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跟你問起過去,你一定要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可以嗎?”
謝政遠頓了頓,他當然知道“毫無保留”背後的含義,不止是八歲那年的事,還包括紀權墜樓,可最後他還是莞爾着點頭答應了。
午餐歸來,紀暖颯完全沒有工作的心情,助理告訴她新的廣告已經在拍攝當中,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會點頭“嗯嗯”地答應,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
下班後,紀暖颯開着車在路上晃悠,等紅綠燈時給王戀瑾打了電話,得知她正在前往謝宅的路上,她也沒什麼好說,簡單幾句就結束了通話。
一整天,少時的謝政遠抱着她的照片總是浮現腦海,揮之不散,其實午餐的時候,她就有機會問個清楚,可最終還是適可而止。究竟是因爲害怕什麼而不敢問完還是什麼原因,她也弄不清。
不想回明城嶺秀,她決定去趟孔德明家,去看看祥祥,也去問問中天融域的案子是否有新的發現。
途徑西點屋,紀暖颯把車停靠在路邊,買了一個起司蛋糕。
再度回到車子旁,門剛一打開,突然被人從身後捂住了鼻口,奮力掙扎沒幾下,眼前就一下子變黑……
謝宅。
謝政遠停好車,帶着王戀瑾進屋,才一入門就聽到了謝旌博交代管家事情。
“……政揚明天就要回來了,抓緊時間把房間佈置出來,要和六年前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明白,司令。”
“還有,叮囑霞姐,把政揚喜歡吃的那幾道菜都提前準備着。政遠說,出獄當天,政揚要先去祭拜他父親,你讓霞姐把握好時間,菜別涼了,但也別政揚都回到了家還沒有飯吃。”
“司令放心,會辦妥的。”
王戀瑾聽到這番話,血液急速地往心臟回涌,四肢麻木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進了屋,不見王戀瑾跟來,謝政遠回過神,但見她臉色刷白,僵硬地站在門口,急促地呼吸着。
“緊張?”謝政遠走回她身邊,低聲問。
王戀瑾猛地擡頭,看着謝政遠英俊的容顏,彷彿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她訥訥地點點頭,又用力地搖頭。
謝政遠輕莞,“放輕鬆,沒什麼可緊張的,我爺爺並沒有外面說的那麼可怕,他也是一個慈祥的老人。”
王戀瑾僵硬地點頭,跟着謝政遠進去正廳。
謝旌博看到人來了,言笑着起身,主動打招呼道:“這一定是王小姐了,幸會,幸會。”
王戀瑾急忙上前和他握手,有些拘謹地說:“爺爺你好,能見到您纔是我的榮幸。”
謝旌博哈哈大笑,“這孩子嘴巴真甜吶,一定還沒吃飯吧?來,我們邊吃邊聊。”
王戀瑾不敢抗拒,緊跟着謝旌博去了餐廳,謝政遠尾隨在後。坐下來沒多久,謝政婷也回來了,叫過人之後就大方地坐下用餐。
謝旌博不禁打趣道:“都說是我把婷婷寵壞的,以前不覺得,今天見到了王小姐,我果然該好好反思。”
此言一出,在座的三人皆愣了一愣,旋即聽到謝政婷不滿地抱怨,“爺爺你說這話是在嫌棄我嗎?”
老爺子呵呵笑了兩聲,沒有回答她,主動給坐在他身邊的王戀瑾夾菜。
謝政婷愈加不滿地哼了一聲,正兒八經地說:“這可不是教養的問題哦,爺爺,這跟職業有關的。如果我也是一名醫生,我肯定也會像王小姐一樣的。”
王戀瑾微怔,不知謝政婷如何得知她在醫院工作。
謝旌博亦是驚訝得很,挑眉看了看王戀瑾,笑問謝政婷,“你怎麼知道王小姐是醫生?”
謝政婷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二小姐住院的時候,我在醫院見過她,不過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是王小姐,也是剛剛纔想起來的。”
謝旌博微點其頭,“王小姐是哪一方面的醫生?”
“我學骨科的,現在還只是一個實習醫生。”
“學骨科?難怪能和三丫頭相處這麼久。”老爺子這麼說令衆人不解,只見他笑道,“三丫頭以前是闖禍的主兒,估計她受了傷也都是你幫忙包紮得吧?”
老爺子的風趣還真不是年輕人能領會的,王戀瑾尷尬地笑了笑算是迴應。
謝政遠揚了揚微抿的脣,專注地享用自己的晚餐。
老爺子又問:“王小姐和三丫頭認識了這麼久,友誼一如從前,倒還真是讓我好奇,依照三丫頭過去的性子,那可不是驕橫就能形容的,你怎麼能忍受那樣的脾氣?”
“說暖姑娘不好,其實是還不瞭解她,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不過這也許只是我個人的感受,能做朋友也是性格合得來,說不定我也是她那樣的性格。”
謝旌博打量着她,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夜已悄悄降臨。
靜謐的夜幕下,明城南邊拆遷的廢墟里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紀暖颯趴在牆上,額頭已被撞破,*的鮮血順着眼角往下滑。
身後有人撲了過來,緊揪着她的頭髮迫使她揚起頭,臉和下巴都被粗劣的牆面磨破,她動了動,腳邊提到掉在地上的揹包,後面的人便壓得更緊,讓她一寸都動彈不得。
“還不說嗎?嗯?”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就是打死了我,我還是不知道!”紀暖颯艱難地回答。
哪知話音剛落,那人揪着她的頭髮便往後一扯,她重心變換,重重地摔倒在地。
地面上細碎的砂石硌着她的皮膚,她屈膝正要爬起來,那人又揪着她的頭髮往前拽,跪在地上的膝蓋緊磨着地面划過去,她本能地用雙手拄地,試圖抵抗不讓自己被拖着走。
可是一個女孩子的力氣怎麼能和男人相比?何況頭皮快被扯下的疼痛根本不容她做多抵抗,就連拄在地上的雙手也只能像膝蓋一樣硬生生被磨破。
那人把她拽到了牆根,提着她站起來,扳過身體一記拳頭打在她嘴角,直接把她打得眼冒金星,重重地撞在了另一面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