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是傻子。”黎斐然憤憤的道。
“我覺得也是,我不是傻子那相公你就更不可能是傻子了,對嗎?”蘇月茗習慣性的勾起脣角,很多事,從別人嘴中說出來,印象或者記憶並不會太深刻,只有讓他本人親口說出來,並真的那樣認爲,烙印會直接刻印在骨髓深處。
“對,我們都不是傻子。”黎斐然凝重的點了點頭,難得認真的態度,卻讓蘇月茗覺得有些不適應,撲哧一下,猛地笑出聲來。
“那現在是不是可以把你心裡一直糾結的那件事跟我分享一下?”蘇月茗挑眉反問,言語聽似輕鬆,眼神卻極其認真。
“恩,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在昱王爺府被書院那羣人和一些下人說我傻子而已。”黎斐然神色有些尷尬的搔搔頭,傻笑了兩下。
蘇月茗沉默,趴在黎斐然的赤裸灼熱的胸膛上,沉思了好半響後才若有所思的問道:“最近這種事經常發生嗎?”
蘇月茗這樣問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最近這幾天,黎斐然似乎每天回來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且一直強忍着,問他他也什麼都不說,只會傻笑,可是那副傻笑卻讓人無比的心疼,還好今天忍不住終於爆發出來了,否則再壓抑下去,蘇月茗會忍不住懷疑他會不會憋屈久了,長痔瘡。
“還好啦。”黎斐然又是一副尷尬的摸樣,想說又不好意思說。
“那昱王爺在一旁什麼反應?他沒幫你說話嗎?或是喝斥那些人?”蘇月茗略作思索後,繼續問道,想起香彌之前悄悄告訴她,她...不對是溫家小姐跟那個風流倜儻的昱王爺之間發生的情史,隱隱約約的猜到什麼,只是她不確定一個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王爺,是否真的會因爲一個女人跟兄弟產生嫌隙,如果不會那就代表,這個王爺並不是真的在乎溫家小姐,畢竟堂堂的王爺身邊肯定不缺女人的,但是如果會,那一切就難說了。
黎斐然微微眯起眼睛,認真的回憶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思來想去的他得出一個很悲劇的結論,那就是昱王爺真的一次都沒有幫過他,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又沉悶了下來,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去了,甚至還幫着別人欺負他。
看到黎斐然鬱悶不樂的表情,蘇月茗便已經有答案了,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暗道:真是多事之秋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知道之前就不逞能教黎斐然便魔術了,這樣也不會引起昱王爺想要見她一面的好奇心了,又在極其不樂意的情況下,無巧不成書的見了面,現在麻煩來了,從那天昱王爺一直用陰鬱的眼光瞪視她的眼神,以及這幾天對斐然的排擠,足以證明昱王爺對溫家大小姐的感情還是蠻深的。
而且對方又是王爺之尊,不能得罪,以後的日子算是難過了。
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避而不見,猶豫再三後,蘇月茗終於開口道:“相公,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啊?”
“呃?什麼事啊?”黎斐然愣愣的反問。
“就是以後不要跟昱王爺來往太密切。”蘇月茗擡頭神色嚴
肅又認真的望着他。
“爲什麼?”黎斐然皺眉,他還準備明天去問問昱王爺到底他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不要他這個朋友了呢。
“因爲我不喜歡他。”說完後,蘇月茗感覺自己找的藉口還真不錯。
“爲什麼不喜歡他?”黎斐然迷茫了。
“因爲他欺負我最愛的相公。”蘇月茗理直氣壯的道。
“他沒有欺負我。”黎斐然孩子氣眼神受傷的狡辯。
“反正我不喜歡他。”蘇月茗無奈這能耍性子。
“可是...可是...可是他是我的朋友,唯一的。”黎斐然坐起身,認真的望着蘇月茗強調,昱王爺對他的重要性。
“真的是朋友嗎?”蘇月茗冷靜的挑眉反問,誘導他自己去想,去發掘內心深處真正的答案,他不傻,只是單純而已,只要有人肯耐心的教他,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聰明的多。
“當然是......”黎斐然的聲音明顯降低,有些猶豫,又有些不確定。
“那你會像他對待你的方式那樣去對待自己朋友嗎?”蘇月茗換個角度問他。
黎斐然立刻斬釘截鐵的回道:“當然不會。”
“那你會怎麼做?”蘇月茗緊追着反問。
“我...我肯定把欺負我朋友的人全都打趴下。”黎斐然將將有力的說道。
“那你現在還認爲他是你的朋友嗎?”蘇月茗沒有直接說出答案,她相信他會想明白。
黎斐然眉頭緊皺,內心無比糾結,但他還是困惑,茫然的望着蘇月茗問道:“可是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蘇月茗沒聽懂黎斐然話中的意思。
“爲什麼他突然這樣對我?之前還好好的啊。”黎斐然怎麼也想不通這其中的彎曲。
蘇月茗心虛的嘆了口氣,雖然這件事情根本與她無關,但是她是以溫家大小姐的身份活着的,她只能連同‘她’的一切一起承擔了。
“很多事情都不一定有原因的,但是事實發生了就是已經發生了,我們如果不想受傷,就儘量的去避開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想是這個道理嗎?”
“我不懂,先生說,萬事都有因,也皆有果的。”黎斐然聰明的反駁,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堵住了蘇月茗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狡辯下去,望着黎斐然執拗而又單純清澈的眼神,另一種想法又在心中衍生,他現在就像一個小孩子,而小孩子如果想要長大,就必須經過重重磨難,一帆風順的人生是不可能會讓人有所成長的,所以斐然現在欠缺的就是經歷和閱歷。
“娘子...你怎麼不說話啊?”黎斐然在失神的蘇月茗眼前揮了揮手,她這纔回過神,無奈的道:“是,先生說的對。”
“那我還可以跟王爺做朋友嗎?”黎斐然最在意的是這一點,也沒想到先生的話那麼管用,只是幾個字,娘子就認可了。
“隨便吧。”蘇月茗無力的朝他揮揮手,從他身上滑下,翻身對着牀裡面的牆壁懶得搭理着個愣頭青相公,碰上這號認死理的人物,她
能怎麼辦呢?
“娘子...你生氣了?”黎斐然小心翼翼的望着蘇月茗優美的背部,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蘇月茗懶懶的回道。
“真的沒有嗎?”黎斐然有些不信。
“恩。”蘇月茗閉上眼睛,用鼻音回答。
“哦.....”黎斐然也翻身躺下,看到背對着他的蘇月茗,想要像往常一樣死纏上去,擁抱着她一起睡,可是莫名的手卻在空中停下了,無形中他們之間好像隔了層什麼東西無法貼近,這種感覺讓他恐慌,想要開口問,卻聽到蘇月茗已經傳出微微的鼾聲,大着膽子,伸手剛碰觸到她的背部,她卻突然嚶嚀一聲後,翻了個身,滾向更裡邊,連帶的把被子也卷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更遠了,蓋在黎斐然身上的就只剩一個被角了,一種委屈的感覺油然而生,雙手緊緊的抓着被子,張開嘴巴死死的咬着被角,眼淚一縷縷的不受控制的滾出眼眶,滑落臉頰,隱忍着抽噎,無聲的哭泣着。
蘇月茗並非真的生他的氣,只是覺得應該讓他知道什麼叫冷落,她多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在一夕之間全都教會給他,讓他不再受外人的白眼可欺負,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他一直很聽她的話,這次他的態度這麼堅決,可見昱王爺在他的心中地位肯定很高,可是她見過昱王爺,雖然只是匆匆的一面,可是她感覺的出,那個風流倜儻的王爺外表看起啦溫文儒雅,骨子裡的侵略性卻很強,她相信那個王爺日後一定會主動找上她的,所以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對面對黎斐然,只能選擇沉默以對。
這一夜,他們彼此背對無眠。
黎斐然無聲的哭了一夜,蘇月茗睜着眼睛望着牆壁看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黎斐然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的跟棗核一樣大,而蘇月茗的眼睛周圍也是黑乎乎的一圈,他們幾乎是同時起身的,可是誰都沒有看誰,兀自打理自己,連前來伺候的秋濃和香彌都敏感的察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
因此不約而同一向黏糊的兩個人這是怎麼了?
帶着猜疑的心,伺候兩位主子梳洗打理完畢後,蘇月茗先出了康泰宛向東走去,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香彌,隨後黎斐然也出了康泰宛向西走去,秋濃也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就像背道而馳,分手的情侶似的。
而一直在暗中監視康泰宛一切動向的探子,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立刻回去向主子報告這一難得情況。
這兩天閒來無事待在別院陪小寶的黎斐涵聽到這一消息,也很詫異,他還以爲那對夫妻永遠不會有鬧矛盾吵架的一天呢,看來是真的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有趣事情了,既然這樣,他就主動出擊去探探他們的口風吧,坐等機會上門可不是他的風格。
對經常伺候自己的丫鬟吩咐告訴柳執素和柳扶風他抱孩子出去逛街,等下午就回來後,便抱着小寶出去了,心中思索着該先去找誰聊聊,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向東是出黎家的路,向西則是去三夫人別院的路,看來他只能選擇向東一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