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從療養院出來後,並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繞道去了律言的公司。
站在十五層樓高的碩思集團底下,桑冉仰頭看着這棟極具現代化色彩的高樓。透着律言的溫和性格色彩,但是又讓人有一種不敢窺探其中的無措。
桑冉靜靜地打量噴泉後方來來往往的人,由於不是上班的時間,每個人的腳步似乎都有着一種慵懶。桑冉沒有體會過上班的感覺,從畢業後一直就宅在家,所以已經漸漸和這種都市化的生活分了一些隔層。
一邊的保安正觀察着桑冉,從她從布加迪下來的時候就一直在觀察了。男人都對好車有一種嚮往,更是羨慕擁有好車的富貴人。
他打量着桑冉並非一身的名牌,穿着極具親和力,雙腿不知怎麼了站了沒多久竟開始有些晃動。旁邊的一個高大的男人立即小心翼翼地攙扶,然後扶着她坐上了輪椅。
桑冉對着白虎輕輕點頭,覺察出有兩道視線一直在看着他,便扭頭去看。看到那藍色制服的保安正對着她望着,桑冉也不惱怒,淡淡點了個頭就讓白虎推着她往碩思集團裡走去。
幾乎是所有來往的人都對桑冉的身份存在一絲疑惑,說是豪門千金或者是豪門貴婦,可是身上的那一種親和力似乎是平民纔會有的。可身後確實是跟着四個亦步亦趨的黑色西裝男子,似是保護着她。
而最令人膽寒的是推着輪椅的男子,臉上的肅穆表情可謂是令人不敢直視。桑冉不喜歡受到陌生的目光的洗禮,低聲催促白虎快一些。
白虎沒有加快速度,而是用利眼掃過身邊正打量着他們的人,衆人紛紛將目光收回,假裝忙碌地走路。
桑冉看的好笑,有時候白虎還真是有用,就譬如在這種時候。
到了前臺,桑冉還未仰頭看向前臺工作人員,就看到白虎一臉的“兇悍”抱着胳膊睨着她們。那兩個人似乎是被嚇到了似的,匆忙走出了前臺蹲下來看着桑冉,禮貌地問道:“請問小姐您找誰?”
桑冉沒好氣地冷眼瞪向白虎,暗怪他的魯莽,但還是覺得頗爲好笑。第一次被人這樣奉爲上賓呢,上一次去找奉天行的時候還被人看不起。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嗎,到了這兒有白虎衆人護航,還真是一路暢行。
“我找律言,麻煩你通報一下。”說完話,桑冉就打量着大堂裡面的裝飾,沒有很奢華的感覺,但是又給人與衆不同的感受。
或許是早有規定,又或許是她們在懷疑桑冉的身份,當她轉過身等待她們的回覆的是前臺工作人員的抱歉笑容。
“對不起,請問您有愉悅嗎?”
桑冉看着暗自發笑,眼眸睨向白虎,似乎是在說你看你那張冷臉也嚇不住人家吧。白虎有些尷尬地無語望天花板,假裝沒有看見桑冉臉上挪揄的笑容。
後者笑着看向正好奇看着她的兩個工作人員,笑道:“麻煩你接通律言的電話,說我的名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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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她們還有些猶豫,可看到桑冉頗爲自信的笑容,也就暗暗想可能會是什麼比較金貴的客人。她們得罪不起,也就作了罷聽從桑冉的話撥通了頂層辦公室秘書的號碼。
“金秘書,大堂下面有一個人說認識律總。”應該是她口中的金秘書多言問了句是誰,她看向桑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桑冉笑着告訴她名字,然後聽她說了一聲便掛了電話與身邊的同事面面相耽,回憶着桑冉適才臉上掛着的笑容。
那種笑容淡淡的,卻是不透着疏離和鄙夷,完全是由心而發出來的親切。但是那種親切卻不會讓人感覺多餘,就像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嫌棄向日葵的朝向一般無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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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分鐘,前臺的工作人員就愕然看到一向沉着穩重的律言竟然從專用電梯間裡衝了出來,而且他的額上還掛着細微的薄汗。但是那臉上的笑容卻是異常燦爛,工作人員驚訝地看向桑冉。
這客人還真是很重要呢,一向溫溫和和的總經理此刻卻是笑得和孩童一樣天真。就好像是得到了一塊饞涎許久的糖果般,不由自主看向桑冉的目光多了幾分尊重。
走到了桑冉的跟前,律言打量了一下桑冉的輪椅,抖着兩瓣厚度適中的脣問道:“冉冉,你,你的腳?”不過是半個月未見,怎麼會坐上了輪椅?
桑冉不在意一笑,謝過了兩個前臺工作人員,然後讓白虎退下叫上律言幫她推輪椅。邊往前面推着邊解釋了原因,順着側面。
大堂上的職員只看到了律言身上的柔情就像是披灑着霧水的濛濛雨天,因爲律言的潔身自好和一直秉持的不和職員接觸過多的良好作風。雖是比不上大型集團的鑽石公子聞名,可是他的名聲卻不低於那些人。
有錢人大多數都是花心的,可律言就是一個例外,聽跟着律言一起來到闌珊市的團隊的某個助理說過。
“我們律總就算是在千琅市也絕對不會找別的女人,不過據他所說他六年前就愛上了一個女人,不過可惜的是,好像律總還沒有得到那個人的心。”最後看着衆人紛紛失望的神色,嘆道:“你們啊,還是看看就好了,別真的愛上。”
這一段話雖是一次酒後感慨,可卻在碩思裡引起了極大的風潮。衆人紛紛猜測那個女人的身份,可是一再抽絲剝繭卻沒有發現過那個女人的身影。
最後她們只能肯定,那個人不是碩思裡的人。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辦公室,桑冉也不跟律言客氣,就着他的手臂坐上了柔軟的沙發裡,細細打量這辦公室裡的裝修風格。沒有風天行的獨裁專制,這兒的辦公室顯得更加有人情味多了。
起碼,不僅僅只是黑灰白三種顏色,律言巧妙地將各種色彩磨進了這辦公室之中。讓人看起來只覺得身心舒服,並且還受到那種快樂的感染力。
在這樣的辦公室裡工作,律言一定每天都是好心情吧。當桑冉這樣問律言的時候,後者報以一笑,他並沒有說。
這裡的裝修風格完全就是他照着桑冉的思路去設計的,或許和她心裡的想法不太相同。可是總有一些是她喜歡的吧,果不其然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桑冉的讚美。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律言招呼桑冉喝茶然後衝到了桌面以背面對着桑冉,然後將桌面上的什麼東西塞進了抽屜裡。
桑冉看到的只是律言不知道揹着她藏了什麼東西,不過也沒太在意,聳了聳肩端起小茶杯就啜飲了起來。
兩人似是緬懷般地說起了過去,桑冉還記得許多她們以前一家四口的日子,新一兩歲以前每次出門都是律言抱着的。
因爲小傢伙的重量雖是不太重,但是抱久了難免會吃不消。剛開始莫韻在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通知律言過來當保姆,而後者每次也欣然同意。
經常因爲抱着睡着的新一不敢有動作,就那樣僵硬了幾個小時也從來不抱怨。只是悄悄背對着她們活動起手臂,或者是走到她們看不見的地方緩解肌肉的酸脹。
想到這裡,桑冉覺得這一輩子,她唯一也是最對不起的男人就是律言。這個人守護了她太多年,卻從來不要求回報。而她卻是一再地傷害他,傷害眼前這個心心念念都是她的男人。
兩人都端着杯子不說話,桑冉靜靜地看着律言爲她斟茶的側臉,明明那麼完美和俊逸的臉龐。那麼讓人心動的條件和性子,爲什麼她就無法愛上他呢?
卻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心不在她身上,愛不在她身上,就連未來她都無法抓住的男人。念及這裡,桑冉突然感覺到有些冷意,不經意瑟縮了下身子。
正在專心過濾茶的律言看到,立即起身拿起他搭在椅背上的灰色外套替桑冉裹上,有些暗怪地說:“身體不好還到處亂跑,你這性子能不能改一改了。”
桑冉吐了吐舌頭,立即將罪責撇清,道:“我去看病人嘛!”再說了她已經穿了挺多的了,誰知道這天氣說變就變,不過兩三個小時的時間竟然已經起了風。
律言颳了一下桑冉的鼻子,假裝生氣道:“你怎麼不說你忘記穿衣服了?”這人,狡辯的語氣還能這麼理直氣壯,都是生了病的身體了,還不懂好好照顧自己。
被律言親密的動作嚇到,桑冉的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便立刻緩解了過來。只是那不足一秒的時間已經讓律言看得透徹,他不動聲色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桑冉看得心酸,帶着些哭泣的聲音哀求道:“律言,你還愛我嗎?”不要再愛他了,不要再將時間浪費在她這樣一個配不上他的女人身上了。
這世間的女人何其多,大有人能值得他付出。律言靜靜地轉過身,看着已經變成了黑點的人羣,回道:“我不愛你了,只是放不開你,給我一些時間吧。”
聽到這樣的話,桑冉不知道該是欣喜還是心酸,時間是個冗長複雜的河流。記載了太多的歷史和糾葛,到了最後不能遺忘卻會讓這一切變得更加清晰和深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