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來話長,老夫和昱王爺之間的恩怨,其實說起來是在三四十年前,當時血組初建的時候,我們一共四個兄弟,一個是我,一個黎家的三老爺,一個是現在承雲寺的主持雲休,還有一個就是當時爲了巴結官府的力量,結交的昱王爺,當時我們幾人親如兄弟,從來沒想到最後會走上自相殘殺的結局,而這一切的起因都緣於一個女人,當血組在江湖中有了一定的名氣之後,在一場廝殺中我們救了一個女子叫傲嬌,傲嬌的脾氣很傲,誰都看不上,可是卻同時吸引了我和昱王爺的關注,本來我爲了兄弟情誼知道昱王爺喜歡傲嬌後,便自動退讓,可是也許是上天註定的情誼吧,在出行一次西域任務,經過青黎族的時候,我們在青黎族那個部落度過了很愉快的時光,傲嬌也第一次對我吐露了情誼,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我完全沒想到傲嬌會選擇我,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時的那一幕被昱王爺給看到了,他懷恨在心,假借血組的名義把青黎族整個村落的男女老少都給屠殺了,當我和傲嬌知道了這件事後,就去找昱王爺質問,因爲血組有規矩,堅決不殺平民老百姓,只殺貪官污吏的,可惜昱王爺已經被妒意矇混了頭腦,竟然還派自己的心腹屬下暗殺我們,還好當時我的好兄弟也就是黎家的三老爺,感覺不對勁即使派人來把我們給救走,自此昱王爺便自動從組織中脫離了......”說到這裡,明秋道重重的嘆了口氣,眸中佈滿滄桑。
蘇月茗和黎婓涵聽的都出神了,尤其是黎婓涵心中總覺得首領的故事好像跟某個人曾經在屋檐上給他講的故事是有關聯的,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於是催促的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啊,悲劇接二連三的發生,自從昱王爺脫離了血組之後,我和黎兄弟的心腹屬下不停的有人被暗殺,手法極其殘暴詭異,我和黎兄弟暗自商量後,覺的一定是出了內奸,當時我和傲嬌已經成了親,並且已經有了一個三歲多的男孩,我怕事情會牽連到妻兒就和黎兄弟上演了一幕決裂的戲,然後黎兄弟就暗中帶着我的妻兒離開了血組,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新城,這是血組的元老人物就剩下我和雲休兩人了,那傢伙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胡來了,我爲了和妻兒相聚,也來到了新城,並在黎兄弟的暗中幫助下,買了宅子在新城紮了根,一家三口日子也過的其樂融融,可是悲劇還是發生了,他和昱王爺竟然利用十幾年的時間精心策劃了一場陰謀......”說到這裡,明秋道滿臉的憎恨,眸中似能噴出火來。
“......”這次蘇月茗和黎婓涵都沒敢再說什麼,靜靜的等待着。
良久,明秋道的情緒略微平復後,才又緩緩的開口說道:“那年我的孫女剛滿七歲,我的妻子卻突然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而且手法跟當年血組的兄弟被暗殺的手法一樣,失去愛妻我如遭重擊,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慾望,可是我告訴自己不能就那樣死了,一定要爲自己的妻子報仇,接下來,府內不停的有人被想同的手法暗殺,那些人都是平常與我關係極好之人,直到有一天,我終於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我的兒媳竟然一直隱藏着自己的身份潛伏嫁給我兒子,潛伏在我的身邊,七年多的時間,她是昱王爺精挑細選的女人,刻意安排我兒子愛上她,然後成親,沒想到七年後完全博得我的信任後,竟然親手殺了我摯愛的妻子,我一氣之下當着所有人的面掐死了她,從那以後,我和我兒子成了仇人,我在那個家裡徹底的
呆不住了,所以我和黎兄弟商量後,便又回重新回到血組,爭奪血組的老大,否則再這樣下去,連黎兄弟也有可能被牽連的,慶幸的是,上天憐見,讓我在那些兄弟的支持幫助下,趕走了雲休,從此血組正式從江湖中隱退了下來,爲了防止內奸的事情再度發生,我把原先跟着昱王爺和雲休那些成員,全都踢出了阻止,然後帶着兄弟們在黎兄弟的幫助下,找到了這個地方,當血組秘密基地,然後下了死規定血組從此以後再也不對外招收,不管是接生意還是什麼,全都是我們自己的兄弟親力親爲,這纔有瞭如今的局面和江湖地位。”明秋道的故事終於講完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退回桌案旁邊,端起桌案上已經涼掉的清茶,蘇月茗和黎婓涵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端着茶杯的手在不停的顫抖。
“我之前的猜測聘婷是你的親孫女,是真的嗎?”黎婓涵努力的消化着心中的震驚,原來這裡面竟然有這麼多複雜悲傷的往事。
“什麼?聘婷是你的孫女?”蘇月茗訝異的瞪大眼睛,從牀上站了起來,定定的看着明秋道等待他的答案。
明秋道淡淡一笑,眸中也有着些許的詫異,不過還是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猜到的?”
“因爲我曾經聽過她跟你講的故事中的一部分想同。”黎婓涵微微的嘆了口氣,想起那晚在房頂上的時候難得看到的蘇聘婷的脆弱。
“她...她是怎麼說的?她一定很恨我吧,我當着她的面親手殺了疼愛她的母親,她一定恨死我這個爺爺了吧。”明秋道說到這裡的時候,兩眼淚汪汪的,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沒有,她不恨你,她說她很想你。”黎斐然想起她那脆弱不堪的淚容,心再次微微的觸動,比起她來,他真的是幸運多了,所以,他還有什麼好抱怨好爭的呢?也很慶幸一直以來雖然知道二孃想要搶奪黎家家產的用心,但是始終沒有參與她的行動,沒有造成不可彌補的大錯真是萬幸。
“真的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明秋道的眼淚串串滑落蒼老的臉頰,溼潤瞭如橘皮般的肌膚,他有多久沒哭了?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平時看聘婷一直都是很樂觀的一副樣子,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悲傷的往事,真是小看她內心的堅強了。”蘇月茗無比慚愧的嘆了口氣,惆悵不已。
“我一直以爲她恨我,所以一直默默的關注着她,卻從來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一是怕引起昱王爺的注意力,給她帶來傷害,二是怕看到她憎恨的雙眼,原來她不恨我,她不恨我......”明秋道激動的又哭又笑的,眼淚鼻涕蹭了一臉,哭的狼狽不堪。
“人啊,總是太在乎別人的想法,其實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免得因爲什麼意外追悔莫及,誰都無法預知自己的下一刻會不會依然像上一刻那麼開心,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該做的,把握當下,據我所知,我跟聘婷接觸的這幾個月,蘇老爺對她並不是那麼的關心,而且與昱王爺的關係極近,作爲你的兒子他應該知道你跟昱王爺之間的那些過往,他還這樣不顧機忌諱的接觸昱王爺,其目的很可能就是爲了報復你,如果是抱着這樣的心的話,那聘婷的處境就危險了。”蘇月茗微蹙眉頭,仔細的分析着目前的行勢發展,和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今天早上在黎家門口巧遇聘婷的時候,發現她的神色很不對勁,感覺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對我的態
度也冷冰冰的,而且有種刻意迴避的感覺。”黎婓涵也說出了今天早上見到蘇聘婷時感覺她的不對勁。
“聘婷那傻丫頭該不會被誰威脅了吧?”蘇月茗不安的猜測,那丫頭的性格一向爽朗,心裡很少能藏住什麼話的,不,不對,如果是以前這說法也對,可是現在,她猶豫了,聘婷能藏住那麼大的秘密,而從來不表現出來,那得需要多大的忍耐啊。
“老夫安插在蘇府的內線,回來報告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啊。”明秋道疑惑的道。
“那只有抽空問她本人了。”蘇月茗無奈的攤攤手聳聳肩。
“誰去問?”黎婓涵下意識的問道,問完就後悔了,只見蘇月茗和明秋道皆都一臉曖昧的看着他,意思很明顯,不就是讓他去嘛,可是,他猶豫的道:“你們看我也沒用,我去是沒問題,關鍵也得聘婷肯見我,跟我談,看她早上態度,我估計她是不會見我的。”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自己想辦法去吧。”蘇月茗壞壞的笑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啊?難道還夜入蘇府不成?”黎婓涵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這主意好,可行。”哪料蘇月茗聽後,竟然雙眼放光,連忙點頭。
“可行的話,你怎麼不去,你不是她的好姐妹嗎?你去問比我更有說服力的。”黎婓涵冷冷的瞪着蘇月茗道,其實並不是他排斥去見蘇聘婷,相反的他還很迫切的想要見她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潛意識的他又害怕見她,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麼樣了。
“我不是不會武功嘛,你去正好跟聘婷聯繫下感情,昱王爺可是對她勢在必得,如果是真心的還好,如果是刻意的想要利用聘婷來引你們老大現身,那一切就難說了,聘婷就極有可能成爲昱王爺手中的人質,所以必要的時候,還是想辦法把她也給擄來,安全的保護起來,免得發生什麼意外。”蘇月茗涼涼的說道,雖然是故意說這些嚇唬黎婓涵的,可是說完想想也極有這個可能,聘婷年紀小,也許不知道昱王爺跟自己爺爺之間曾經發生的事情,很容易被利用,如果這個時候剛好蘇洛巖又選擇跟昱王爺合作,而把聘婷當成兩人之間的合作條件的時候,那一切都很難說了。
“婓涵,就當老夫拜託你了。”明秋道用沙啞的聲音向黎婓涵請求。
黎婓涵還能說什麼,除了答應也只能答應了,而且他越想早上的事情,越感覺不安,總有種有什麼事情已經發生的感覺。
“那一切就拜託你了,這是我的信物,你看到聘婷的時候就說我這個當爺爺的想見她,然後想辦法把她帶出來,不過切忌,千萬不能被她爹發現,否則一切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明秋道慎重的囑咐,從懷裡掏出一個用雜草編織的很精緻的螞蚱交給黎婓涵。
黎婓涵接過螞蚱,捏在手中,有些哭笑不得,這螞蚱怎麼少了一條腿啊?
“怎麼有人用螞蚱當信物的?”蘇月茗好奇的湊上前,仔細的盯着黎婓涵手中逼真的螞蚱看着,也發現這螞蚱少了一條腿,繼而又好奇的問:“怎麼少了一條腿啊?”
“這個聘婷會告訴你的,這是我們之間說好的暗號和秘密,她一定會記得的。”明秋道蒼老的臉上逐漸浮現上一抹慈祥的笑意,彷彿一瞬間回到了過去那一段,和孫女整日嬉鬧玩耍的快樂時光,可惜這一起只能是幻想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她不恨他,一切也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