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昭此刻心中起伏很大,可他不敢表現出來。他必須要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只見他仰頭看着善首,不急不躁的說道:“血祭婆婆讓我來助你修成正果。”
善首渾身一震,目光緊鎖白雲昭。雖然善首的目光並不兇惡,卻也好像能看透一些事務一般。白雲昭見善首瞧向自己,他不但不躲避這目光,反倒還與善首對視,目光十分堅毅。
善首思索道:“這少年居然說是血祭婆婆派來助我修成正果的,可爲什麼血祭婆婆不親自前來?莫非其中有詐?而且修成正果一事又爲什麼要瞞着惡首。難道只助我,不助他?”
白雲昭等了片刻,不見善首說話,又說道:“怎麼?你不想修成正果?”
這雙頭蛇妖本是婆羅山中的一條普通青蛇,只不過天生異型,出生就有兩個頭。而早在它們成精之前,便早已經分出惡首和善首了。
當時惡首專吃山中老鼠青蛙等,而善首卻只吃山中的植物。久而久之,惡首不免吃到一些長期吸收日月精華的小動物,而善首卻也不時吃到一些人蔘靈藥。
於是這雙頭蛇妖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漸漸修煉成精。而惡首也越加兇惡,專吃山精草怪。而善首卻一如既往只吃長在日月所能照耀到的植物靈根。
這雙頭蛇妖修煉百年,終於蛇頭化成人身,而當兩隻蛇化做兩個人的時候,它們只見的分歧就更加大了。
因爲它們雖共處一身,但思想卻不一樣,惡首有惡首的思想,善首有善首的思想。兩邊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而惡首早在還是蛇形的時候就嫌善首不吃肉,只吃些雜草。在惡首的想法中,覺得只有吃肉才能強壯起來。而它卻不知道,善首吃的那些雜草,卻也是靈物。
所以當它們修煉成人身的時候,惡首就老是怪善首。而善首不但不改吃植物的習慣,還反倒是勸起惡首來,讓它少吃生靈。
這就好比讓一個整天大魚大肉的人,突然只吃青菜蘿蔔一樣。這要是惡首肯同意,那它就不是惡首了。所以兩人總是免不了吵架,吵得厲害的時候,還互相掐架。
可兩人終究還是共處一身,總是顧及傷了對方,自己也會有所損傷。如果它們始終這麼想,倒也算還好。
可偏偏這幾年兩人修煉精進,這上半身也開始越加的往下顯現。最初兩人只修煉出人頭來,而來將兩臂也修煉出來,之後又將胸膛小腹也顯現了出來。而現在更是已經到了腰胯的位置。雖然兩人都不說,但心裡都知道只要繼續修煉下去,遲早有一條會將雙腿也修煉出來。
但只要雙腿一出,那麼兩人勢必就是會分身。這就讓兩人產生了不同的想法。惡首不愧是惡首,想法很單一。只想着要是哪天雙腿只要修煉出來,那麼就立刻將善首吃掉,好吸收掉它的功力。
而且因爲它們都是同一體修煉而成,所以對於對方的優勢和劣勢都十分的瞭解。以惡首的心境,哪裡又容得下善首的存在。本來平時就討厭善首了,那等分身之後不吃了它,還要放它活路嗎。
可善首畢竟和惡首同體百十來年了,對於惡首的性情和脾氣簡直是瞭若指掌。它知道雖然現在惡首對它並未表現出什麼敵意。但只要一旦分身之後,兩人成了獨立的個體,那麼惡首一定會對它下手。
惡首在修煉之處,脾氣就十分的暴躁,以至於惡首全身皮膚都呈紅褐色,頭頂還生出兩個角來。而惡首的脾氣可謂是一天大過一天,有一日惡首正入眠不久,忽地從它鼻孔裡面呼出了一陣紅霧。
善首當時發現的時候就大吃一驚,它將手伸到惡首的鼻孔前,那陣紅霧一呼出,便覺得十分的燙手。因爲修煉的時間已經不短,所以善首知道這是因爲惡首的膽氣太足,所以纔會這樣。
可惡首的這膽氣,卻不是俠肝義膽,而是兇肝惡膽。加之惡首平日的所作所爲,善首對惡首的忌憚也就越來越大。
正巧這個時候,血祭婆婆發現了這雙頭蛇妖,雖然當時與血祭婆婆戰成平手,驅走了血祭婆婆。不過惡首卻怪是善首不肯出全力,纔不能戰勝血祭婆婆的。
就在血祭婆婆走後不久,蓬萊四仙就全都來了,這下雙頭蛇妖就抵擋不住了。就在敗下陣來之時,善首卻苦苦相求不要收了它們。
在當時,這雙頭蛇妖確實還算安分,除了惡首每日都吃山中的精怪,倒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加之善首常年使用靈根仙草,而且修道努力,所以身上自然產生出一股祥和之氣。
這股祥和之氣與惡首的兇惡之氣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當時血祭婆婆會奇怪怎麼一個善一個惡。但善首出口相求,血祭婆婆又確實可惜它們修行百年不易,便有心成全它們,希望惡首能在善首的影響改惡從善。
在四仙離去之後,惡首不但不改過,反倒越加記恨血祭婆婆,還怪善首是因爲它每次都吃些爛草根纔會導致對付不了血祭婆婆等人。
其實當時交手的時候,善首確實留了一手,並未使出全力。因爲善首見到血祭婆婆,就感受到一股和自身一樣的祥和之氣。
這氣息相合,就不忍出全力去對付血祭婆婆。而血祭婆婆當時放過它們,也正是因爲善首身上這股祥和之氣。
就在血祭婆婆的事情過去後,惡首的脾氣也越來越大,每日睡覺鼻孔中呼出的紅霧也越來越多。最開始呼出來一會便也散了,後來漸漸的居然聚而不散,只慢慢朝上升。
正好在這洞穴頂上有一個通天孔,那股紅霧便順着這通天孔散了出去。但因爲這紅霧聚而不散,所以即使散出洞外,卻也還聚在山中。
就在今年年初的時候,惡首每日睡眠時間大大增加,而這紅霧便也產生得多更快了。以至於將整個婆羅山都給罩住了。
雖然血祭婆婆發現後先先去查探一下,不過卻被這紅霧給擋在了外面。因爲這股紅霧乃是又惡首的膽氣以及怨氣而產生出來的。
起初的紅舞只有膽氣,所以呼之既散。後來雙頭蛇妖被血祭婆婆等人降服後,惡首心中便十分記恨血祭婆婆。所以心中又生出一股怨氣。這怨氣一加入,就像是調和劑一樣,使這股紅霧聚而不散了。
所以這股紅霧裡麪包含着惡首對血祭婆婆無限的怨恨,加之血祭婆婆本身屬金,正好被克,所以纔拿這紅霧沒辦法。
雖然可以仗着法力強行進入,不過進去之後被這紅霧所包圍,那在和雙頭蛇妖開打的話,就會大大的不利了。所以當時血祭婆婆又去找了三仙,但結果卻是等待應劫之人前去。
話說回來,善首在知道了白雲昭是血祭婆婆派來的之後,心中一直在猜測血祭婆婆到底派他來是做什麼的。可卻從白雲昭嘴裡聽到了是來助他修道的。這可着實將善首驚得不清。
本來善首心裡覺得白雲昭前來最大的可能便是血祭婆婆讓他來提醒一下最近山中紅霧瀰漫的情況,但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善首一時有些**,但心中卻又無比的興奮。因爲它知道自己和惡首的時間都不多了。當初血祭婆婆尚且和它們戰個平手,而如今兩人功力大增,血祭婆婆就更加奈何不得它們。
在此之前不久,惡首還同善首商量過。說是如果血祭婆婆再來找它們麻煩,就出全力將血祭婆婆殺掉,倘若一時殺不掉,而血祭婆婆又去搬救兵的話。那麼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趕緊逃走。
善首知道一旦逃走的話,那麼惡首一定會選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修煉,直到分身之後。但只要一旦分手,那善首自己恐怕也難逃一劫。
要真輪起實力來,惡首確實也高善首一點。不過更重要的是,惡首心狠手辣,對善首它能下得去這個手。而善首從小就受惡首的欺凌,心中自然對它有一種莫名的害怕。所以兩人如果動起手來,那麼惡首肯定勝過善首。
當然善首對於這一點也心知肚明,所以在聽到了白雲昭說出來做什麼時候,它心中砰然一動。
這時聽白雲昭又問它話,於是吐了口氣,說道:“爲何血祭婆婆不親自前來?要派你這個毛頭小子前來?”
白雲昭聽它這麼說,知道它對於助它修道一事已經默允,只不過現在還不相信他而已,於是白雲昭上前一步說道:“血祭婆婆就在山外等候。而婆婆吩咐我前來,除了助你修道一事,還有另一件事。”
善首一震,心想:“另一件事?難道真的是要對付惡首嗎?”想到這裡,善首心中更加劇烈的跳動着。結合之前白雲昭的話來看,這另一件,除了要對付惡首之外,還能有什麼事?否則爲什麼要先問惡首能不能聽見它們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