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笑話你,你這麼猛,我再有輩分也搞不定你哦……”
“奶奶……”我的天,我可不希望,在我爸回來時看到我和你擡槓。博誠言有些悲劇了,“奶奶,你想怎樣?”
“簡單。”阿英停止扇扇子的動作,“我就是想要抱增孫。”
“抱增孫女行不行啊?”博誠言最頭痛這個。
“行,只要是你的就行。”阿英說了這麼說,全都是圍繞這個問題。
“噢,”要命……我就知道老人家婆婆媽媽的準沒好事。“奶奶,其實在我的觀念裡是先談戀愛,再結婚。”
“那對象呢?問你幾次,你都吱吱嗚嗚,搞不清楚。”
你這不是逼良爲娼嗎?博誠言最不喜歡這樣了。“該有的,總是會有的,別急,好嗎?”
“不好。”阿英氣急的數落起來,“我沒從小帶你大,但我知道,你們這些小輩的老是忽悠我們這些長輩的,你爸爸是這樣,我不想你也是這樣,”嘆氣,“20多歲就沒了老婆,自己帶孩子就罷了,現在都50好幾了,一個能說話的伴都沒有,問他要不要找個,他是結結巴巴說不出口,你說,是不是你和素言不讓你爸找?”
“我……”這……這又是哪裡跟哪裡啊?爲什麼話題轉來又轉去,呃……頭痛,頭痛……
“先別打斷我。”阿英用扇子拍他的頭。
博誠言捂着被打的頭,抱歉的低下頭,
阿英看他這麼乖,馬上老身在在的說,“你爸他這個人……”
博誠言眼大,她可算是滔滔不絕的洪水,正氾濫過博誠言的防線,還好,博誠言好脾氣,不多加計較,乾乾的笑。
“你笑什麼?你爸他辛辛苦苦帶大你們,你們就這麼報答他啊?”
“我們沒有。”誰不讓他找對象了?我不正是他對象嗎?即使事實是如此,博誠言還是不能大方和她說。
“沒有,那他幹啥現在還是單身?”阿英就不信自己的帥兒子20多歲沒老婆,還會找不到老婆,準是這幫小娃娃瞎搗蛋,纔會落得個孤苦伶仃的。
還不是因爲同志婚姻很多國家都不合法而搞出來的嘛。博誠言汗顏,國家這麼大,我一個人怎麼反啊?沒聽過,少數服從多數的道理嗎?“爸他,過得挺好。”
“什麼挺好,他有和你說好嗎?”
“他……”
沒等他說全,阿英馬上嚴厲道“住嘴。”
博誠言一僵,閉上嘴,乖乖聽教。
“男人身邊沒個女人,那日子咋過啊?他對你們好,是盡父親的責任,但再盡責也不能真搭上一生啊,誠言,別看你爸在你們面前笑米米的,其實,在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有多寂寞,你們有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啊,要不是不知道我就不會直接帶圓芯回家了。
“你沉默就是代表不知道了。”阿英自以爲是的認爲。
博誠言聽她這麼一說,還能怎樣?不許反駁,不許說話,博誠言無奈的點點頭。
阿英看自己的孫子被自己說得不敢說話了,阿英就放低聲調,摟他在懷裡,“我沒說你們不夠孝順,我只是不希望,博康和我一樣。”她看到他低頭,她就說,“我都一大把歲數了,都沒享受過一家團圓的富,是我命泛天煞孤星呢?還是我本身就命硬,”回憶起過去,“和你爺爺成家不久懷上你爸爸後,你爺爺他就意外去了,我辛辛苦苦帶大你爸爸,結果,他還沒成家就離開了小村,離開了我,我本有跟去,但城裡的生活不適合我,我在城裡不久又返回鄉下,大概過了2、3年,等我知道他有你們倆,媳婦卻無故去世,我連她人都沒見着,她就說沒了,我想帶你們,可你爸咋都不讓,最後就是分隔20多年,我心有苦,可不能說,城裡的生活不容易,我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了。”
博誠言從不知道,自己的奶奶有這樣的經歷,自己的父親也從未提起過自己母親(奶奶)的過去,是忘記,還是逃避,博誠言能感受她的痛處,卻無法深刻的體會到她內心的落寞。擡起頭,看她滿是花白的發,帶着斑斑麻點的鄒臉,在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是這般平淡,這般祥和,“奶奶。”這個詞的定位不僅是輩分的差異,還是一種對自己愛的親人的尊稱,“辛苦你了。”
阿英微笑,摸摸博誠言的發,“傻娃娃,你不是更辛苦?”
博誠言微笑,擁抱住她,也許這時候似乎說再多的貼心話都不及一個溫暖的懷抱。
阿英拍拍他的背,“要是城市讓你感到疲憊,就回來吧,這……永遠是家。”
她的聲音很慢,幽幽的在博誠言耳邊緩緩迴盪,她說得沒有錯,生的根源在哪,就該回到哪去,大城市再繁華,那也是過雨雲煙,當然,世間萬物從未有永恆的東西,既然如此,我們活着又是爲了什麼?有時候,博誠言會覺得自己的生活輝煌得很可笑,有時,博誠言覺得,自己被生活欺騙了。“我會的。”在疲憊和孤獨時,家是最好的庇護所,也是最後的選擇。博誠言鬆開懷抱,“奶奶。”
“嗯?”
“我一路趕回來,身上衣服風塵僕僕,剛纔……不介意吧?”
“哎……你幹嘛不早說,害我讓你抱我抱得這麼緊。”阿英推開他,拍拍自己的衣服,“真是被你小子算計了。”
“哈哈……”博誠言沒想到自己的奶奶這麼幽默。
“你還笑。”阿英不氣憤,悶着笑意指那邊那個角落,“你到那邊,轉角過去,有間竹子圍成的小房,開門進去,關上門,開水龍頭就可以洗了,不過,是冷水,天色這麼早,熱水還沒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