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白下飛機的時候就很不舒服,戴安娜陪她到洗手間,她以前暈機都是這樣,吐完之後吃點養胃的東西會好很多。
戴安娜拿着包在洗手間外面等她,節假日人流量多,廁所進進出出很多人,戴安娜等了二十幾分鐘沒見宮小白從裡面出來。
有些擔心她,她抱着包衝進洗手間找人,每個廁所隔間都敲開問了,沒有宮小白。
她以爲宮小白出去了而自己沒看見,準備給她打電話,發現宮小白的手機在她手上……她聯繫不上她。
戴安娜將附近找了個遍,尋不見宮小白。
按說,她知道她會在外面等她,她出來的第一時間應該是找她不是嗎?
儘管這樣想,戴安娜還是給導演打了電話,抱着一絲絲的希望,希望宮小白已經跟劇組的人匯合。
那麼,她現在只要走出去,找到停保姆車的位置就好。戴安娜安慰自己。
劇組其他人在機場外的保姆車裡等着兩人,左等右等不見身影,等來了戴安娜的電話,問宮小白有沒有跟他們在一起。
景舟說,“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戴安娜渾身一抖,心裡開始焦急,聲音帶着顫意,“她去了廁所之後就失蹤了,我找了很久沒找到。”
景舟當時就有些慌,假期人多混亂,他下意識想會不會宮小白出了什麼意外。
上次酒店發生的事給他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他不假思索的將這件事告訴了孔睿鋒,想着多個人能多個主意。
兩人商量,讓劇組其他人先回預訂的酒店,他們兩個留下來找人。
剛準備兵分兩路,景舟斟酌了一兩秒,拉住了孔睿鋒的胳膊,“你跟他們一起回酒店吧,我怕路人看見你的臉會引發更大的麻煩。”
孔影帝是當代演技與顏值雙在線的男神,粉絲比剛入行不久的小鮮肉們多多了。
萬一被路人認出來,很有可能宮小白沒找到,他先被擠沒了。
孔睿鋒想到這個,蹙了蹙眉,從助理那裡接過帽子和口罩,“找人要緊,其他的先放一邊,我會小心。”
景舟沒再勸,兩人各自帶上自己的助理,找到戴安娜說的位置。
她蹲在地上,手裡握着手機,眼眶通紅,看起來十分無助。
景舟和孔睿鋒兩個大男人比較冷靜,詢問清楚情況後,立刻聯繫了機場的安保人員,一邊調查監控,一邊拍安保到附近找人。
每個角落都找遍了,沒找到宮小白。
來來回回將監控看了不下三遍,都只有宮小白進廁所的畫面,沒看到她從裡面出來。
孔睿鋒擰着眉問,“女廁所裡有窗戶嗎?通向外面的窗戶。”
戴安娜定定神,想到自己去裡面找人的場景,“有一扇窗戶,窗戶很小,而且很高,當通風口來用。”
“你不會是猜……”有人將宮小白從窗戶運出去,她否定,“不可能,廁所裡還有其他人,出了什麼事其他人應該能發現。”
如果有人將宮小白帶走,廁所裡的人不會視若無睹。
幾人無計可施,失蹤未滿二十四小時,不能報警。宮小白身份特殊,就算能報警也需要考慮很多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戴安娜終於慌了,準備給宮邪打電話,恰好宮邪的電話打過來。
她張口就跟他說了宮小白不見的事。
講完整個事情的經過,戴安娜真哭了,不顧周圍還有人盯着她,她靠在牆上,慌亂無措,旁邊的景舟拍了怕她肩膀。
平日裡再幹練利落的人,遇上這種事也會慌張無措。
宮邪面色冷沉,掛了電話後,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聯繫青喬市那邊的熟人,幫忙找人。
在玄關換鞋的時候,他眼皮跳了一下,從不迷信的宮邪心臟猛地一陣鈍痛。
宮小白身手不錯,速度和力量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誰能動她?!
不對,她剛下飛機的時候很虛弱,很虛弱,吐得狠了有時連眼皮都睜不開。而她暈機這件事,不是秘密。
有心人要知道這點,肯定能……
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他攥了攥手,手指一寸寸冰涼,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思考整件事。
睡在一樓客房的曹亮聽到客廳的動靜,披了件衣服從房間出來。他還沒睡,在自己房間裡看電視。
瞥見宮邪陰沉的臉色,他頓了一下,問,“爺,發生什麼事了?”
“小白在青喬市機場附近不見了,我現在馬上過去,你讓人準備專機。還有,讓張皓把霍錆最近的動向彙報給我。”
說完這句話,宮邪頭也不回地衝進黑沉的夜色,身影彷彿被海浪湮沒。
曹亮渾身的憊懶瞬間消失無蹤,扯下身上的外套扔一邊,按照宮邪的吩咐聯繫人準備專機,爾後給張皓打了一個電話。
十分鐘後,宮邪登上了飛往青喬市的飛機。
與此同時,青喬市那邊的警局跟景舟他們取得了聯繫,接手所有的證據,開始尋找宮小白的下落。
景舟看着失魂落魄的戴安娜,出言安慰,“警方已經介入了,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我們先回酒店等消息吧,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
戴安娜動了動僵硬的胳膊,不願意離開。
她心裡的自責和愧疚沒人能理解,小白是跟她在一起弄丟的,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在不知道她下落的情況下回到酒店。
“你們先回去吧,明天還有宣傳活動,不能耽誤。”戴安娜抿抿乾燥的嘴脣,“我留在這裡等消息。”
孔睿鋒還要說什麼,她站起來,“小白失蹤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我,他們可能會問一些消息,我要留下來。”
他們三個現在都在警局,剛被警察問了話,哪裡還需要了解消息。知道她擔心自責,孔睿鋒也不好再勸,“你當心點,有消息及時通知我們。”
明天上午九點舉行宣傳活動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主辦方都準備妥當,入場票都賣出去了,不能延期。
宮小白一個人沒出席,他們還能編理由說她是身體原因無法參加,其他人卻沒理由不出席活動。
景舟和孔睿鋒互看一眼,都露出擔憂的表情。
——
距離宮邪離開帝京過去了兩個小時,天龍居燈火通明,曹亮坐在客廳幫忙查探消息。張皓過來了一趟,手裡拿了份資料。
曹亮掃描過後,發給了宮邪。
“霍錆最近沒去集團總部,可能,小白的失蹤與他有關。”張皓坐在沙發上,手肘擱在膝蓋上。
午夜時分,整棟別墅空蕩蕩,風吹草木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兩人低聲的交談似乎都帶着迴音。
氣氛低到了谷底,周圍的一切都空洞洞。
曹亮低下頭沉思。
他第一個猜測的也是霍錆,可他心中有個更可怕的猜想。那個人一直想要宮爺死,能無所不用其極,如果宮小白落在他手裡,如果……
曹亮頭垂得更低,想要剔除腦海中這個恐怖的猜想,卻發現有些困難。
萬一,萬一真的是他,該怎麼辦?萬一這是個陷阱,目的就是要引宮邪掉進陷阱怎麼辦?爺明知是陷阱還要往下跳怎麼辦?
這是他當兵時的習慣,遇事總往最壞的結果想。
客廳裡的安靜被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大門被人敲得梆梆響,曹亮起身去開了門,外面的人神色焦急,“關在閣樓裡的霍玫瑰不見了!”
曹亮眉頭緊皺,“怎麼會不見了?!你們怎麼看守的?什麼時候不見的?”
“晚上六點給她送飯的時候人還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的。窗戶的防盜欄被鋸斷了,有人從外面進來救走了她。”
曹亮脾氣上來了,照着看守人的腿踹了一腳,罵了句髒話。
小白不見了,剛巧霍玫瑰也不見了。
難道真是霍錆?
他哪兒來那麼大膽子幹出這種事!
曹亮捋了一把頭髮,怒氣沒處發泄。張皓站起身,“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霍錆乾的,你跟爺說一聲,讓他知道就行,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霍錆的下落。”
——
宮邪趕到青喬市已經是四個小時後。
凌晨兩點多,警局裡沒有一個人休息,全都加緊時間調查。局長都發話了,失蹤的人很重要,一點線索都不能放過。
宮邪被幾名警察迎進去,看見了蹲在走廊上的戴安娜。
她從宮小白失蹤後就蹲在這裡,一動沒動。
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她緩慢地擡頭,對上宮邪那張陰雲密佈的臉。腿肚子發麻,她撐着牆壁顫巍巍站起來,懷裡還抱着宮小白的包。
她看着宮邪,張不開口。
宮邪輕瞥了她一眼,跟着警察到了裡面的會議室。
大家看到宮邪都慚愧得擡不起頭,查了四個小時,一點線索都沒找到,甚至沒弄清楚人到底是怎麼失蹤的。
他們派人去查看了女廁所,只有一扇小窗戶通向外面,位置快要捱上天花板,用一塊厚厚的磨砂玻璃封着,偶爾會打開通風。窗戶的大小倒是能讓人通過,但是,當時廁所裡還有別人,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將人帶走。
宮邪手撐在桌上,四個小時的飛行已經磨光了他的耐心。一想到宮小白離開了他四個小時,有可能落在霍錆手上,心就止不住發顫。
“監控錄像給我。”
一名警察搬來電腦,放他面前,忽略掉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氣,打開了錄像。
這份錄像他們看了好幾遍,研究了很多次,始終沒有新的發現。
面色冰冷的男人看着畫面裡宮小白把包和手機交給守在外面的戴安娜,自己進了洗手間。廁所裡不可能有監控,裡面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
警察爲此找了那段時間裡進出過廁所的女人,詢問她們當時有沒有看見異常,答案都是一樣,沒有。
畫面裡後面再沒有出現過宮小白的身影,只有擁擠的人羣,推推搡搡。
“暫停!”他倏地冷聲喊了一聲。
情緒激動之下,聲音很大,整個會議室都回蕩着男人的冷聲。
旁邊的人按下了暫停,宮邪指着其中一個人,斬釘截鐵,“她是宮小白。”
畫面裡的人戴着鴨舌帽,低着頭,看不到臉,身上穿一件紅黑相間的運動外套,擠在一羣人中間,毫不起眼。
警察搖搖頭,下意識反駁他,“不是,宮小白進去的時候穿着白色的帶兜帽衛衣,下面是牛仔裙,不是這身裝扮。”
宮邪懶得跟他們解釋,指着宮小白身邊的兩個人,“調查她們的身份住址,儘快!”
他奪過鼠標按下播放按鈕。
宮小白被擠在兩個女人中間,因爲洗手間外的走廊上人頭攢動,人擠人,她們這麼走不會有人懷疑。
他卻看得清清楚楚,宮小白沒有行動力,是被兩個女人帶走的。