
賭饕那圓泡般的眼睛此時瞪得大大的,死死地在呂程和苟殺之間打轉,在心中默默盤算他們之間還能還能喝多少,盤算着究竟誰輸誰贏,對於賭徒來說,當賭注押下的那一刻,就再無選擇的權利,一切都只能等着色盅揭開的時候決定生死,可以說,一切的勝敗在下注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作爲一個純粹的賭徒,下注之前做足功課,輸贏都是無怨無悔。
現在賭饕就在等着最後的結果,勝負究竟如何?勝的話,他得到的東西可以說是微不足道,就算得到冷容劍的身體,對他來說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但他若是輸了,那就是傾家蕩產,一無所有,對於賭饕這個老賭客來說,這些他都能接受。對於他來說,真正的財富,就是現在這種無法確定勝負,並且隨時有可能全軍覆沒的感覺。
不過,賭饕依舊認爲自己輸的概率只有三成,苟殺贏的概率足有七成。
大部分的丹士也不相信呂程能贏,畢竟呂程現在看起來狀態可是非常的不妙,看樣子酒力爆發隨時都能將呂程給炸個粉碎似地。
這個時候不少丹士都望向冷容劍,在這裡所有的丹士之中,是冷容劍認定了呂程能贏,在不久之前,冷容劍就是個笑柄,但現在,所有的人都認爲冷容劍絕非胡亂下注,冷容劍如果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呂程知道呂程又海量的話,就是有什麼特殊的辦法能夠知道呂程擁有戰勝風雲齋三位丹士的能力。
那麼,現在,眼瞅着呂程就要輸了,冷容劍究竟有什麼想法?
她難道還以爲自己能夠以小博大,用自己的身體和一把劍換得十萬多顆萬雲丹?
不過,他們看到冷容劍的時候,一個個都微微搖頭,因爲他們無法再冷容劍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端倪兒,冷容劍那張冰冷的面容,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將他們想要的一切信息都攔阻在牆內。
冷容劍身後的尹求敗此時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思考當前面臨的問題,短暫的思考之後,他確定,冷容劍一定是早就認識這個叫做呂程的傢伙,正是因爲兩者早就認識,所以冷容劍很清楚呂程的酒量,所以纔會用自己的性命下注。
以尹求敗對冷容劍的瞭解,只有這個解釋最能說得過去,他纔不相信冷容劍會爲了一個陌生的傢伙將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那麼這個呂程是誰?
尹求敗知道冷容劍一直都在等一個叫做方蕩的傢伙,甚至許下三年之約,不過那傢伙是個倒黴蛋,一進入上幽界就成了被滅的火毒仙宮的掌門,這還不算隨後得罪了丹宮得罪了龍宮,最後死得無聲無息,其實聽說方蕩死訊的時候,尹求敗是並不開心的,一生未嘗敗績的他很希望有這麼一個對手來和他爭奪冷容劍,這樣纔有意思,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一個對手早早的就死了,這樣你就永遠失去了戰勝他的機會。
方蕩死了,那麼這個呂程又是誰?
尹求敗微微皺了皺眉,扭頭看向神色清冷麪無表情的冷容劍,然後又看向呂程,隨後他發現了呂程和方蕩之間的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