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止兄,怎麼辦?”李渺華到底是小女孩兒,見了風行真這幅摸樣,心頭害怕,心裡沒了主意。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周涵止心念一動,頓時想到這風行真此時以半身木軀迎敵,說不得便要遲緩身形,行動力大減了,他不願多在此糾纏,當下便喚李渺華離開。
然而此時二人行動,卻又是晚了,李渺華正要一飛躍起,卻見那風行真身下紅光一閃,腳下地面上赫然又道家冥符出現,而以那風行真爲中心,四面一片方圓之內異彩流光閃過,早將兩人圍在了其中。
這時李渺華再欲飛身而走時,竟發現調動不出法力了,她擡頭看周涵止,只見其身子一躍,不過數丈遠,也是跌落下來,這周涵止看了看腳下,地面上浮現出了各色符文,分別閃現着神秘變幻的光芒,他皺了皺眉,揮手間,忽然又是一道黃庭真氣射了出去。
砰的一聲,那風行真木軀被黃庭真氣擊了個正着,身軀晃了三晃,身前探出的無數節枝幹盡被打斷。
周涵止這一招只是試探,只聽他輕出一口氣道:“幸好這陣中只要行空禁止,倒與我二人真氣釋放無礙……..”
“呵呵呵呵呵……..”李渺華尚未說話,忽然一陣古怪而尖銳的聲音響起,只見那風行真的身子像是裹着半截樹木似的,雙腳牢牢踩在地面之中,此時又從他頭頂肩膀伸出無數枝葉脈絡,其人更是宛若融進一株大樹之中,只依稀露出半個腦袋和一副手臂。
那風行真的口中,忽然發出一聲怪笑,只聽他拖着長長尖銳,渾似兩塊鐵片摩擦的聲音說道:“周涵止……先前我陣法未成,身軀也未能完全,木軀之中,經絡暴露在外,卻是不易防護,你這一擊若在加力幾分,或可用黃庭真氣將我全身經脈打亂,可惜可惜!”
“呵呵…….”周涵止搖搖天子扇,笑道“過一會兒動手也是應該的,閣下自暴弱點,一會兒可不要後悔!”
他心中也叫可惜,原來先前探招,乃是試一試此陣是否真氣釋放有什麼影響,也沒想着一擊便能殺掉對方,然而此時他面色仍要做出樣子來,心道切不可在氣勢上先輸了。
那風行真聽了他挑釁之言,更是一陣張狂的大笑,連累那伸出軀幹的滿頭樹枝都狂亂的揮舞起來,只聽他冷笑道:“你兩人還不知道我這道靈法陣的厲害,此陣不知能禁錮你們行動,更使你們生命力易分分流逝在其中,待一柱香時間過去,你二人便要化作兩具人幹了!”
“呵呵呵呵呵……..”說吧,風行真身子又是張狂的扭擺起來,那周涵止眉頭緊皺,嘆了口氣道:“靜流先生不愧是當世陣法大家,都到了如此摸樣,還能佈下聞名已久的道靈法陣,到令涵止詫異了。”
“嘻嘻,你既然也知道此陣,那卻是更有趣了,不知這等待被抽去全身精氣的痛苦,一會兒還能不能令你保持如此風度!”“風行真”被其點破真身,倒也大方承認起來。
李渺華吃驚問道:“周兄,這人竟是先前在鐵劍門禁空法陣中遇到的那靜流麼?”
“準確的說,乃是他小半部分殘魂,不知何故,佔據了這風行真的身軀,眼下他佈置着道靈法陣,正爲了抽取我們生氣爲其而用,彌補其真元不足…….”周涵止點頭道,原來他先前那道黃庭真氣,雖然沒有錯失了殺掉他的時機,卻也探出了其元功真氣竟與先前交手過的靜流先生別無二致。
“啊?”雖然先前也聽那風行真木軀如此說了,此時得到周涵止補充驗證,李渺華心底還是一驚,她自問當然不想變成人幹了,當下便急促問道:“如此我們可有對付其的法子,涵止兄你也懂陣法,快想一想如何破陣吧!”
周涵止一皺眉頭,只是有力的說道:“除卻全力殺掉此獠外,別無他法,因爲破陣的關鍵,那道靈陣的陣眼正在此木軀之內…….”
“既然如此,那我們只好拼命一試了!”李渺華無奈道,然而此時情勢緊急,卻也由不得她再猶豫了。
那木軀冷冷打量他倆人,原來先前禁空法陣破滅之際,那寄靈神木體內殘存一道木氣竄入了已經重傷斃命的趙東亭體內,之後趙東亭殺散鐵劍門精英,藏匿於鐵劍門虎嘯寶車之中,又陰差陽錯被夏文清與夏武明截下了,偷偷帶回了居雲軒之內。
再之後,他悄悄的由虎嘯寶車中溜出來,趁無人之機,佔據了風行真身軀,將已殘破浮腫的趙東亭身子拋下,然而其畢竟只是一小部分殘存的木氣,躲得風行真身軀後,他自覺真元急需不足來維持生命,這便左右尋找,待發現了周涵止與李渺華二人後,乃打起了他倆的主意。
可憐這寄靈神木,先前自以爲是靜流,而後又附身趙東亭、風行真二人,現在半身幻回木型本相,卻早忘了自己是誰,只憑一種生存的本能,要奪取周涵止與李渺華二人生命精華之氣。
此時是要叫他寄靈神木,亦或靜流還是風行真什麼的,卻也沒什麼差別了,那邊周涵止與李渺華商議已定,二人情知時間寶貴,當下便不再多言,而是各用上了壓箱子底的招數,向那寄靈神木攻去,後者樹身搖擺一陣,上邊藤蔓快速伸展,也迎向兩人。
周涵止略一施法,又送去一小道黃庭真氣,只聽轟的一聲,寄靈神木深處的枝幹被轟掉幾根,周涵止略略止住身形,正看時,只見他先喜後憂,皺了皺眉頭,原來這一聲炸響,寄靈神木不過被轟掉了幾根樹枝,那斷掉的枝幹旋即又長了出來,快速的向前伸長,張牙舞爪漫天肆虐,逼向周涵止這二人。
周涵止心念電轉,他自知平素雖然不喜爭鬥,好以計策不戰而屈人之兵,然而若與人拼鬥起來,其可自恃的,一者三閒信步,乃是以天子扇打穴,將黃庭真氣送入對方經脈,破壞其元功真氣,現在這寄靈神木身上藤蔓生長,密密麻麻攔在了他身前,又如何讓他欺近那風行真的身子設法傷敵呢?
李渺華知她心意,只聽她一聲喝道:“涵止兄,準備好,我來掩護你!”
話音方落,她一手平舉三尺細劍,另一手將劍柄一推,道一聲:“去!”
只聽嗖的一聲,李渺華三尺細劍化作一道白光,猶如靈蛇一般,在寄靈神木伸出來的衆多藤蔓間快速遊走了一圈。
這一圈劃過,周涵止只覺眼前電光一閃,寶劍向李渺華飛去,後者抄手將劍接過,順勢向前疾衝,只是卡拉拉幾聲脆響,只見李渺華先前飛劍如練,遊走無邊,那層層藤蔓早被斬過,紛紛齊根斷掉,跌落於地,無形之中,又給李渺華讓出一條道路來。
那邊木軀中風行真怒吼一聲,兩個右手竟嗖的一下伸長數丈,李渺華心中一驚,手中寶劍刺去,一劍正中向其衝來的一邊手掌,將其洞穿,然而另外一邊那隻手卻忽的一聲掐住了她的咽喉。
這隻手越攥越緊,李渺華被其抓的喘不過氣來,慌忙間,她一把將刺入另外那邊手掌的三尺細劍抽出,狠狠一擊,站在扼住起咽喉的這邊手臂之上。
只聽那風行真啊的一聲,吃痛之下,他面目更加扭曲猙獰,被劍砍中的這邊手臂放開李渺華,抽動幾下,將那斬在其手臂之上的三尺細劍甩了出去。
李渺華哎呦一聲,也隨着這手臂一甩之力跌在了地上,這時卻見那周涵止化作一道清風,看也不看,從她身邊掠過,原來他趁着李渺華飛劍將寄靈神木伸出的樹幹通通斬去,又牽制其雙手的瞬間欺身而至,正要給那寄靈神木致命一擊。
這時卻聽那李渺華急呼道:“周兄小心,這風行真的身軀,已經完全木化了!”
原來李渺華先前不管是刺是砍的兩劍,落在這風行真伸出的手臂上,完全不似斬在人身之上,那觸感倒和砍樹無異,更無一絲鮮血流出,故而她才大聲提醒周涵止。
後者一愣,心中有所覺悟,身子確如箭在弦上,再難收勢,探身前去,他手上探出天子扇,卻正點在那風行真胸口中庭要穴之上,其中更有黃庭真氣源源不斷輸入進去,正要擾亂其經脈真氣。
然而卻見那寄靈神木冷冷的打量着周涵止,後者心中一陣不祥預感,欲動作時,只聽一聲輕響,風行真前胸宛若樹身軀幹,竟撕開一個大口子,嗖的一下,將他得自恩師通曉仙手中的那把神器天子扇吸了進去。
“哈哈哈哈!”寄靈神木身子一通亂顫,大笑聲中,漫天枝幹復又深處,藤蔓迅速交織生長,竟將周涵止與李渺華二人牢牢裹在了裡面。
此刻此二人與那寄靈神木同被藤蔓縛在一處空間,方圓不過數丈之地,寄靈神木陰森叫道:“你二人是要等死呢,還是要由我速速解決掉你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