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瓊預料到她無法承受她一腳踢下去的力度,心中冷笑,擡腿欲往同樣的位置踹。
她想到的宮小白自然也能想到,猜到她會繼續攻擊她受傷的那條腿,早在她的腿踢過來之前,宮小白一手砍向她的腿,一手攻擊她的腹部。
肖瓊和宮小白這一次的比試居然比上一次精彩多了!
見識過宮小白和陸姝雅對打,戰友們對宮小白抱有很大的期望,雖然覺得她贏過肖瓊不太可能,還是希望她能贏。
其實肖瓊說的話他們是不認同的。
不是宮小白不配和他們站在一起,是他們不配跟宮小白站在一起。從梟鷹軍校一起過來的幾個人都清楚,宮小白的進步可以按小時計算。
她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
不僅實力強,人也非常好。擱一般人,能跟宮首長搭上關係,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人家身爲正牌女友,照樣跟着他們一起辛苦訓練。
拆彈、滾泥潭、爬電網、徒手攀巖……她都參與了,成績還都不錯。
根本不像肖教官說的那樣,仗着男友的權力任性胡鬧。不知是肖瓊單純看宮小白不順眼,還是對她的成績一無所知。
特戰隊員們起先還一心二用,一邊訓練一邊觀看兩人比試,發現兩人的比試堪比動作大片,全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站在一旁觀看。
宮小白成功讓肖瓊吃了她一拳,趁着她喘氣的工夫,她笑道,“肖教官似乎有點不在狀態。”
腹部傳來疼痛,如一把刀紮了進去,肖瓊疼得抽氣,難以置信地看着宮小白,還沒忘格擋她接下來的攻擊。
宮小白怎麼會……進步得這麼快?!
她記得,她剛進特訓營的時候還只能靠躲避她的攻擊,眼下,她已經能輕輕鬆鬆化解她的攻擊,並且以更狠的方式還回來。
宮小白瞥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脣角揚起更大的弧度。
忘了告訴她,宮邪教給她的拳法她早就不用了,在與他無數次對打的過程中,她找到了更合適的化解方式。
所以,目前的狀態是,宮小白瞭解肖瓊所有的出拳方式,而肖瓊根本不知道她出其不意的各種招數。
她憑藉着多年鍛煉出來的敏捷躲過了宮小白一次次的攻擊。
躲。居然用這個字。
什麼時候開始,她需要躲宮小白了?
像突然傾倒的天平,她從至高的那一端變成了最低的那一端,巨大的落差讓她不能忍受。
這一刻,她只想贏過宮小白!
如果她輸了,在這些人面前輸了,她以後訓練他們還有什麼威嚴……
觀看兩人比試的衆人發現肖瓊的拳頭明顯比剛纔狠辣了許多,好幾次直接朝宮小白的胸口攻擊,不過都被她巧妙地避開了。
肖教官這是怎麼了,再怎麼樣也不能用……殺招吧?
不至於……
一個小小的比試,還是教官與學員之間的比試,不至於下狠手。
宮小白覺出肖瓊三番兩次攻擊她的要害之處,臉徹底冷了,“肖教官,我是一名特戰隊員,不是你的仇人,實在不用對我下殺手。”
肖瓊猛地推開她,自己還後退好幾步,大口大口地喘氣。
她驚恐未定地看着宮小白,那是一種從懸崖邊緣幡然回頭的眼神。她狼狽地別過臉去,看向別的地方。
宮小白站在距離她三步之遠的地方,“肖教官,我先走了。”
她聲音很輕,說完轉身就走。
“你站住!”肖瓊叫住她。
宮小白回過頭,看着她,“怎麼了?宮首長下過命令,我夜晚不用訓練。”不僅夜晚不用訓練,早上也不用晨跑。
今早宮邪不在,沒人陪她訓練,她纔過來跟大家一起晨跑。
肖瓊啞口無言,看着宮小白漸漸走遠。
遠處的特戰隊員們面面相覷,搞不懂狀況,兩人打得火熱,正是激烈的時刻,怎麼戛然而止了。
不過從剛纔的對打就可以看出,肖教官佔不到優勢,這還是在宮小白跑了一天的情況下。
連他們都看出來了,作爲當事人的肖瓊自然能夠體會到,且體會得更爲深刻。
她知道閆左對宮小白進行過私人訓練,宮爺執行任務回來後,親自訓練她,免去了她的晨跑和夜訓。
這些她都清楚,但她不相信宮小白會進步這麼大。
在她看來,私人訓練不過是宮邪爲偏袒她找一個合適的理由,現實卻給了她一個巴掌。
如果,剛纔沒有停下來,宮小白會打敗她嗎?答案是不知道。
肖瓊閉上眼睛,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又來了,好像陷入了一個黑色的漩渦,剛要把她甩出來,又一頭紮了進去。
睜開眼睛,她眼中有一絲清明,看向特戰隊員們。
愣着的衆人恍然回神,他們可是正在訓練的人啊,一個個居然都閒着看戲。
不過難得的是,肖教官沒有生氣,淡淡地說,“繼續訓練。”
——
宮小白散步一般慢悠悠地走在回教官住所的路上。
這一整天,過得真叫一個精彩,比她來特訓營的任何一天都要精彩。眼下回想起來,肖瓊一定恨死她了吧。
她今晚跟肖瓊說的每一話都沒留情面,怎麼厲害怎麼來。
現在想想,自己也是口是心非的人。嘴上說着不在乎肖瓊對宮邪的感情,心裡還是會有幾分憋悶難受。
想到他們過去許多年都在一起訓練,一起執行任務,彼此間有着不用說話就能知道對方心意的默契,是可以互相信任的夥伴。
雖然這種感情無關男女之情,但那也是一種親密無間的關係。
突然狂風大作,細密的雨點毫無預兆地從空中灑落,淋在宮小白頭頂。
她看着前方的路,距離教官住處還有很遠一段距離,頓時絕望了,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跑了一整天,實在不想再跑着回去。
但是沒辦法,如果不跑,就等着被雨淋溼,天氣這麼冷,她穿着這麼少,搞不好會感冒,影響明天的訓練……
如此一想,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跑着回去。
頭頂突然撐了一把傘,宮小白茫然地擡起頭,看到了氣喘吁吁的莫揚。他頭髮微溼潤,身上的衣服也很溼,不知道是怎麼打傘的。
“誒?你怎麼在這裡?”宮小白驚訝地道。
這裡是回教官住處的路啊,跟士兵們的集體宿舍不順路。
莫揚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是跑着過來的,颳風下雨天打傘都不管用,雨絲全部飄進了傘內,打溼了他的衣服。
“肚子餓了,到食堂找吃的。先前聽人說晚上有雨就帶着傘出來了。”他咧了咧嘴,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入秋以後的太陽沒有強烈,他慢慢恢復了以前的白皙膚色,看起來特別乾淨俊秀。
“走吧,我送你回去,雨還下得挺大。”莫揚自覺將傘面往她那邊偏移。
宮小白沒有推遲,“那就謝謝你了。”
莫揚抿抿脣沒說話。
兩人共撐着一把黑藍格子的傘,行走在種植梧桐樹的道路上。
莫揚說,“你今天真和肖教官打架了?”
“你知道?”他當時不是不在現場嗎?
莫揚點頭,“我聽人說的。”
宮小白碰了碰他的胳膊,“糾正一下,不是打架,是比試,正常比試!”
莫揚撲哧笑了一聲,“你已經很厲害了,先是挑戰閆教官,再挑戰肖教官,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挑戰過爺。你這是要把特訓營的教官都挑戰個遍啊。”
確實是這樣哦。
她在考慮,回頭要不要找秦灃打一架,或者邢天冥?邢天冥還是算了,他好像也不太喜歡她。
莫揚見她居然認真思考,笑得眼睛裡都閃着光。
忽然響起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從肚子裡傳出來,莫揚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