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吃早飯的時候,方玫還是非常“巧合”地遇到了沈浩崢。
在食堂裡,隔着層層學生,大男孩屁顛顛跑過來,送上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漿,一共三份,連宮小白和封媛都考慮到了。
方玫臉朝上望了眼天花板,“你幹嘛?補償期已經過了。”
“不是補償。”沈浩崢單肩挎着書包,手攥在肩上的書包帶上,支支吾吾,“我、我想問你,你考慮好了嗎?”
周圍都是好奇看過來的學生,他聲音壓得很低,不想讓人聽見。
昨晚,他頗費了一番心思,問到了她的號碼。
發了短信詢問:能當我女朋友嗎?
方玫沒直接拒絕,而是回:我考慮一下。
所以,纔有了剛纔的對話。
方玫沒拒絕,就代表他還有希望。他一大早就來食堂排隊,買好了早餐,又激動又不知所措地等待。
方玫咬着豆漿吸管,剛榨出來的豆漿,太燙,她也不敢喝,低頭紅着臉含糊不清說,“就一個晚上,我沒考慮清楚。”
沈浩崢愣了一下,並沒有很失落,笑着後退着走,邊退邊說,“那你慢慢考慮,慢慢考慮……”慢慢地,他消失在人羣中,徒留一抹燦爛的微笑。
宮小白大口吃着不用排隊買來的包子,咯咯笑,“哇,籃球王子超溫柔誒。”
“你確定宮邪聽到這話不會揍你一頓嗎?”方玫咬下一口包子,惡狠狠地反擊。
宮小白立馬捂住嘴,像只受驚嚇的小兔子,“唔,我可什麼都沒說。”
“出息!”
三人不需要擠着排隊,施施然出了食堂。
下了一夜的雨,空氣分外清新涼爽,夾雜着雨水和樹葉的味道,沁人心脾。
封媛小聲問,“玫玫你真要答應嗎?”
“答應啊,爲什麼不答應。”方玫嚼了嚼嘴裡的東西,嚥下去,一本正經的語氣,“我應該是有一點喜歡他的。”
“那你剛纔……”
明明沒談過戀愛,方玫卻裝作箇中老手的樣子,大手一揮,指點江山,“我當然不能給他一種我很好追的錯覺,我得先吊着他,能託多久是多久,順便考驗一下他的耐心。”
封媛:“……長見識了。”
宮小白一愣,嘴巴張大,徹底呆住。
那像我這種主動出擊,巴不得掛在他身上的女孩子,豈不是太慘?!
幾人到了教室,時間太早,早讀未開始,大部分學生還沒來。
宮小白想了一路,還是忍不住給宮邪發短信:“我很好追嗎?”
宮邪:“?”
宮小白:“哦,我沒事。”
問了也是白問。她這不是好不好追的問題,是宮邪根本沒追過她。委屈巴巴。
宮邪:“發生什麼事了?”
他剛起牀沒多久,正在衣帽間裡換衣服,單手系鈕釦,盯着桌面上的手機。面前的全身鏡裡,映着宮邪英挺帥氣的面容。
長身玉立的男人,有着絕然塵世的氣質,那雙冷冽的眸子卻溢出絲笑。
這丫頭又想到什麼了,跑來折騰他。
宮小白回了乾巴巴的兩個字,“沒有。”
宮邪整理好西裝,又緊了緊袖口,拿起桌案的手機。
手指往上滑,看到最初的那條短信。
我很好追嗎?
他猜測,可能小丫頭身邊有人戀愛了,對比自己,讓她生出了糾結的情緒。
傻丫頭,愛情這種東西,就算他至今未能參悟透徹,卻也明白,它沒有一種固定的形式。
不過,爲了安慰這丫頭,他敲字回覆,“你好不好追我不知道,但我很難追。”意思是:我這麼難追,都被你追到手了,足以證明我對你與衆不同。
宮小白這孩子對待感情上,腦筋太直,完全沒能領會深層次的意思。
“要不你追試試,看我好不好追?”她回。
宮邪按了按眉頭,拿着手機走出衣帽間。他就知道,這丫頭在折磨他。
想了想,他撥通了她的電話。
宮小白捂着手機又一頭鑽進桌子底下。
方玫見狀:“……”擦!搞得她以爲要發地震了!
“歪?”宮小白甜甜地喚。
方玫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萌妹子真賣起萌來,誰都招架不住。
宮邪聽到那邊的聲音愣了愣,喚了聲,“宮小白。”
“恩?”
“我現在要追你,答應嗎?”
“答應。”幾乎在他問出的下一秒,毫不遲疑地,答應他!
宮邪拳頭抵在脣角,剋制着不讓自己笑出聲,語氣嚴肅,“好了,我追上你了。那麼請問這位姑娘還有別的事嗎?”
宮小白懵了。
我剛纔說了什麼?
玫玫說男人追求你的時候不能急着答應,得先考驗他……
那邊,宮邪輕笑,“不要想東想西,好好學習。我是你的,跑不了。”
沒等宮小白迴應,宮邪掛了電話。
宮小白這下徹底懵了。
我是你的。
是你的。
你的。
耳邊一直在循環這句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好激動啊!
宮小白抱着手機狂跳起來。
可是她忘了自己蹲在桌子底下,就這麼,非常不幸地,腦袋砰地一下,磕到了桌底木板。
方玫頓時捂住自己的腦袋,她都替宮小白疼。
宮小白捂着腦袋,扁着嘴,從桌底鑽出來,可憐兮兮看着方玫,“嗚嗚……”
方玫拉她坐下,手伸過去給她揉腦袋,同情道,“傻孩子,本來就呆呆的,撞得更呆了可怎麼辦。”
宮小白無情地推開她。
季燚挎着書包,一進教室就見坐在他前面的兩個女孩子在鬧,他走過去,抿脣微笑,“在玩什麼?”
兩人同時停了手。
宮小白實在被宮邪那句“我是你的,跑不了”炸得太狠,整個人都暈乎乎,面對季燚,她先傻笑了一下,“沒沒沒、沒在玩。”
季燚看着她就想笑。她跟方玫打鬧時,耳朵兩側的髮絲有點亂,翹了起來,像貓耳朵。不知說了什麼,臉紅紅的,興奮又激動,說話還有點小結巴。
“哦對,差點忘了。”宮小白終於找回點思考能力,“你的外套還給你。”
她從書包裡拿出季燚的外套,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個四方塊,遞給他,圓乎乎的臉上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洗。”
季燚笑着接過,“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