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皺着眉頭一路走進了大皇子府,早到此時卻沒有跟在顧白身後,不知去向。
“給他一個副將軍他都不幹?你確定他知道什麼是副將軍麼?”大皇子有些奇怪的問道。
顧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嘆息道:“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看是他知道你要他的十世大夫玉,纔會一苦回絕,並且,太子你想,那小子早不走,完不走,偏偏等到皇上開始續命,他就溜之大吉,顯然是想帶着十世大夫玉逃之夭夭。本來我很看好方蕩的,是個人物,沒想到竟然這麼不識時務。”
旁邊侍女將滾熱的茶水奉上,顧白看了眼侍女高聳的胸脯,平日這個時辰可是他喝奶的時間,不過在這裡他可不敢造次。
顧白悶頭收了目光,抓起來茶盞,抱在手中,用滾滾的蒸汽薰着在外面凍的冰涼的臉。
“沒關係,既然他走出京城,就說明他不接受本太子的好意,那麼在外面等着他的鳩將現在也應該動手了,說不定這個不識時務的傢伙已經變成了屍體,在黃泉下後悔沒有接受本太子的善意邀請。”
顧白點了點頭,將方蕩丟在腦後,既然鳩將出手了,不管現在方蕩是不是還活着,他已經是個死人了,實在沒有必要再在他的身上多浪費腦筋。
顧白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音問道:“太子殿下,太祖皇帝當年真的將十萬軍卒一起埋進了祖龍廟?咱們夏國總計有軍卒也不過十萬之數,要是真的,太祖皇帝豈不是將當初夏國所有的軍卒全都埋葬了?這,這不大可能吧?”顧白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這確實叫人不能相信。
大皇子神情變得肅穆起來,只要談及祖龍御照皇帝,整個皇家所有的人都不會有別的表情,都是眼前這幅尊重崇敬的面容,這種面容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敬仰。
“十萬陰兵確實是真的,不過隨太祖被囚入祖龍廟的並非是我夏國的軍卒,而是太祖皇帝當初征戰四方,俘虜的戰俘,還有在戰場上收斂的戰死軍卒的神魂。”
“當初這天下的格局尚未形成十國分土的局面,而是處處諸侯,整個玄天大陸上,最大的諸侯也不過只有咱們夏國一半大小,而小的諸侯也就是有一兩座城池而已,當年太祖皇帝徵殺四方,建立的夏朝在當時也算是一等一的大國,只不過我們後人無用,又趕上無盡妖洞洞開,嗜血蠻國侵入,兵力全都消耗在和妖族蠻族對抗上,才未能繼續開疆拓土,嘖嘖,這個不說也罷。”
“當初太祖皇帝滅諸侯一百三十八位,將這些諸侯的人頭收入祖龍廟中,匯成祖龍龍脈,這祖龍龍脈和我們夏國的龍脈並非一類,夏國龍脈乃是陽脈,而祖龍龍脈則是陰脈。”
“太祖皇帝聰明絕頂,智慧淵深,他深知人必有一死,就算他佔有四方最終也難逃這一劫,所以,太祖皇帝決定打造一個陰間王朝出來,在陽間做夠了皇帝,就去鬼冥世界的陰間繼續做皇帝,那祖龍陰脈就是鬼冥陰間的國家,而十萬陰兵,則是太祖皇帝的陰間兵馬。”
聽到太子此言,抱着茶盞的顧白將茶盞上滾滾的熱氣一口吸光,不愧是太祖皇帝,竟然自開陰脈,在鬼冥世界之中打造了一個陰間王朝,這簡直就像是神話傳說中的故事一樣,若非是大皇子親口所言,他顧白是一萬個不相信。
許久後,顧白道:“若是這樣的話,太子您拿了那塊十世大夫玉去了祖龍廟豈不是就能見到太祖皇帝了?太祖皇帝的兵,恐怕不容易要來吧?”
太子聞言道:“這個要看運氣,太祖曾經神魂受創,成爲陰間帝王后也處於半睡半醒之中,一夢就是百年,若是我進去的時候,時機剛好的話,正好太祖正在睡覺,我就可以將陰兵調出,等我得了皇位,穩固了江山再將陰兵送回去,想必太祖也不願夏國崩塌,不會因此怪罪於我!”
顧白點了點頭,終於將手中捧着的滾燙的茶盞湊到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此時一名侍者走來,在大皇子耳邊輕語幾句,大皇子微微皺眉,站起來道:“顧白我這裡有事,你回去按照計劃行事。”
顧白當即也站起來,點頭稱是。
大皇子轉身便走了,看樣子比較急切。
捧着茶盞的顧白看着大皇子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茶水蒸騰的霧氣後,那雙眼睛中,有着一種難以言述的情緒。
……
“喂,你,不用總在我腦袋後面趴着吧?”方盪開口對千葉盲草劍的器靈娃娃說道。
這個器靈娃娃自從鑽到方蕩的腦袋後面,變成方蕩的第二張臉後,就再也不願意離開了,黏糊糊的叫方蕩感到後腦勺上一萬個不舒服。
雖然這器靈娃娃在腦後可以叫方蕩擁有除了頭頂上外的全方位無死角的視野,但一想到自己後腦勺上趴着一個東西,就叫方蕩感到格外的不舒服。
器靈娃娃嘿嘿一笑,賴皮得很,撒嬌般的在方蕩腦後晃動幾下,將方蕩的頭髮當成雜草將自己包裹其中,這傢伙耍無賴,方蕩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好在這器靈娃娃的臉一般人看不到,尤其是他藏在頭髮後面後,就算是修士也看不到,總算不是特別驚人,叫人側目。
所以方蕩也就不去理會,恰好,方蕩用器靈娃娃的眼睛,看到身後豹子等人鬼鬼祟祟的,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對視着,似乎有什麼事情,最後憨牛把鴿子推了出來。
一臉哀怨的鴿子瞅了身後幾個傢伙一眼,想了想後靠近方蕩。
方蕩扭頭看向鴿子。
鴿子乾咳一聲道:“那個,蔫……,好運,啊,不,方蕩,嗨,我說你的名字變來變去,我都不知道該叫你啥好了。”
兩句話說出來,鴿子也伸展開了,沒有了之前那種約束感,便直接道:“蕩兒,我們都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剛纔顧白的建議,那可是副將軍,天啊,頭頂着天一般的人物,這樣的官職實在沒有道理就這樣輕易放過,人生這麼短,機會這麼少,一旦錯過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唉唉,事先聲明啊,我可不是爲了跟着你沾光才跑來跟你說這個,我是真的覺得這個機會錯過了太可惜。當然,要是能沾沾光我也是相當樂意的。”鴿子說完連忙又補充道。
遠處的母蛇蠍等人都齊齊將目光放在方蕩身上,老實說,他們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完全不理解方蕩的想法,怎麼就能將堂堂的副將軍不放在眼中。
方蕩扭頭看了眼望京那充滿滄桑感的城牆,隨後道:“我也想當副將軍,但人家憑什麼將副將軍的位置交給我這個完全不會領兵打仗的人?給我一個偏將衝鋒陷陣,那沒什麼,反正就是玩命往前衝,給我一個副將軍?我能做啥?”方蕩當然沒有辦法將十世大夫玉的事情給鴿子說得太清楚,只能就事論事來搪塞鴿子。
鴿子搖頭嘆息,顯然依舊不甘心,“反正作爲朋友,我該說的話說到了,以後你後悔了,別怨我不提醒你就成了。”
方蕩笑了下,鴿子的好心,他是明白的。
方蕩一行一路朝着爛毒灘地的方向走去,至於望京的繁華,方蕩已經忘卻在腦後,即便是想起來了,也不過是想要帶自己的弟弟妹妹來見識見識罷了,另外如果說方蕩在這座望京之中有什麼美好的回憶的話,那麼絕對不是高聳的城牆亦或是繁華的街市,而是鎮國塔頂端的靖公主。
那一夜雲雨,是方蕩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火毒仙宮?
老實說,方蕩以前曾經憧憬着自己去火毒仙宮成爲一位仙人的事情,那個時候他躺在爛毒灘地囚禁父母的石牢頂上,身旁左邊是方回兒,右邊是方氣,仰望着漫天繁星的夜空,仰望着那座高聳雲間,看不到的仙宮,夢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攀上雲端,與仙人比肩,俯瞰大地。
方蕩雙目微微閉起,心懷夢想的日子總是叫人感到懷念,尤其是有弟弟和妹妹在身邊陪伴的日子,更是叫方蕩感到由心的愉悅。
就在方蕩懷念自己童年的時候,方蕩腦後的器靈娃娃的眼睛之中看到在他身後的空間陡然出現一根細線,細細的猶如髮絲一般,隨即細線扯開,空間如同一張皮般被切成兩半,生生拉開。
方蕩頭皮瞬間炸裂,這場面他實在是太眼熟了,當初第一次看到這場面的時候,給方蕩帶來的震撼,使得方蕩做了好幾次關於這個忽然拉開的裂縫的噩夢!
那當初押運十世大夫玉前往望京的時候,就是這雙手將那位押寶的將軍身軀生生撕成兩半,從始至終,這雙手的主人甚至從未出現過,方蕩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那雙手的模樣。
這雙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方蕩能夠遇見得到,下一刻這雙手將插入他的後背,然後他會被撕破布片一樣被撕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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