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蕩一直在盯着那一根通天的命根巨柱,四周慢慢的靜了下來,偶爾有一兩隻妖物在緩慢的行走,風尚整個人都沉靜下來,風又開始迴盪,那隱隱約約的呼喚,這聲音飄飄渺渺,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遠在天邊,方蕩努力尋着那聲音,一路前行,來到了命根巨柱之前。
不知不覺間,方蕩伸手觸摸到了那巨柱的表面,這巨柱觸手冰涼,似乎是活的,在微微的蠕動,方丈甚至有種奇妙的感覺,巨柱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拉扯着他的手指。
方蕩緩緩閉上眼睛,去仔細感受,巨柱之中的那細微得近乎不可察覺的生命。
方蕩,感受到一種生命的脈動,他似乎正在和某種存在進行一種溝通,這種溝通是一種不需要聲音,不需要眼神的交流,一種純粹的意識上的交流。
方蕩的感覺就像是在和一位長者對話,一切都水到渠成,隨後方蕩身上的妖氣開始不斷的從身軀身體之中溢出,這些妖氣滾滾旋轉,與此同時,巨柱之中也開始有一道道的妖氣不斷溢出,命根巨柱之中溢出的妖氣,和方蕩身上的妖氣,彼此交、合,最開始兩者涇渭分明,隨後慢慢地兩者開始彼此融合。
方蕩的妖氣開始發生質的變化,這是一種飛躍,這種飛躍對於方蕩來說,就像是曾經的水開始變成油。
就如同方蕩在黑夜之城外看到的那個妖氣受到洗禮的妖族一樣,方蕩的妖氣受到了洗禮。
當妖氣重回方蕩的身軀之中的時候,方蕩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妖氣如有實質般的凝重,這命根巨柱似乎就是離光妖族,他親切的對待着自己的孩子們,每一個來到他身前的妖族他都不會叫對方空手而歸,方蕩實在是難以想象,如此無私的離光妖祖怎麼會衍生出那麼多的情緒乖戾的妖族。
方蕩的手指緩緩從命根巨柱上收回。
方蕩同時也終於想明白了之前他一直都沒有明悟的事情。
那就是妖祖離光和死脈皇者其實是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雙方的作用各不相同。
死脈皇者是收攏畸形的人族來作爲自己的軀殼,自己掌控天地之中的死脈,說給誰就給誰。
而妖祖離光則是用自己的妖氣來孕育妖族,並不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妖族身上。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方蕩的心情一陣輕鬆,他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這個世界的本來真相。
妖族是妖氣的衍生物,不知道蠻族是什麼氣脈的衍生物,同時還有人族,人族又是什麼氣脈的衍生物?
或許人族是一個例外?
方蕩對着那命根巨柱微微鞠躬,雖然他和離光妖祖只是極爲短暫的交流,但方蕩還是能夠體會到這位妖祖的廣闊胸懷,還有無私大度。
方蕩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舒暢,他在這座黑夜之城的事情也就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方蕩掉頭而行。
一路上果然沒有感覺到被人監視,看來確實如蘇晴所說,三山夜叉被她給騙走了。
方蕩準備回洞府之中修煉,當方蕩走出黑夜之城的時候,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再次出現,隨後一個聲音從方蕩的身後傳來:“小崽子,你還真狡猾,我險些就被你給甩掉了!”
三山夜叉的聲音。
方蕩扭頭過來,就見赤發巨眼頭頂上有三個大包的三山夜叉正一臉獰笑的盯着自己。
方蕩看了看四周,這裡尚未走出黑夜之城,周圍有不少的妖族間中還有一些嬰士,此時正往他們這邊觀瞧。當看到是一個妖族和一個人族正在對峙的時候,四周的妖族自然對同爲妖族的三山夜叉有好感,當再一看那個人族嬰士不過是一轉境界,而三山夜叉是二轉境界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是一場虐殺!
三山夜叉會將對面的人族嬰士玩弄致死。
妖族之中的幾個人族嬰士此刻微微嘆息搖頭,不過,他們並不會去管閒事。
妖族和人族都差不多,有熱鬧看的時候,就全都聚了過來,當然,他們和三山夜叉還有方蕩之間拉開了相當大的距離,保持在一個安全的位置。
方蕩微微一笑道:“三山前輩有事情找我?”
三山夜叉桀桀獰笑道:“你小子現在估計已經被嚇得膽寒了吧?還在強撐?等我將你的腦袋揪下來的時候,我要好好聽聽你求饒的聲音!”三山夜叉雙手不停的在身前揉搓,似乎已經抓住了方蕩的腦袋正在不斷的揉搓一樣。
方蕩冷笑一聲道:“三山夜叉原本我還不想和你計較,但現在這是你自己急着找死!”
四周的妖族原本還等着一場虐殺,等着方蕩搖尾乞憐,沒想到身爲一轉嬰士的方蕩竟然說出這麼不靠譜的話語來,一個個妖族都露出冷笑的表情來,這個人族嬰士當真是被嚇破了膽,這不,都開始說胡話了!
不過方蕩越是這樣,四周的妖族越是興奮,因爲這樣一來,他們看到的場面就會更加血腥,不少妖族口水都流出來了,在這城邊上晃盪的妖族們都不是城中衍生出來的溫順妖族,每一個都是嗜血之輩。
三山夜叉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帶動四周的妖族們一起發出哈哈大笑之聲,一時間,四周全都是笑聲,這笑聲吸引了更多的妖物跑來圍觀,此刻天上地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妖族。
在諸多妖族之中,有一個周身被黑紗籠罩的身影緩緩朝着場中靠近,蘇晴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正如她自己所說,方蕩對她有着極大的作用,她不能看着方蕩死去,這個世界之中,擁有妖族血脈的人族實在是太少了,用鳳毛麟角來形容都不爲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就絕對不能叫他有事。若非如此,蘇晴是絕對不會找一個一轉嬰士來參與自己的行動的。
此刻蘇晴倒也並不急着出手,她也很想看看方蕩究竟有什麼本事,能夠說那麼狂的話語,本來她都想要幫助方蕩收拾了三山夜叉的,是方蕩自己放棄了,蘇晴一直認爲方蕩絕對會後悔,等一會方蕩吃了大虧之後,她再出手,叫方蕩明白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至於三山夜叉的女人三山母剎,蘇晴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比靠山的話,這太清界沒有誰比她身後的那位靠山更強大。
蘇晴雙目精光閃閃的盯着方蕩,嘴角微微含笑,就等着方蕩被虐得死去活來。
方蕩看了看四周哈哈大笑的妖族,震耳欲聾的嘲諷笑聲使得方蕩變成了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要被大浪拍碎,方蕩淡淡的說道:“一會我弄死了三山夜叉後,這裡笑得最大聲的傢伙也要死!”
方蕩這一句話使得四周陡然靜了下來。
所有的妖族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方蕩,一個個眨了眨眼睛後,似乎才明白方蕩的意思,繼而,所有的妖族再次發出爆笑之聲,原本的嘲諷笑聲就已經如同大海巨浪,此時簡直如同大海沸騰一樣,嘲弄的笑聲震得地面上的沙石都開始突突亂跳。
周圍圍觀的妖族已經不下數百,秘密麻木的,天上地下全都是。
其中一頭如同樹枝般的老妖聲音最大,猖狂的道:“小崽子,要不是你已經有主了,婆婆我現在就出手叫你怨恨你的爹孃將你生下來!”
方蕩擡頭看向那猖狂的樹枝般的老妖,這老妖也是二轉嬰士的修爲,看上去和三山夜叉在修爲上似乎差不了多少,都是二轉中期左右,方蕩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老妖聞言一張笑開花般的樹皮老臉忽然一板,一雙碧藍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方蕩緩緩開口道:“三山夜叉,將這小子讓給我吧,我給你一百顆元氣石!”
顯然這老妖和三山夜叉是舊識。
三山夜叉的那雙大眼中露出濃濃的有趣的神情,顯然對於方蕩越發的感興趣起來:“黑樹老妖你一邊兒呆着去,這麼有趣的傢伙別說一百塊元氣石,就算是一千塊我也絕對不會割愛,我會好好玩弄他,叫他的痛苦嘶喊傳遍整個黑夜之城!”
黑皮老妖露出森白的牙齒,一臉兇惡至極的模樣道:“三山夜叉你就吹牛吧,你的那點虐人的本事能叫這小子的慘叫傳遍整個黑夜之城?不是我看不起你,若你一會不能叫這小子的慘叫傳遍整個黑夜之城的話,就由婆婆我來動手,包準他叫得抑揚頓挫,好聽至極!”
三山夜叉哈哈一笑道:“看比起我三山夜叉的手段,沒關係,等會你就知道我三山夜叉的本事了!”
三山夜叉從始至終也沒有將方蕩放在眼中,一個一轉嬰士確實不值得他認真對待,哪怕當初無有鬼曾經說過方蕩與衆不同,但在三山夜叉,還有周圍的妖族人族們的固有認知之中,方蕩就算是再怎麼不同,也不過就是個一轉嬰士而已,並且還是一轉嬰士中期,三山夜叉卻是二轉中期,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彼此之間有天塹在阻隔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在衆人眼中,他們所等待的只是看方蕩怎麼死,被怎麼玩弄,怎麼虐待,怎麼逃跑,怎麼哀求,其餘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