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待顧華打開中控鎖,不是打開副駕的門,而是向我走來,打開了後車門。
我提防地看着他,便聽到顧華艱難地說:“小翼,跟他走。”
我不由又望向顧華,再蠢我也知道他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不,顧華,我得送你去醫院,你讓他先把你救出去!”
顧華卻費力地搖頭:“會有人救我的,你快點跟他走……”
他說一句話都要喘好幾下,我的眼淚瞬間又滑落下來。
我抹抹眼淚,轉身爬出去,那個站在外面等我的人說:“車子在後面,趕緊上車我馬上帶您離開!”
我沒理他,焦急地搜索交警的身影。
這時終於有兩個交警向我們的車子走過來,仔細地察看並討論着。我趕緊向他們走過去:“警察先生,快救救車裡的人,他受傷了!”
他們向我看過來,露出詫異的神色。
其中一個說:“施援隊已經到了,馬上就開始救援,你可以先去醫院……”
“哦不,我沒事,就在這等着,請快點救他!”我緊張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很快有人帶着工具過來,各種勘察後開始緊張的救援,我退開一點,忽然被一個人抓住手,猛然回頭,是剛纔那個說要帶我離開的男人。
他顯出焦急的神色:“陶小姐,您必須馬上走了!”
我用力掙開他的手:“你是誰?”
他遞給我一個手機,“讓您聽電話……”
我疑惑地接了手機,放到耳邊,“喂?”
“小翼,你快點離開那裡,拖一分鐘多一分鐘危險!”是韓嘉樹的聲音。
我怔了怔,卻在這時顧華那邊傳來“一、二、三!”的聲音,我一下望過去,顧華的車子被順利分解了!他很快就要被救出來,我的心瞬間又被提起來。
手機傳來韓嘉樹焦慮的聲音:“喂?小翼,你有沒有在聽?”
我把手機再次貼回耳邊:“謝謝你還願意救我,但顧華受了重傷,我得送他去醫院!”
韓嘉樹的聲音帶着怒氣,“你不用管他,我會讓人去處理!你馬上跟我的人走!”
我的視線一直在盯着顧華的方向,謝天謝地,救援的速度很快,他被人小心移出來放到擔架上,急救車也到了,我欣喜若狂,對着手機語無倫次:“我得走了,快讓人來照顧他!”
說完我就把手機塞回到那個人手裡,趕緊向顧華跑去。
顧華被推上急救車後我也跟着坐上去,看着急救醫生對他進行初步的處理,我真的好害怕,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得太嚴重,會不會哪裡被壓壞了。
我想問醫生情況怎樣,但看他嚴肅的表情我又不敢問了。
醫生處理完顧華的急救,然後轉過頭來看我一眼,“你怎樣?”他說着伸手在我的額頭上扒拉了一下,又在我的眼皮底下摁了摁,“視線模糊嗎?”
我搖搖頭。
“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狀嗎?”
我通通搖頭。其實如果說不舒服,我確實很不舒服,那是因爲我之前的發燒都還沒全好。現在又這一番折騰,可以說全身都很虛。
但因爲太緊張了,我的精神非
常敏感,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顧華身上。
他此時已經暈了過去,我握着他的手,眼淚忽然又涌上來。
“醫生,他不會死吧?”
醫生瞅我一眼,“他是失血過多才昏迷的,已經給他輸血,你不用太擔心。”
“他不會斷腿斷胳膊吧?”我不禁抽噎起來。
醫生頓了頓,“……具體情況要等回醫院詳細檢查。”
一種說不出的壓力涌上來,我抽噎得更加厲害了,剋制都剋制不住。現在的狀況真是一團糟啊。
忽然一直快速行進的救護車猛地來了個急剎,我不禁驚呼一聲。
醫生也嚇了一跳,堪堪地扶住,“怎麼回事?”
司機也是驚魂未定,“有兩輛車突然別過來!”
我的腦海裡突然就閃現之前和顧華被超車的情景,難道說那些人又追來了?我猶如當頭一棒,血液都要凍住。
卻忽然感到顧華的手碰了碰我,虛弱又焦急地問:“小翼,你怎麼沒走?”
我看着他,電光火石間,猛然醒悟過來,急忙拿起他的手機按了韓嘉樹的號碼:“韓嘉樹,韓嘉樹……”我一連喊了兩聲,卻堵住一樣說不出後面的話。
沒想到我還是得向他求助。
“你爲什麼不聽話!”電話那頭韓嘉樹生氣地咆哮,“你是不是想死了?”
我一下哽住,“韓嘉樹,你趕緊讓人來救顧華,我,我大不了跟他們回去……”
“你,你到這個時候還只知道掂記着顧華?”韓嘉樹的聲音聽起來氣息不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手機那頭似乎也響起急剎的聲音。
“我的命不值錢,所以不在乎,但我不希望顧華也出事。你一定要救他,他對你那麼忠誠……”我的眼淚掉下去。
“忠誠?忠誠他就不會這樣做了!”
韓嘉樹突然將手機掛斷,我呆愣住。
“小翼,”顧華吃力地抓住我的手,“你不用管我,韓總會救你的,相信他……”
我還沒來及說話,救護車猛然一個劇烈的顛簸,一些醫療儀器哐當地掉下去,輸液架上的藥水和血袋拼命地晃,我的心也跟着劇烈地晃。
救護車終於還是不得不靠邊停下來。
醫生和一個隨行的護士此時也都驚得臉色發白。
我看着醫生,絕望的心情升上來。“把車門打開,我下去他們就不會爲難你們了。”
“小翼!”顧華掙扎着想起來,我不忍再看他,向車尾挪去,“醫生,開門!”
醫生緊張地蹙着眉頭:“我報警吧!”
我苦笑。“報警沒用,你們小心被遷怒了。醫生麻煩你照顧好病人,開門吧,不然等下他們直接撞上來大家都受傷!”
司機聽我這麼說,嚇得趕緊把車門打開,果然一開車門就看到後面有輛車卯足了勁一副要撞過來的樣子!
幸好那車還是剎住了,車子停下,幾個人跳下來。
我麻木地由着他們衝過來將我架住了塞進車裡。
車子很快繞過救護車開走,後面還跟着一輛。
車子並沒有開回李府,而是駛向一個我不熟悉的方
向。
不是不後悔沒有聽韓嘉樹的話,如果那時跟他的人走了,說不定我現在暫時安全了。
但接受他的幫助又怎樣呢,不過是從一個籠子落入另一個籠子。
這換籠的遊戲我已經玩厭了。
就在夫人這個籠子徹底結束吧。我會盡最大的能力,有多轟烈就多轟烈。
車子兜轉着,駛到了一處偏僻的地帶,繞了兩圈,最後緩緩駛入一座類似別墅的建築。
但被那些人帶進去時,我才注意到,這原來是一個隱秘的會所。
我被帶上樓推進一個房間。房間裝修得金碧輝煌,空氣中飄着脂粉香。
很快有兩個女人走進來,面無表情地向我走近。
我的心暗暗抽緊,從李府帶出來的微型錄音器此時仍在我的身上。
那時還在救護車時我想過是不是交給顧華,但我已經把他害成那樣,再把這個錄有夫人制造了姓羅的意外車禍,還威脅說要陷害我的內容的證物交給他,只怕到時他連命也沒了。
我一直帶在身上,就是想着有沒有辦法公佈出去,但現在看起來真的很難。
我向沙發那邊退去,就在那兩個女人準備抓住我的肩膀的時候,我咬咬牙,把那個微型錄音器塞進沙發縫裡。
心裡有些絕望,估計我沒機會再將這個東西帶着離開這裡了。
那兩個女人把我搡進浴室打開熱水把我洗了一遍。水衝在額頭的傷口上讓我感到刺痛。而那些悶熱的水汽讓我本來就有些重的頭變得更加不舒服。
身上的鞭痕和擰痕也還痛,但這兩個女人對我身上的傷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只管把我弄乾淨,然後裹了浴巾推出去。
房間門再次打開,夫人一臉冷銳的神色走進來,跟在她後面的竟是久違的湯建偉,迷月的管理者。
這麼說,這裡竟是迷月真正的老巢嗎?
看到我,夫人嘴角冰冷地勾起,“我的小兔子找回來了。”
她向我走來,嗜血的眼眸閃着冷酷而興奮的光,手指落到我的鎖骨上,銳利的指甲一點點掐進去。
“我以爲你能逃到天涯海角去。”她輕笑,“怎麼辦,這次不會再有李景琛來救你了,雖然我真的很想讓他也來看看我怎麼懲罰你,但我信不過他了,他一看到你就忘記自己姓什麼。”
刺痛的感覺鑽進我的身體,我咬着牙看着她。
她忽然向旁邊伸手,很快有人將一根鞭子遞到她的手裡。
“你知道嗎,這是一種特製的鞭子,是這裡的男人玩樂時很喜歡使用的一種道具,刷在皮膚上的感覺特別好,聲音很響,好聽極了。”
她咯咯地笑起來,“等下會有人來專門調~教你這隻小白兔,你只要試過一次,以後一定會愛不釋手,那場面真叫人血脈僨張,好像自己成了上帝一般,那就是一個極樂世界,小翼,你真的要好好體會一下!”
說着她拿起那根鞭子在我的胳膊上颳了刮,“小翼,你現在就是我最大的樂趣,以後可不能再隨便逃走了,你要是走了,我的心整個都會空掉,知道嗎?”
她說完轉向湯建偉,“我們尊貴的客人呢?讓他們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